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遊春水·秦樓東風裡原文及賞析

魚遊春水·秦樓東風裡原文及賞析

  原文:

  魚遊春水·秦樓東風裡

  [宋代]佚名

  秦樓東風裡,燕子還來尋舊壘。餘寒猶峭,紅日薄侵羅綺。嫩草方抽玉茵,媚柳輕窣黃金蕊。鶯囀上林,魚遊春水。

  幾曲闌干遍倚,又是一番新桃李。佳人應怪歸遲,梅妝淚洗。鳳簫聲絕沉孤雁,望斷清波無雙鯉。雲山萬重,寸心千里。

  譯文

  秦樓聳立在這寒冷的東風中,燕子從南方歸來還在尋找去年的巢穴。春天來了,剩下的寒意卻久久不願離開,風還是一樣的尖厲,紅色的太陽懶懶的照耀著衣服,絲毫感受不到暖意。戶外的嫩草,剛剛抽出白色的小芽兒,嫵媚的柳樹也突然生出了金色的蕊。空中的黃鶯在林中歡唱,游魚也暢遊在這春水之中。

  唱著歌,寂寞的倚遍了秦樓的闌干,看桃李又換了一番新花新葉。佳人應該責怪遲遲未歸的意中人,塗了脂粉的臉上流下了眼淚。意中人離開之後,就渺無音訊,看這清澈的水中,也沒有一對恩愛的錦鯉。但是,即使男方相隔雲山萬重,佳人的心還是神馳千里之外,縈繞在他的身邊。

  註釋

  魚遊春水:雙調八十九字,前後段各八句、五仄韻,無名氏作。

  舊壘:去年的巢穴。

  餘寒:剩下的寒意。

  峭:尖厲。

  羅綺:衣服。

  玉茵:剛出的小芽兒。

  媚柳:柔媚的柳條。

  窣(sū):突然鑽出來。

  囀:形容鳥婉轉地叫。

  魚遊春水:游魚也暢遊在這春水之中。

  新桃李:新花嫩葉。

  梅妝:脂粉。

  雙鯉:謂書札也。

  賞析:

  這是一首閨怨詞,寫的是一位少婦春日懷念遠人的情態、心理,景物描寫和人物刻畫都顯出相當的功力;而且互相映襯,構成了完整的意境。

  上片全是寫景。“秦樓東風裡”四句,寫春歸燕回、餘寒猶峭之狀。一開頭就點出“秦樓”,使描寫的環境帶有確定性,這對讀者理解詞意大有好處。秦樓,漢樂府《陌上桑》:“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李白《憶秦娥》有“秦娥夢斷秦樓月”句,皆指閨樓。由此可知,詞中所寫,景是“秦樓”中景,人是“秦樓”中人;於是,人物思想感情的社會性,就有了明白的著落。“東風”輕拂,“燕子”歸來,這都是春回大地的顯著特徵。但是,我們不要輕輕放過了“燕子還來尋舊壘”這句話,要注意它和其他地方的聯絡,它是為人的不歸作反襯的,我們讀到後面自會明白。詞人手筆,總是這樣地一箭雙鵰。這四句寫的是室內的春景,是“秦樓”人所見所感的春景,並暗示出女主人公慵懶睏倦、日高未起之態,帶有淡淡的惆悵情調。

  “嫩草方抽碧玉茵”四句,從戶內寫到戶外,描畫出一派明媚的春光。作者攝取了四種景物:地面的`嫩草,地上的垂柳,空中的黃鶯,水中的游魚,水陸空三維空間,交織成立體的畫面,傳達出絢麗的色彩。這裡使用了兩個借喻:以“碧玉茵”(像碧玉一樣青綠的毯子)喻嫩草,以“黃金蕊”喻新出的柳條,都借聯想而增加了景觀的魅力。四句的動詞也用得很好:嫩草是“抽”出的,“媚柳”是“窣”(從穴中突然冒出來)出的,黃鶯在鳴“囀”,魚兒在“遊”動,可謂各盡其妙,各得其所。“上林”、“春水”,為鳴鶯、游魚佈置了適宜的活動環境,相得益彰。

  下片轉入寫人。“幾曲闌干”四句,寫佳人倚遍“秦樓”闌干,看到桃李又換了一番新花新葉,──這意味著一年又過去了,而意還沒有回來,這觸起了她的愁思,不覺潸然淚下。“梅妝”用的是壽陽公主的典故。《太平御覽·時序部》引《雜五行書》說:“宋武帝女壽陽公主人日臥於含章殿簷下,梅花落公主額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皇后留之,看得幾時,經三日,洗之乃落。宮女奇其異,競效之,今梅花妝是也。”這裡泛指婦女面部化妝。“梅妝淚洗”即塗了脂粉的臉上流下了眼淚之意。這幾句著重描寫佳人的外部動作,而以“應怪歸遲”點明動作的原因,其悲怨愁苦之態如見。

  “鳳簫聲絕”四句,寫對方離去後音信杳然,使佳人思念不已。古代傳說:蕭史善吹簫,秦穆公將女兒弄玉嫁給他,數年後二人昇天而去(見《列仙傳》)。這裡借用這一故事,以“鳳簫聲絕”指男子的離去。“孤雁”、“雙鯉”都用了典。前者出《漢書·蘇武傳》,漢使詐稱漢昭帝在上林苑射雁,雁足上有蘇武捎來的帛書。後者出古樂府《飲馬長城窟行》:“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唿童烹鯉魚”,中有尺素書。”因此,這兩個詞都是寄書的代稱。而“沉孤雁”、“無雙鯉”,就是指對方沒有來信。但是,即使男方相隔雲山萬重,佳人的心還是神馳千里之外,縈繞在他的身邊的。這幾句著重描寫佳人的內心活動,濃情厚意,溢於言表。以後劉過《賀新郎》(老去相如倦)結雲:“雲萬疊,寸心遠”,殆出於此。

  從藝術上來說,這首詞采取以春景的明媚來反襯離人的愁思的手法。“嫩草方抽”,“媚柳輕窣”,“鶯囀上林,魚遊春水”這是當日佳人與所歡行樂時所見的美景,如今這一美景又已重現,但是所歡卻已不在身邊;去年的燕子還懂得回來尋找舊壘,而心上人卻一去不歸;這怎能不令她闌干倚遍,淚洗梅妝呢。這樣寫,效果是動人的。詞的語言明白、樸素(有些地方略顯粗糙),表達方式顯豁;雖有用典,但卻是常見的:具有民間詞的特點。它的作者,估計是文化程度不太高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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