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萬章章句下·第四節》原文及翻譯

《孟子·萬章章句下·第四節》原文及翻譯

  原文:

  萬章問曰:“敢問交際何心也?”孟子曰:“恭也。”

  曰:“卻之卻之為不恭,何哉?”曰:“尊者賜之,曰‘其所取之者,義乎,不義乎”,而後受之,以是為不恭,故弗卻也。”

  曰:“請無以辭卻之,以心卻之,曰‘其取諸民之不義也’,而以他辭無受,不可乎?”曰:“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禮,斯孔子受之矣。”

  萬章曰:“今有御人於國門之外者,其交也以道,其饋也以禮,斯可受御與?”曰:“不可。康誥曰:‘殺越人於貨,閔不畏死,凡民罔不譈。’是不待教而誅者也。殷受夏,周受殷,所不辭也。於今為烈,如之何其受之?”

  曰:“今之諸侯取之於民也,猶御也。苟善其禮際矣,斯君子受之,敢問何說也?”曰:“子以為有王者作,將比今之諸侯而誅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後誅之乎?夫謂非其有而取之者盜也,充類至義之盡也。孔子之仕於魯也,魯人獵較,孔子亦獵較。獵較猶可,而況受其賜乎?”

  曰:“然則孔子之仕也,非事道與?”曰:“事道也。”

  “事道奚獵較也?”曰:“孔子先簿正祭器,不以四方之食供簿正。”曰:“奚不去也?”

  曰:“為之兆也。兆足以行矣,而不行,而後去,是以未嘗有所終三年淹也。孔子有見行可之仕,有際可之仕,有公養之仕也。於季桓子,見行可之仕也;於衛靈公,際可之仕也;於衛孝公,公養之仕也。”

  文言文翻譯:

  萬章問:“冒昧地請問與人相交會合,用哪種心思?”

  孟子說:“恭恭敬敬就行了。”

  萬章說:“一次又一次地拒絕就是不恭敬,這是為什麼?”

  孟子說:“尊貴的人賞賜的,就說:‘我收取這個東西,是最佳行為方式嗎?或者不是最佳行為方式呢?’然後再接受,這是不恭敬的,所以不要拒絕。”

  萬章說:“請問我們不在口頭上拒絕,而只是在心裡拒絕,心想:‘這東西取自於民眾不是用最佳行為方式。’而用其它藉口不接受,難道不可以嗎?”

  孟子說:“人與人的交往有一定的道路,人與人的相互接受也要遵循社會行為規範,這就是孔子也接受禮物的原因。”

  萬章說:“假如現在有個抵抗我國的人在國境之外,他與我交往有一定的道路,他的`饋贈也遵守社會行為規範,這樣可以接受或是抵禦?”

  孟子說:“不可以接受。《康誥》上說:‘殺人而掠奪財物,強悍不怕死,凡是人民沒有不憎惡的。’這種人不必等待教育就可以誅殺他。殷從夏接受這條法規,周又從殷接受這條規,這是他們所不願意更改的。如今這種殺人越貨的現象愈演愈烈,如何能接受這種饋贈呢?”

  萬章說:“如今的諸侯們所取的都是人民的,就好象是抵禦人民。如果善於用社會行為規範來會合,這些君子也接受,請問這有什麼說法呢?”

  孟子說:“你以為有聖王興起,就會對現在的諸侯們一律加以誅殺嗎?還是經過教育仍不悔改再去誅殺?所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去巧取豪奪的叫強盜,這是從高度抽象的角度考慮的。並不是把他看成是真的強盜。孔子在魯國當官的時候,魯國人玩爭奪獵物的遊戲,孔子也參加玩這種遊戲。爭奪獵物尚且可以,何況於接受他們的賞賜?”

  萬章說:“那麼孔子之所以當官,不是為了從事人生的道路嗎?”

  孟子說:“他是在從事人生的道路。”

  萬章說:“從事人生的道路還要去爭奪獵物嗎?”

  孟子說:“孔子先用文書籍冊規正祭祀儀式上用的器物,不用四方獻來的食物供祭祀改變文書籍冊規正之用。”

  萬章說:“那麼孔子為什麼不離去呢?”

  孟子說:“他是為了兆民,兆民足以有所行為,而國君不行為,而後他才離去,所以他沒有在一個地方淹留過三年。孔子有時見到道可行而可以出來當官,有時可以會合時可以當官,有時因國君養賢而當官。對季桓子,是道可行才當官;對衛靈公,是為了會合其意才當官;對衛孝公,是因為國君養賢才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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