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適區裡除了舒適,一無所有的勵志文章

舒適區裡除了舒適,一無所有的勵志文章

  這幾個月,我在老家坐月子,媽媽笑言:“你這是高中畢業後在家時間最長的一次。”

  誰說不是呢?高考後,我飛去了南方上大學,每年回家兩次。研究生去了美國,每年才回家一次。長大後,家逐漸變成了一個假日才回的“旅館”。

  小雪球滿月後,每天趁他睡著或者安靜了,我都會抽空出門溜躂一小會兒,我邊走邊看這座宜居的海邊小城,驀然間很有感慨。

  很喜歡這裡的冬季,尤其是天色漸晚時,公園前的雕像在夕陽的映照下有了些渺茫的歷史感。

  玫瑰灰的天邊的雲層,星星點點的街燈,行人表情平淡,生活一如既往,夜幕漂流而至似潮水。突然覺得,這裡居然如此愜意舒適。

  我習慣性的從小區順路而下,這一段長長的路,縱貫南北,會陸續路過我的兩個小學和一個初中,也連線著這些年住過的兩個房子,如果不曾離開,好像這20多年都只會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穿梭不息。

  步行三分鐘就可以到的澡堂,前臺的阿姨總是很熟悉我要選的浴種,有時居然還會記得我離上一次隔了幾天。

  偶爾忘帶錢也沒關係,只要下次去時補上就好。記得以前樓裡的鄰居每次看到我都會問一句:“放假了啊。”每次我都笑著點頭。

  以至於後來,我結婚,我有了雪球,再遇到,他還會這麼問,好像印象中,我依然是那個只有放假才回家的小女生。

  以前放學後都會在學校旁的小賣部買各種烤串邊聊邊吃,以前10分鐘的上學路總覺得是一段很長的距離,以前和閨蜜在環球廣場周圍逛飾品店,一家一家看不夠,彷彿一段時間不去就會錯過很多新玩意兒。

  可前幾天,我又走進去了,那裡的飾品店像花朵一樣開了又敗,本想去買雙手套,可發現裡面改成了外貿服裝,本來再想去小餐館吃碗8塊錢的石鍋拌飯,可發現裡面早已蕭條。我愣了很久,最後在回來的路上用手機在淘寶下了單。

  街上的`咖啡廳和蛋糕店層層疊疊,可初中的我能想到的最夢幻的生日,卻是在肯德基,因為有滑梯可以攀爬,有漂亮和善的姐姐帶著我們玩遊戲,有很多可愛的小禮物。

  也是初中,我和媽媽第一次去上海,那時在繁華的南京路上走著逛著,路過一家哈根達斯,一個小球要50塊,想來想去還是走過了。

  去美國後,當我看到超市兩刀左右的冰激凌擺滿貨架時,當我再也不好奇它的味道時,當我嘗過無數比它更好吃的冰淇淋時,才覺得時光匆匆,恍如隔世。

  幾天前又路過時,一下買了四盒抱回了家給媽媽,現在,它好像成了大海里的一滴水,可以前,它分明是沙漠中的一湧泉啊。

  十五年前,第一次拿著幾大本厚厚的曲譜獨自坐公交車去學鋼琴,第一次在老汽車站後面的平房畫室裡雪畫畫,明明很冷的冬天,屋裡卻沒有暖氣,可是和小夥伴打鬧著互相玩著調色盤也就每個人臉上都有了紅色的盈彩。

  畫室外面永遠有一個爆米花的老爺爺,每次課間休息我們都結伴在他面前看很久,聞聞乍然湧上的甜香,然後在要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前比比誰跑得快。

  記得懷孕後期回來的時候,和老公常常沿著海邊散步,我們不知不覺就走很長的路,看著寬闊的海景,偶爾有旅行團在集結拍照。看著她們看到海的興奮,彷彿想到了當時在陌生城市發現美景的自己。

  “要不在這買個海景房好了,又舒服又不會堵車,不像北京。”他半開玩笑的說。

  “還是算了。”我答。

  作為美食愛好者,我心裡第一個想的是如果想吃個日料或者西餐,這裡哪有正宗的啊,不像北京。

  捫心自問,年輕時心裡最想要的,還是大城市才能給。這幾年,我待過或玩過的大城市,從北京到紐約再到東京,雖然大家步履匆匆,但那裡像個巨大的萬花筒,有最正宗的各地美食,最棒的演出,以及最有趣的人。那裡閃閃發光的瞬間俯拾即是,而我,還遠沒有生厭。

  是的,只有那裡,有我從不會落空的期待。那些期待,一觸即發,經久不息。

  美國的課堂上,同班同學中有已事業有成的大哥哥,有去過幾十個國家遊學過的樂天派,還有生完孩子毅然又重回課堂的姐姐。

  他們彷彿都在告訴我,人要有所成,就一定要跳出你的“comfort zone”。不僅要脫離舒適區,還要有打破常規的勇氣。是啊,古文裡不也早就有“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說法麼?

  其實,不是說小城不好,也不是不想安逸。只是這樣的地方,好像只適合偶爾回來放鬆,卻不太想一直在這裡奮鬥。舒適區,有時除了舒適,真的一無所有。溫柔、體恤,卻無法成為你充滿鬥志的理由。

  我很感謝爸媽,從小到大,家裡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沒有大富大貴卻也衣食無憂。更重要的是,他們在每次在我有個想法和決定的時候都能全力支援。

  去遠方,不問前程。只為了多一個選擇的自由。也為了當有一天,遇到不太順心的事情時,會自然而然在心裡說,不是這世界不好,只是你見得太少,只是你還沒有見過最好的。而後依然會盡全力,也坦然接受結局。

  年輕時,之所以不顧一切去看高山大川,天光雲海,遇見一切的不尋常,不過也只是想證明:即便我看過了最藍的天,最清澈的雲,最澎湃的海,這些世間如此瑰麗的美景,才會有更有底氣的說,我更願意留在哪裡,以及留在誰的身邊。

  《南史·宗炳傳》說南朝有個叫宗炳的人“好山水,愛遠遊,眷戀廬、衡,不知老之將至”。於是“凡所游履,皆圖之於室”。

  他把印象中游玩過的景色風光統統執筆畫下,掛於家中,以示親友或自賞回味。無獨有偶,畫出過《日出·印象》和《盧昂大教堂》等開闊場面的莫奈,最終也買下一處花園,每日信筆畫畫自家的睡蓮,終成為一種晚年的樂趣。

  曾經,我很羨慕他們的畫風和閱歷,以為畫中的閒適與境界是那樣遙不可及。而現在我好像明白些了,正是因為他們蕩氣迴腸過,才會有最美的平凡。這不單是一種選擇,更是一種能力。

  而選擇本身就是種能力,你有做選擇的能力,才有移動的能力。我一直很佩服我的叔叔嬸嬸,早年去美國讀博,而後留下打拼十幾年,終於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再閒也沒有忘記讀書充電,再忙也沒有忽略對孩子的教育。其實,我堅信他們如果回國,也一樣會生活得很幸福,因為決定他們幸福的不是地點,而是他們給予自己幸福的能力。

  作家常遠說:“無論移往國外,還是回到國內,能在國界線間來去自如的人,是因為有著說走就走的資本與籌碼。”清楚你想要的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生活,然後為了它而努力。清醒著,處處家園;迷茫著,無以為家。

  說到底,少年得志也好,大器晚成也罷,最怕的,是渾渾噩噩。而這所有的判斷標準,能且只能在自己心中。

  我想,我也會喜歡在家鄉這樣的城市終老,但現在,我還是想離開舒適區,離開這個本身擅長並且熟悉的環境。那讓人永遠慌張不起來的樣子,不太適合我尚有的一點野心。

  一年將盡夜,風雨夜歸人。願你們一生努力,一生被愛,想要的都擁有,得不到的都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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