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傳播的途徑與方式研究論文

自我傳播的途徑與方式研究論文

  人透過感覺、知覺,將外界的資訊以刺激的形式傳遞給大腦,這是自我傳播的外在資訊渠道,無論這個資訊來自自然界、他人,無論是聽到的鳥叫還是看到的一個陌生人.基於對於外界刺激的感覺、知覺與情緒,自我傳播的方式既可以是腦海中無聲的思維、也可以是自言自語,或以日記為主的外在形式表現.再隱蔽一點的自我傳播,是潛意識的夢境.這些都是作為正常的自我傳播方式而存在。

  一、感覺、知覺與情緒

  感覺指將感覺感受器收到的身體刺激轉換成大腦可以理解的神經脈衝的過程.知覺是大腦將感覺進行釋義的過程,包括確認、解釋、整合和分離.馬克思說過:"人以一種全面的方式,也就是說,作為一個完整的人,佔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質.人同世界的任何一種人的關係---視覺、聽覺、嗅覺、觸覺、思維、直觀、感覺、願望、活動、愛---總之,他的個體的一切器官……透過自己的物件性關係,即透過自己同對象的關係而佔有物件.""人不僅透過思維,而且以全部感覺在物件世界中肯定自己."[1]

  我們的眼球就像一個攝像機一樣,攝像機鏡頭將顛倒的影像聚焦到膠片上,我們的眼睛也將顛倒的影像聚焦到眼睛後部的視網膜上.然後,視網膜上的感受器視杆和視錐將視網膜上的影象轉換成神經脈衝,送到大腦視覺皮層感知和解釋資訊.視杆讓我們感應到光,視錐讓我們感應到顏色.

  從外部的影像穿過角膜、瞳孔、晶狀體、玻璃狀體,最後落在視網膜上形成一個顛倒的影像,這是一個物理的過程.視網膜上的視杆和視錐裡包含的感光化學物質感受到影像的光能,將它轉化成微小的電脈傳遞給大腦的視覺皮層,這是一個複雜的化學反應過程.經過這個物理過程與化學過程,我們便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這是一個自我傳播的過程,傳遞的是外面的影像。

  大部分時候,我們透過我們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是真實的。但有的時候,它們也會欺騙我們,當然這也是一個自欺的過程。近視時我們看遠處的山霧濛濛的,遠視時我們看遠處青山綠樹,看近處卻一片朦朧。如果我們絕對信任自己的眼睛,意識不到自己近視或遠視了,那麼我們就會被看到的景象給欺騙了,以為或遠或近的景物就是那樣.

  就像先天色盲的人,他們看到的顏色是混亂的,在他們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之前,他們是不會察覺被自己的感知騙了.如果不幸是盲人,意味著透過視覺接收資訊通道中斷了,這時候格外依賴聽覺感覺外部世界,引發自我傳播.即使是正常人,也需要透過聽覺引發自我傳播,例如鬧鐘的鈴聲,告訴自己該起床了;收音機的報時,告訴自己要趕不上早班車了;走在大街上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大腦會迅速反應遇到熟人了;上課鈴聲告訴自己,不能再說話了;夜裡遠處傳來蛙聲,知道夜已經很深了.

  與視覺一樣,聽覺過程也是一個物理與化學結合的過程:耳膜因為外部的聲音開始震動,這種震動被耳膜與耳蝸之間的三根聽小骨傳遞著.這是一個物理過程。耳蝸裡的基底膜接收到震動後,產生神經脈衝,透過聽覺神經收集並傳遞到大腦.

  這是一個化學反應過程.同樣,聽覺也會欺騙自己.比如一聲巨響過後,可能耳朵裡會發出嗡嗡的聲音,如果我們不知道這是耳鳴,會以為有一隻蜜蜂總在耳邊飛  當然,即使食物再美味,人們也有食不知味、味如嚼蠟的時候;而在有的場景,一點聲音都沒有,有人卻覺得如五雷轟頂.這種感覺錯位與情緒有關。情緒是心理狀態的晴雨表,這個晴雨表不僅自己讀得出來,旁人也可能讀出來.自己讀出來的是認知體驗和生理反應的部分,比如在考試成績出來之前,吃什麼都覺得沒味道,一顆心懸得老高---自己知道很緊張;透過行為表現出來的情緒,比如愁眉苦臉、天天在屋裡轉來轉去,可能讓別人知道你是在擔心面試結果了,如果看起來還是那樣樂呵呵,不留意的人就很難知道你的緊張了.

  我們常常這樣做,掩飾自己真實的想法,只讓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緊張、恐慌。測謊儀的原理,即透過心率、血管容積、呼吸、皮膚電反應和腦電波等一系列指標,將人的生理反應挖掘出來,讓僅處在自我傳播層面的活動為人所知。做了虧心事或者有秘密的時候,人心裡會告訴自己不能說出去,保持鎮定,可是這個勸慰自己的過程不可避免帶來心理的波動,情緒帶來的生理反應是當事人無法控制的。人可能騙得過別人,但怎麼可以騙過自己呢?

  不過總會有意外。美國電視連續劇《絕望的主婦》(des-peratehousewives)中有一個情節,警方懷疑主婦布瑞和藥劑師合謀害死自己的丈夫,在對藥劑師進行測謊時,他順利透過,沒有任何緊張和波動的跡象。然而,他正是兇手。這種情況,不是該人的心理素質超常,便是他陷入病態的自我欺騙中,即在自我傳播中拒絕知道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二、自言自語與日記

  在英國作家阿蘭·格內(AlanGarner,1934-)的《對話式的演講》(conversationallyspeaking)中有這樣一段:"我決定要娶她。求婚不過是走過場而已。不過,求婚的時候我該說些什麼呢?'你想不想要我?'這似乎太低階了。'嗨!'這又似乎太普通,不適合給我未來的新娘。'我愛你!我已經熱血沸騰了!'這似乎太前衛了。'我希望你能夠成為我孩子的母親。'這又好像太幼稚了。於是我什麼也沒說,是的,什麼也沒說.過了一會,公共汽車到站了,她站起來,下車了.我從此再也沒有見到她。故事結束了."這是一個對姑娘一見鍾情的男人的內心活動.

  日記是一種只有自己能夠看的記下的自言自語,從而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這是一個有意識地內省的過程。提出"鏡中我"理論的庫利終身寫日記,他的許多有關人類行為的洞見都來自於反省.奧古斯丁的《懺悔錄》也是日記。南京大屠殺中保護中國難民的德國人約翰·拉貝(JohnRabe,1882-1950)在日記中記錄了日軍的暴行、自己的震驚、援救以及無奈,現在我們看到的《拉貝日記》是他在那一時期的歷史見證與反省,無人能否認其可信.

  斯洛維尼亞共和國前總統雅奈茲·德爾諾夫舍克(JanezDrnovsek,1950-2007)的48天日記,整理成《生命與意識的省思》一書,被稱為他的反省日記。魯迅的日記,雖然與情緒無關,也可以反省自己每天做過什麼,花了多少錢,時間和錢都花在了什麼地方,例如:戊午日記三月一日晴.下午往通俗圖書館。夜商契衡來。二日晴.午後寄家用泉百,二月分.夜錢玄同來.三日曇.星期休息.上午得二、三弟婦信,二月廿七日發.午後往留黎廠買《張僧妙碑》、姚伯多、錡雙胡、蘇豐國造象記各一分,共大小十一枚,券八元.下午往銘伯先生寓。晚蔡國青及其夫人來.四日晴.上午得三弟信,二月廿八日發。得宋芷生信並拓片一包,廿八日太原發.五日曇.無事.夜商契衡來.

  三、夢:無意識的自我對話

  英國作家格雷厄姆·格林(GrahamGreene,1904-1991)曾寫過一本叫《我自己的世界:夢之日記》,書的扉頁上寫著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一句話:清醒者只有一個普通的世界,睡眠能把它變成自己的世界。

  這段話可以讓美國精神分析學家埃裡希·弗羅姆(ErichFromm,1900-1980)做進一步的闡釋:"人們醒著時是活動的、理性的人,急於努力地遂其心願,同時保護自己免於被攻擊。我們行事,我們觀察;我們觀察外物,或許不是依照它們的原樣,但至少是以一種我們能使用和操縱它們的方式來觀看。但我們也是極其缺乏想象力的,並且極少---除了孩子或者我們都是詩人---使我們的想象力能超出對構成我們實際生活中的一部分的故事和情節的複述。"但是,"沉睡之際,我們就以另一種存在形式甦醒了。我們做夢。"[2]

  夢境,在格林看來,是一個完全自我的世界,"這個世界中的一切經驗,旅行,危險,幸福,都不用與人分享,沒有見證人,沒有誹1謗罪.""有時,知道有一個完全自我的世界,這種想法讓人覺得寬慰."[3]亞里士多德認為,夢是睡眠狀態下的內心生活的表現,是一種深層的心理現象.

  大多數夢使用象徵語言編織而成.象徵語言的邏輯不是由時空這些範疇來控制,而是由激情和聯想來組織.這不是人們在清醒世界裡所通用的語言編碼.所以大部分夢就像是沒有被啟封的信,讓我們好像在與自己交流,但又無法與自己交流.著名心理學家弗洛伊德(SigmundFreud,1856-1939)在《夢的解析》中提出,夢是願望的偽裝滿足的理論.因為夢使用的是象徵語言,所以表達得隱晦而婉轉.

  比如妻子夢見給丈夫用草莓做早餐,但是在現實生活中,草莓是丈夫最不愛吃的東西.這個夢至少說明妻子對丈夫是有所不滿的,無論這種不滿源自哪裡.再如一個人做夢:正在往山上爬,山路的兩旁都是屍體.爬到山頂,看見媽媽坐在那裡,於是忽然變成一個孩子,坐在媽媽的腿上.最後從夢中驚醒.在現實生活中,這個做夢的人是家裡的長子,有一個弟弟。他的父親溺愛弟弟,從不關心他。這導致他敵視自己的弟弟。而他的母親偏愛他多一些,她對婚姻失望,期望有一天這個兒子能超過自己的丈夫.

  根據埃利希·弗羅姆的解釋,這個夢可能反映了做夢的人想比別人優秀,因此他夢見爬向山頂;他想打敗所有的人,但他認為自己沒有能力做到,只有別人都死了他才安全,所以夢見的都是屍體;他想得到母親的庇護,即使是獲得了成功,所以他夢見自己爬到了山頂,但卻變成一個坐在媽媽腿上的孩子.他從夢中驚醒,表明他理性上知道這種躲回到母親庇護下的想法是不對的.[5]顯然,不是夢創造了想象,而是想象的潛意識活動在夢的建構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屬於夢的工作的一切事物,其實差不多都可以歸為白天的潛意識活動,這種潛意識活動既是夢的誘發動因,同時也是神經症症狀的誘發動因.""夢是對很多來自日常生活並全都符合邏輯秩序的思想的替代。"[6]

  正是這一點,賦予了夢的現實意義.人在白天清醒時感到焦慮和威脅,但說不出敵人是誰,在哪裡,也不知道該戰鬥還是該逃避.關於這些焦慮和威脅已經變成了內在的衝突,被壓抑在最深層的潛意識裡,當事人不知道最初的體驗源自哪裡.在夢裡,這些被禁錮在潛意識裡的東西被翻騰出來,提醒自己還有這些焦慮、慾望、威脅。

  析夢師只能提供了一些可供借鑑的分析元素,而最好的析夢師是自己,只有自己最有可能明白內心的想法,當拒絕與自己對話的時候,很多想法就會在夢中出現。所以瑞士心理學家卡爾·榮格說:"夢是一段不由自主的心理活動,它擁有的意識恰好用於清醒時的再複製."

  四、異常的自我傳播

  異常的自我傳播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但需要從自我傳播角度加以說明。有一些心理因素導致行為失常的人,把自己封閉在自我傳播裡無法自拔(圖4)。症狀為思維過程、語言、感知和情感的嚴重扭曲,這即是精神分裂症。患者說的話雜亂無章,跳躍性很強,突然從一個話題突然轉到另一個話題,沒有邏輯和意義.心理學家將他們說的話稱為"單詞色拉",因為就像是一堆雜亂的混合在一起的色拉。

  我們無法理解他們的話語,因為他們已經不再按照正常的編碼程式組織話語,所以接受者無法正常解碼.但這並不等於在他們看來他們話語是沒有邏輯的,就像喝醉酒的人在旁人看來雖然東倒西歪,可是在他自己看來,他走得筆直。這類患者通常會旁若無人地講話,甚至虛擬一個談話物件,對著一個茶杯、一個枕頭或他們認為有意義的物件講話。20世紀80年代有一部感人的電影《媽媽再愛我一次》,裡面的媽媽因為被婆婆家搶走了兒子而瘋掉,她緊抱著一隻熊貓玩具,摟著它,跟它說話,安撫它睡覺,任誰也不能搶走它,因為這個熊貓玩具是她兒子最喜歡的玩具.

  在外人看來她已經瘋了,感情平淡遲鈍、沒法理喻,可是在她封閉的內心世界裡,她一直都在交流,一直都在說話、做事.她的內心世界裡只有她和那隻熊貓,沒有其他人,她有精神寄託,有宣洩,體驗著只有自己才懂的快樂.如果她是清醒的,也許她會整日以淚洗面,與人訴說悲傷,但是她瘋了,所以她不覺得痛苦;在別人看來假想的寄託,在她看來就是真實的全部,她不與人訴說悲傷,因為她不再悲傷。有人經受不了家人的噩耗而暈過去並從此瘋掉.

  沒有人真正明瞭從清醒轉向瘋癲的那一剎那,人的思維發生了怎樣的變故,就像電路發生了短路。他受到的刺激超過了他可以透過人際或其他途徑宣洩的極限,現實的痛苦用清醒已經難以承受的時候,短路也許未嘗不是一種自我保護,把這個人封在只有自己的世界裡,切斷了跟外界的真實聯絡,付出沒法與人交流訴說的代價(因為與人交流意味著有把傷痛重新過一遍的可能),從此忘了痛。

  精神分裂症通常的自言自語反映了與現實的脫節.還有一些症狀,比如自戀病態人格、社交恐懼症、抑鬱症、厭食症,有這些症狀的人並不與現實脫節,相反,他們非常依賴"現實",他們會特別關照"鏡中我",只不過與常態相比,他們認知的現實是錯誤的,所以那個"鏡中我"總是扭曲的。在自戀病態患者看來,他們認為自己是重要的,同時別人也認為他們是重要的,鏡中的那個"我"十分完美,出眾得遭人嫉妒,跟希臘神話中的美少年那西塞斯[8]一樣。

  社交恐懼症患者、抑鬱症患者的表徵剛好與之相反,總以為別人在背後非議、嘲笑、鄙視自己,或自己總也做不到別人要求的那樣好,或自己的生活一團糟,毫無希望,鏡中的那個"我"不被重視,沒有地位,沒有意義和價值。厭食症患者比較奇特,因為有一面實實在在的鏡子可以照見自己,可是哪怕是瘦到皮包骨,他們(大多數為"她們")依然會覺得自己太胖,他們在鏡子裡看到的自己是胖的,而且在別人的眼裡也是胖的。他們不相信鏡子,更不相信別人的眼睛。可是他們又依賴鏡子,依賴"鏡中我",所以他們會調整自己的全尺寸真人影象的寬度,想象自己的體形,從而保證自己看到胖的體型形象,並不覺得那是失真的。

  他們不與現實脫節,語言編碼的過程絲絲入扣,說出的話不是"單詞色拉",不會前言不搭後語或者雜亂無章,只是在自我傳播的過程中出了故障,他們對現實做了錯誤的理解和編碼,導致他們沒有辦法看到真實的'自己。

  五、選擇積極的"他人之鏡"

  美國政治家本傑明·富蘭克林(BenjaminFranklin,1706-1790)曾說:"有三樣東西是極端堅硬的,鋼鐵、鑽石以及認識自己."[9]可見,要進行有效地自我傳播並不容易,但與自己進行開誠佈公的自我傳播不僅有利於自身心理健康,而且能為其他傳播,尤其是人際傳播打下良好的基礎。無論是否意識到,自我傳播不是與外界隔絕,恰恰相反,即使是內向化的自我傳播,其實都是在折射與外界的交流,或者說,是外界刺激帶來了自我傳播。就像法國神經病學家皮埃爾·瑪裡(PierreMarie,1853-1940)說的,"我們的個人傾向並非和我們的集體傾向相去甚遠,它們反映了社會現實理性的缺席……重要的是我們和他人的關係.

  甚至當我們獨自一人、自言自語的時候,我們還是處在和他人的關係中,是我們建立和他人關係的方式決定了我們瘋狂的形式."[10]當然,並非所有他人對於自己的看法都會被自己關注.恩格斯在悼詞中談到馬克思所處的情形:"各國政府---無論專制政府或共和政府,都驅逐他;資產者---無論保守派或極端民主派---都競相誹1謗他,詛咒他。他對這一切毫不在意,把他們當做蛛絲一樣輕輕拂去,只是在萬不得已時才給以回敬。"[11]

  現在的網路互動中,也總會有一些關於自己的看法會被當事人當作蛛絲一樣輕輕拂去,一般來說這些人不是當事人覺得特別重要的人,即不是特定的他人,因此不被關注。但那些特定的他人,他們是當事人的"鏡子",這些人最有可能包括戀人、家人、老師、朋友、同事等,他們的評價則會被當事人極為看重。

  自我傳播的內容是有選擇性的,當尼克選擇與能積極看待他的人互動的時候,他從這面他人之鏡子中,看到的是自己的價值和魅力,如果他選擇與僅僅注意到他的身體缺陷的人互動的時候,他從這面他人之鏡中,看到的就只是自己的缺陷.所以,積極的互動意味著主動去尋找那面他人之鏡,意味著尋找信任和發展的動力.

  六、本色扮演

  "角色扮演"(roletaking)是一個重要的自身傳播概念。米德認為,角色扮演就是"自我個體像對其他人行事那樣社會性地對他自己".[12]戴上面具,扮演角色,在古希臘的戲劇中就開始了,"角色"這個詞就是源自那時的面具.可見角色與面具不可分割.

  維蕾娜·卡斯特說:"演員戴上某個傳奇人物的面具,形成一個角色象,並且進入這個角色,透過表演將他們搬到現實生活中來.而當現實生活中的我們戴上這樣的'面具'的時候,我們就將自己等同於對自身的想象:如何在不同的情境中做出最佳表現?怎樣做最能得到他人的認可?"[13]角色扮演是每個人看到"鏡中我"後的必然反應,可是如果當事人扮演的角色不適合自己,戴上面具就可能讓內心感到沉重的負擔。畢竟"角色面具是一種折衷,介於理想自我和那些與我們息息相關的周圍的人對我們的期待之間.

  為了儘可能地引人注目,我們會掩飾那些影響自我美好形象的東西,這樣就產生了人格暗影:即我們自身的不為自己所接受的,無法面對的一面."卡斯特接著說:"當有些人感覺生活變得毫無軌跡可循、毫無意義而言、讓人心力交瘁的時候,那是因為他往往在不知不覺中屈服於外界的期望壓力,所做的都是他人希望自己做的,而並非受真實情感的驅使。"[14]

  這個時候,當事人不是感到對外界萬事萬物的憤怒和不滿,就是將自己打入對自我的消極看法中,不斷進行自我譴責。前者導致人的憤世嫉俗,後者導致人的孤獨和抑鬱。

  所以,人在這個時候需要停下來,在獨處的環境中與自己好好談一談,找到自我而不是擺脫自我,讓自己不再對自己感到陌生。因為人越是感覺失去自我,就越發不得不適應他人。越是從別人那裡尋求認可,就越發對自己感到陌生,越發依賴別人告訴"我"是誰。可是,如果自己都不瞭解自己,別人又怎麼能知道你是誰呢?生活中常說的"迷失自我",其實就是這樣一個漩渦。找到自我,意味著自我同一:"個體感到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擁有充分的心理穩定性的、不因內部或外部變化而改變的整體。"[15]

  始終知道自己是誰,自己要做什麼,想什麼,自己為了什麼而做什麼,不會以自己的尊嚴為代價來獲得他人的認可.如果一個人的內心認為自己不足以得到這種認可,認為自己與這種認可不相稱,認為自己微不足道,那麼即使得到了這樣的認可,這個人依然無法獲得內心的平靜,對自己的消極看法並不會因此改變,只有這個人改變了對自己的看法,才會感到內心的平靜與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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