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漆水流韻》雜文隨筆

序《漆水流韻》雜文隨筆

  己丑初夏,麟遊縣人大主任趙玉平先生打來電話,說王倉文書稿即將付梓,請我作序。一是我有過麟遊生活和工作的經歷;二是我有長期從事文學創作的體驗,基於這兩點,他認為讓我寫比較合適。恭敬不如從命,時過一月之後,與我未曾謀面的倉文先生登門拜訪,帶來了他的書稿,洋洋12萬言!

  他在工作十分繁忙的情況下,抱著一顆對文學的虔誠之心,潛心著書立說,著實讓我感動。業餘創作的甘苦我是有很深體會的,一個人在工作之餘,長期跋涉在文學的崎嶇小道,樂此不疲,以文學創作構築自己的精神家園,追求生命的質量,可以說是精神境界的一種提升。因此,我想對倉文說,你選擇了文學,文學將會以豐碩的果實回報你的。

  接到他的書稿,在很短的幾天內,我排除了所有的干擾,很認真地讀完了他的文章。《漆水流韻》分為詩歌、散文、小說、評論、新聞通訊五個部分,就從書稿的類別而言,涉及的題材之廣,範圍之大,這對於一個業餘作者來說,其文字苦旅和執著獻身的精神讓我折服。讀完後,彷彿讓我又重新回到了闊別26年的麟遊。往事如煙,對於這裡的風土人情和當時的生活情景,我至今仍記憶猶新,浮想聯翩,感覺很深很親切,不得不一吐為快。

  我從12歲跟隨父親在麟遊上學生活,麟遊是我的第二故鄉。倉文是麟遊縣河西村人,小我14歲,而我的14年麟遊之旅和求學生活的第一站也正好就是在河西村。

  那是1972年,我的父親在河西村木場組的學校裡教書,河西村當時有一所初中,我在那裡度過了兩年的初中上學生涯,從父親那裡走河西上學,12歲的我每天要走30華里的山路往返於木場和河西中學。倉文的三水小村子距離河西中學有2華里的路程,那個地方是我們學校經常組織學生打柴和幫助群眾割麥收秋的地方,那時學工學農是學校辦學必須遵循的一條方針。河西隊周圍的三水、普化、三橋這些生產隊是我們學校經常組織學生學農,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場所,那裡至今有我熟悉的山山水水和父老鄉親的身影,所以說,倉文的“三水”是生長在我心中永遠的“山水”!

  由此說來,是一種迴歸故土的家園情結和山水情結,抑或是我和倉文的河西緣分,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一種遙遠的童年種植在骨子裡的回憶,自然而然地和倉文書中的錦繡華章和他那色彩迷離,波瀾坎坷的生活經歷融在一起,和那裡的朝霞曙光、溪流山泉、鳥語花香、深山放牧以及父老鄉親的影子,自然地融合在一起了,他的生命過程和生活場景以及求學的艱辛何曾不是我的呢?

  《漆水流韻》中最壯觀的精彩篇目是他的中篇小說《少年家園》。這是倉文的得意之作,我讀得心扉盪漾,心潮澎湃,熱淚盈眶。德國精神分析社會文化學派的先驅和代表人物霍妮說:“童年經歷對一個人的發展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這是毫無疑問的。”正因為如此,倉文的童年和青少年時代,確切地說是他出生的60年代末期一直到80年代末期,是一代中國農村青少年成長共同經歷的過程,尤其在貧困落後的山區,我對那時的生活感受更加深刻。小說中以中華民族歷經那場浩劫的血雨腥風和中國改革開放的偉大變革的歷史為背景,以自傳的經歷通而為文,雖則是自己的求學經歷,卻反映了中國貧窮落後山區青少年的成長普遍經歷的過程,讀來給人一種歷史的滄桑感和民族命運的艱辛感,榮辱興衰,盡顯其中,真實地再現了他20多年的花樣年華。從小說的立意和選材上,其思想性和藝術性都是值得肯定的。倉文的青少年時代是他們同齡人成長的縮影,只是每個人的生活環境差異和他們各自的感受不同而已。小說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透過作者身臨其境的生命過程的歷練和求學的艱辛來反映生活,揭示社會,盡顯風土人情的。透過自己的求學經歷,把那方水土的農村生活和教育現狀和盤托出,使我們走進了倉文的精神世界和內心深處,從而也引領著我們在認識一方水土的同時也認識到了那個時代學校教育的困境和農家子女上學的艱辛,這是他小說創作的成功之處。

  倉文的寫作基調充滿著一種憂患意識和平民情結,這是三水那個貧窮的小山村給予他血脈中的成分太多太多。雖則貧窮,自然秀麗的風光,四面環山,三溪繞寨,四季分明的自然景觀,恍若世外桃源。因為山大溝深,交通不便,在那個村子和那個特定的年代,根本無從談起文化娛樂和所謂的精神文明,貧窮落後和他為伍,愚昧無知伴他成長,理性的粗俗帶給山村的是多麼地無助和悲哀!為了上學,連8毛錢的學費都交不起,上學期間黑麵饃只要能保證他的生活,這就是他最大的滿足。我知道,他上初中的.時候,學校已經搬遷到距離他的家鄉三水15華里之外的合陽塬上,從家門前的小河出發向東北走去,要爬一個6華里的“普華坡”,然後,還要向南行進,這對於倉文來說是習以為常的爬涉。每年的寒暑假,要給家裡放牛,牧羊,打柴,挖藥,籌集下一年的學習和生活費用。父母是他的靠山,窯洞是他安樂窩,山是他的唯一,牛羊是他的夥伴,土地是他和全家的命根子。寒來暑往,風雨無阻,他每天不知要往返多少裡山路。這些艱苦生活的磨練摔打,使他過早地明白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道理。父母親為了生計,節衣縮食,姐姐和哥哥在10多歲就承擔起了生活的重擔,倉文深深地記在了心裡,刻在了骨子裡,形成了他的“草根”情結和貧民意識,讓他也過早地成熟了起來。所以,他的唯一選擇就是透過上學唸書,找一個工作,才能徹底脫離這個小山溝,這是他幼小心靈中編織的理想。但是,貧窮的家境,中途的反覆周折,差點讓他輟學,好在有好心的老師和同學的關照、鼓勵和督促幫助,才使他後來又轉到了縣城的中學,並以省級錄取分數線考上了一所中等專業學校,終於圓了自己的夢,實現了自己的理想。

  他的小說構成了《漆水流韻》一書的主旋律。旁涉的散文、詩歌、文學評論、新聞通訊,成為倉文文學創作的別樣風景。他的散文《二十歲,我走向北方》《故鄉四憶》《七月的城市》,詩歌《秋思》《家鄉的糞筐》《夏至》等,是他漆水流韻的浩然之歌;是他童心童趣的影子;是他曾經憧憬的夢想;是他智慧的靈感和源泉;是他詩意生活的裂變;是他青春飛揚的腳印;是他在鄉風土浪的摸爬滾打和父母的目光期待中提煉的春風芳雨花土情;是他嚮往現代都市文明生活的序曲!我們從中可以感受到他對往事的追憶和對於生活的感恩在他的靈魂深處留下的深刻的烙印。我想,有心的讀者會感受到他精神境界和靈魂深處高貴的層面。

  倉文的職業是政府和農業資訊網採編,有著充足的資訊來源和敏感的新聞題材,在他的書中編排了大量的新聞通訊,無論是對麟遊改革開放以來各行各業、新人新事的禮讚,還是對麟遊支柱產業、文化旅遊事業的謳歌,反映了一個敬業愛崗的公務人員其職業道德和精神操守。他還撰寫了相當篇幅的文學評論,成為書中的一大亮點。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除了自己的勤奮創作之外,又是一個甘為人梯的默默奉獻者,不得不引起我們的關注。麟遊是一個歷史文化積澱非常深厚的文化大縣。在隋唐時期,這裡曾是全國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留下了很多隋唐遺址、摩崖石窟和歷史文化名勝古蹟。久負盛名的《九成宮醴泉銘碑》、《萬年宮碑》舉世矚目;唐代傑出的大詩人李白、杜甫、王維駐足麟遊,放懷山水,留下了不朽的詩篇,成為麟遊向世人昭示的彌足珍貴的文化精神財富,深厚的歷史內涵,孕育了這裡人傑地靈,英才輩出。近年來,麟遊業餘文學創作隊伍異軍突起,方興未艾,古詩詞、小說、小品在全國獲得大獎,縣政府給業餘作者以物質和精神上的獎勵,給了文學藝術工作者極大的鼓勵和鞭策,進一步推動了麟遊業餘文學創作隊伍的壯大發展。倉文以一個業餘文學創作者的審美視角和一個新聞資訊工作者敏銳的目光,抓住這一良好勢頭,為繁榮麟遊文學藝術創作,扶植褒揚文學新人,撰寫評論文章,為推動麟遊文學的進一步發展做了一定的工作,值得肯定。

  縱觀《漆水流韻》,成為一道引人注目的風景線,是倉文直面時代,寄情山水的一路吟唱。漆水,是橫穿麟遊縣境內千山餘脈——頁嶺腳下的一條主河流,山,是麟遊的山;水,是他心中湧動不息的鄉土鄉音,是他靈感的血液,迴盪在他年華流韻的血脈中。正如他在《漆流》一文中所述:“我的內心是一個波濤洶湧的世界,為愛而嘔歌,為恨而瀝血。也曾經有過封閉的寂寞、單調和沉悶,有過狹隘偏頗與淺薄,但我的骨子裡希望著擺脫庸俗、開拓視野、豐富靈感和想象。我追求藝術,也理解‘自我實現’,藝術使我得到這個世界無法得到的快樂和安慰。”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有理由說,倉文選擇文學,併為此執著不棄,是他人生目標的一個高度。

  還值得肯定的是倉文的文筆感情質樸,清新自然,詩意的語言和鄉音口語,自然融合,相得益彰,是他文學語言日漸成熟的重要標誌。

  總之,倉文的文學創作已漸入佳境,難能可貴。但是,作為同道好友,我不能迴避他目前文學創作中的缺陷和不足,小說創作雖則表現出良好的勢頭,但是,對生活提煉和素材的積累仍顯得單薄,不夠厚重,還要向更高的目標邁進,力求深層次、大視野、多元化地進行錘鍊、加工;在情節的處理和故事構思以及人物形象的刻劃上要更加精到。散文、詩歌是語言的精髓,是心靈和智慧碰撞出的火花,是理性思考的昇華,是哲人般智慧的結晶,沒有深厚的文字功力和生活積累是不易寫好的。因此,倉文還需要下大功夫,化大氣力,用心靈去捕捉他散文、詩歌的靈感。

  在當今這個瞬息萬變的資訊時代,文學成為構建和諧社會,以人為本,科學發展的主旋律,是推動社會向著繁榮和文明發展的一個重要途徑。時代賦予了我們文學藝術工作者更加神聖的歷史使命和責任,我們希望倉文立足麟遊,面向生活,貼近現實,貼近時代,創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來謳歌我們這個偉大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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