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你的黃玫瑰的雜文隨筆
獻給你的黃玫瑰的雜文隨筆
大雨滂沱。
天空陰沉迷濛得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彷彿要將所有的歡樂全部吸走。
我默默地把傘放在一邊,使身體完全暴露在雨中。雨水無情地擊打著我的身體,我緊抿著唇,抹了抹臉上冰涼的雨水,死死地盯著眼前墓碑上少女的照片,似乎一直盯著她她就能活過來一樣。看著她那不食人間煙火的面容,我的心臟狠狠地收縮了一下。我慢慢地彎下腰,將儲存完好的黃玫瑰放置在墓前。
許久之後,我動了動唇瓣:“許澈,我恨你。”
陽光明媚,秋風送爽。這次考試總算是超過徐梓了,全年級前十!我的心情好到了極點。她現在可沒法奚落我了,哈哈!我大口大口地吃著牛肉麵,身邊充斥著愉悅的彩色氣泡。
“支啦”的一聲,不知誰推開了“徐記”的大門,打破了這一室的寧靜。
我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恬靜的少女,她那一雙澄清透澈的黑色眼眸明亮有神,寶石一般發出迷人的光澤,櫻桃般圓潤飽滿嘴唇微微勾起,膚色白膩,帶著一種病態的美,寬大的阿迪達斯運動裝,更顯清瘦。陽光給她鍍上了一層金邊,我感覺她就像一個虛妄的幻影,是誤入凡間的精靈。回過神後我在心裡鄙視了一下自己,真沒出息,竟然看一個同性看呆了!
我的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面上,不一會兒余光中出現了一雙耐克球鞋,我抬起頭來,看到了她那明朗的笑臉:“我能坐你對面嗎?”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於是,兩條原本不可能相交也不應該相交的平行線,就這樣相交了。
友情來得是那麼的突然,莫名的,我同她的`關係就好了起來。她和我一樣,每天上晚自習之前都會來“徐記”吃麵。慢慢地,我知道了更多關於她的資訊。她叫許澈,今年18歲,最喜歡吃加了蔥的牛腩刀削麵,還喜歡黃玫瑰,在半個月前輟學了。
那一天,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我下了晚自習後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在穿過一個小巷的時候,忽然有一個黃色頭髮的男生冒了出來。
他嬉笑著:“小學妹,借點錢我花花唄。”
看著他以及他身後三個身材壯實的男生,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略微緊張地從荷包裡掏出20元錢,遞給了為首的黃髮男生。
他皺起眉頭:“只這麼一點?小丫頭,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你很有錢。你看看你,愛馬仕的書包、卡西歐的手錶,還有——”他狠狠地踩了一下我的左腳,“這雙全球限量的球鞋,你真的只有20元嗎?”
我垂下頭,儘量不去看他那猙獰的面龐。
是的,我很有錢,但那又怎樣。錢全是我爸給的,並不是我自己的。而且他只會給錢,一點關愛都不曾給過我……
“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不行了!”他眯起眼。
就在這關鍵時刻,許澈如天神降臨。
像是拍動作片似的,她一腳把那黃毛踢飛到了三米之外。
“你!敢踹我們老大!”一個男生大聲叫喊著,竟掏出了一把水果刀向她走去。我完全沒有去想他也許只是為了嚇唬許澈,我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就掏出了自己的防身小刀擋在許澈身前。由於我出現的速度太快,那男生沒有反應過來,他舉起的刀不慎擦過了我的右臉,我下意識地將刀捅向他的身體……
刀沒入他的腹部,鮮血湧了出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許澈忙不迭地說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等我回過神後我們大家一起手忙腳亂地把他送去醫院……
路上,我顫抖著靠在許澈的懷裡。
她不停地撫摸我的發頂:“周翀,相信我,會沒事的。”
“就算有事,我也會幫你。”
“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喔。”
雖然他沒什麼事,我們基本上算是和解了,許澈也告訴我不要擔心,但是隨後的幾天裡我依舊沉浸在恐懼之中,他們可是小混混吶!我很怕他們帶人來報復,自己深受重傷……或者他們會把我傷人的事情告訴學校,讓我名譽掃地……
星期二上午,班主任不知為何叫住了我,我的心猛烈地跳動著,難道他們把事情告訴老師了?沒想到班主任是問我知不知道徐梓去了哪裡,我一臉茫然地說不知道,隨後班主任沒多說什麼,就讓我離開了。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放學後,鄰居麥喬叫住了我,她問我:“我聽同學說你認識了個輟學的女生,還跟她走得挺近?”
我回答:“是啊。怎麼了?”
她面色嚴肅:“還是離她遠點吧,別跟她學壞了。”
我偷偷翻了個白眼,心想,你不懂我們的友誼。
“對了,”麥喬略顯神秘地壓低了聲音,“我看到你爸的女朋友了,很年輕,很漂亮!我聽我媽說,你爸準備娶她呢!”
我的身體頓時僵住了,心裡有一股恨意,瀰漫向全身。
“你爸對她真的可好啦!她叫許什麼來著……突然一下想不起來了……”
許?!
我想到了許澈。
不,不會的!不可能是她!
我混亂極了,開始胡思亂想。
也許許澈接近我是有預謀的?她救我也是有預謀的?
……
難怪上週的小混混們沒有來報復我!這一切都是她的計劃!
正巧,我的手機響了。
是她。
“喂。”我接聽電話。
“周翀,你……”
我打斷了她的話,“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對不對?!”
一想到她對我的好都是陰謀與算計,我就難受得不行。
電話那頭突然有重物落地的聲音,她沒有回覆我。
我握緊手機:“你說話啊!不說話是代表預設嗎?”
心裡驟然變得空洞起來,我彷彿失去了一切。
“你去死吧!休想讓我接受你!”我用力按下掛機鍵。
我慢慢地跪下身來,努力地想把整塊墓碑擁進懷裡。它是那麼的涼,如同我的心一般。我用盡全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眼前一片模糊。
“許澈,我好恨你啊。”
“你怎麼忍心,讓我這樣痛苦。”
“為什麼,連道歉的機會也不給我?”
我說去死,她就真的死了。
在看到她屍體的那一刻,我以為我會哭,但我沒有。
真相,是那麼的可笑。
我爸的女朋友,是徐梓的媽,而並非許澈。這就是徐梓看我不順眼的原因。當時,我爸事業上的競爭對手把徐梓誤認成我,綁架了她。在綁走她的路上,他們在餐館吃飯閒聊時提到了我爸的名字,被上菜的許澈聽見,於是許澈去救“我”,死了。
就像我捅傷那個小混混一樣,許澈的死也只是意外。
競爭對手只不過是想恐嚇我爸,讓他放棄某個專案。誰料許澈拼了命地給他們添亂,最後被鬆動的吊扇當場砸死。
吊扇砸下來的時候,許澈剛知道他們綁錯了人,撥通了我的電話。
我卻那樣對她。
許澈的父母拿著錢離開了,獨留下被沉重回憶吞噬的我。
“你知道許澈為什麼輟學嗎?”徐梓的聲音很沙啞,“因為她得了白血病,沒救了的那種……”
她的聲音消散在風裡。
雨停了,我默默地站起身,遊魂一樣原路返回。我緩慢地走著,彷彿身後會有人趕上來,她會笑著在我耳畔說:
“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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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這篇文的許澈是有原型的,那個女生是我認識的一個人,不過我跟她不算朋友。
更具體的細節,我現在再怎樣努力都想不起來了。
想想也是挺難過的。
很多人都會從記憶中褪色。他們都只是路過而已。
無法抵擋的、成群結隊的路過。
現在,甚至在記憶裡都無法找到他們的蹤跡。
但好在,文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