《泊船瓜洲》原文及翻譯賞析

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喜(善)蠶桑,採桑城南隅。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鉤。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鬚。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躕。使君遣吏往,問是誰家姝?“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年幾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頗有餘”。使君謝羅敷:“寧可共載不?”

羅敷前置辭:“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東方千餘騎,夫婿居上頭。何用識夫婿?白馬從驪駒,青絲繫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可值千萬餘。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為人潔白晰,鬑鬑頗有須。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

樂府詩集敘事詩樂府三絕

《陌上桑》是漢代的一首樂府詩,最早見於南朝沈約編撰的《宋書·樂志》,題為《豔歌羅敷行》。南朝徐陵編輯的《玉臺新詠》也收載了該詩,題為《日出東南隅行》。趙宋時的郭茂倩編輯《樂府詩集》,將該詩收入《相和歌辭》。

翻譯/譯文

太陽從東南方升起,照到我們秦家的小樓。秦家有位美麗的少女,自家取名叫羅敷。羅敷善於養蠶採桑,(有一天在)城南邊側採桑。用青絲做籃子上的絡繩,用桂樹枝做籃子上的提柄。頭上梳著墮馬髻,耳朵上戴著寶珠做的耳環;淺黃色有花紋的絲綢做成下裙,紫色的綾子做成上身短襖。走路的人看見羅敷,放下擔子捋著鬍子(注視她)。年輕人看見羅敷,禁不住脫帽重整頭巾,以期引起羅敷對自己的注意。耕地的人忘記了自己在犁地,鋤地的人忘記了自己在鋤地;以致於農活都沒有幹完,回來後相互埋怨,只是因為仔細看了羅敷的美貌。

太守乘車從南邊來到這,拉車的五匹馬停下來徘徊不前。太守派遣小吏過去,問這是誰家美麗的女子。小吏回答:“是秦家的女兒,自家起名叫做羅敷。”太守又問:“羅敷多少歲了?”小吏回答:“還不到二十歲,但已經過了十五了。”太守請問羅敷,“願意與我一起乘車嗎?”

羅敷上前回話:“太守你怎麼這樣愚蠢!太守你已經有妻子了,羅敷我也已經有丈夫了!(丈夫當官)在東方,隨從人馬一千多,他排列在最前頭。怎麼識別我丈夫呢?騎白馬後面跟隨小黑馬的那個大官就是,用青絲拴著馬尾,那馬頭上戴著金黃色的籠頭;腰中佩著鹿盧劍,寶劍可以值上千上萬錢,十五歲在太守府做小吏,二十歲在朝廷裡做大夫,三十歲做皇上的侍中郎,四十歲成為一城之主。他面板潔白,有一些鬍子;他輕緩地在府中邁方步,從容地出入官府。(太守座中聚會時)在座的有幾千人,都說我丈夫出色。”

註釋

陌上桑:陌:田間的路。桑:桑林。

東南隅:指東方偏南。隅,方位、角落。我國在北半球,夏至以後日漸偏南,所以說日出東南隅。

喜蠶桑:喜歡採桑。喜,有的本子作“善”(善於、擅長)。

青絲為籠系:用黑色的絲做籃子上的絡繩。籠,籃子。系,絡繩(纏繞籃子的繩子)。

籠鉤:一種工具。採桑用來鉤桑枝,行時用來挑竹筐。

倭墮髻:即墮馬髻,髮髻偏在一邊,呈墜落狀。倭墮,疊韻字。

緗綺:有花紋的淺黃色的絲織品。

帩頭:帩頭,古代男子束髮的頭巾。

少年:古義(10-20歲)男

但:只是。坐:因為,由於。

使君:漢代對太守、刺史的通稱。

姝:美麗的女子。

謝:這裡是“請問”的意思。

不:通假字,通“否”音也為“否”的音。

居上頭:在行列的前端。意思是地位高,受人尊重。

鹿盧劍:劍把用絲絛纏繞起來,像鹿盧的樣子。鹿盧,即轆轤,井上汲水的用具。寶劍,荊軻刺秦王時帶的就是鹿盧劍。

侍中郎:出入宮禁的侍衛官。

盈盈:儀態端莊美好。

冉冉:走路緩慢。

賞析/鑑賞

第一段,寫羅敷的美貌。首先寫環境美和器物之美來襯托她的美貌,然後重點寫她的服飾之美。最後通過側面描寫烘托她的美貌,無論是行者還是少年,無論是耕者還是鋤者,都傾慕她的美麗,激起讀者的想象。她的外表美,鋪襯下文的心靈美;寫勞動人民對羅敷的健康感情,與後文使君的不懷好意形成對照。第二段,寫使君覬覦羅敷的美色,向她提出無理要求。先是使君的馬徘徊不前,使君對羅敷垂涎三尺,繼而上前搭話,詢問姓名,打聽年齡,最後提出和羅敷“共載”的要求,暴露了使君骯髒的靈魂。寫使君的語言行為步步深入。第三段,寫羅敷拒絕使君,並盛誇丈夫以壓倒對方。本段全部由羅敷的答話構成,迴應使君的無理。斥責、嘲諷使君愚蠢,宣告自己已有丈夫,丈夫威儀赫赫、榮華富貴,仕途通達、青雲直上,品貌兼優、才華橫溢。羅敷的伶牙俐齒使自以為身份顯赫的使君只能自慚形穢,羅敷的不畏權勢、敢於與權勢鬥爭的精神充分體現出來了,表現了她的人格魅力。

全詩共分三解。解為樂歌的段落,本詩的樂歌段落與歌詞內容的段落大致相合。第一解從開始至“但坐觀羅敷”,主要敘述羅敷的美貌。第二解從“使君從南來”至“羅敷自有夫”,寫太守覬覦羅敷容姿,要跟她“共載”而歸,遭到羅敷嚴辭拒絕。第三解從“東方千餘騎”至結束,寫羅敷在太守面前誇讚自己丈夫,用意在於徹底打消太守的邪念,並讓他對自己輕佻的舉止感到羞愧。

詩人成功地塑造了一個貌美品端、機智活潑、親切可愛的女性形象。一般來說,人們認識一個人,總是先識其外貌,然後再洞達其心靈。《陌上桑》塑造羅敷的形象也依循人們識辨人物的一般順序,在寫法上表現為由容貌而及品性。羅敷剛出現,還只是籠統地給人一個“好女”的印象,隨著敘述的展開,通過她服飾的美麗和路人見到他以後無不傾倒的種種表現,“好女”的形象在讀者眼前逐漸變得具體和彰明。第二、三段,詩人的筆墨從摹寫容貌轉為表現性情,通過羅敷與使君的對話,她抗惡拒誘,剛潔端正的品格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從她流利得體,同時又帶有一點調皮嘲弄的答語中,還可看出她稟性開朗、活潑、大方,對自己充滿自信,並且善於運用智慧保護自己不受侵害。當然這只是大致的概括,事實上,作品在這方面也不乏靈活的安排。詩人筆下的羅敷品貌俱美,從而賦予這一藝術形象更高的審美價值。

《陌上桑》在寫作手法方面,最受人們稱讚的是側面映襯和烘托。如第一解寫羅敷之美,不用《碩人》直接形容具體物件容貌的常套,而是採用間接的、靜動結合的描寫來暗示人物形象的美麗。先寫羅敷採桑的用具和她裝束打扮的鮮豔奪目,渲染服飾之美又是重點。“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鉤。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這些詩句一字不及羅敷的容貌,而人物之美已從衣飾等的鋪敘中映現出來。更奇妙的是,詩人通過描摹路旁觀者的種種神態動作,使羅敷的美貌得到了強烈而又極為鮮明、生動的烘托。“行者見羅敷,......但坐觀羅敷。”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人類對異性美(尤其是在形貌方面)就更為敏感,同時也會表現出更高的熱情。這些男性旁觀者為羅敷深深吸引,乃至有意無意地做出一些想取悅羅敷的舉止,(“脫帽著帩頭”的動作暗示了自己未婚)正說明他們看到羅敷時激動不寧的心情和從她身上獲得的審美滿足。藉助於他們的目光,讀者似乎也親眼飽睹了羅敷的面容體態。這樣來塑造人物形象,比藉助比喻等手段正面進行摹寫顯得更加富有情趣;而且由於加入了旁觀者的反應,使作品的藝術容量也得到了增加。這是《陌上桑》為描寫文學形象提供的新鮮經驗。

除了從側面摹寫形象外,本篇還善於從側面表達意圖,這主要是指第三節羅敷誇夫的內容。對這段內容,人們有兩種理解:一種認為詩中“夫婿”是羅敷實指其夫,另一種意見是羅敷虛設一夫,更有人斷定這一段是詩中的糟粕。“夫婿”究竟是實指還是虛設,這是弄不明白的問題,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倒是應該弄清楚:羅敷當時為何要講這番話?意圖何在?她集中誇讚自己丈夫的尊貴和美好,這顯然是有明顯的針對性。因為調戲她的是一位懷有特殊優越感的太守,羅敷說自己丈夫尊貴,則使其優越感變得可笑;又因為太守看中她的是美色,羅敷說自己丈夫美好,實際上是說只有丈夫才可以與自己相配。羅敷這段話句句誇夫,而客觀上又句句奚落太守,這正是全詩側面寫法的又一次運用。詩歌的喜劇效果主要也是從這裡得到體現的。第三節在整篇作品中不是可有可無,更不是什麼糟粕,而是詩篇的有機構成。

《陌上桑》的語言帶有明顯的藻採化傾向,主要是反映在第一和第三節中。這些構成了此篇統一的敘述風格。

《陌上桑》是漢樂府民歌中著名的敘事詩之一。它敘述了一位採桑女反抗強暴的故事,讚美了羅敷的智慧,暴露了太守的愚蠢。運用豐富的想象、鋪陳誇張、側面烘托等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