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的愛抒情散文

無言的愛抒情散文

　　國慶長假，若是去景點遊玩，人山人海，怕是隻能看背影了，萬般思量，我決定回家。回家的客車票比我預想的要緊張，我被迫買了另一條路線的車票，當天晚上才到的縣城，在朋友那兒休息了一晚上。

　　次日去車站排了很多次隊，終於擠到一張票，還是下午五點過的。提著一大包東西，不方便走哪兒，只得坐著等時間慢慢流。我出學校前放了兩本書在包裡，總算可以派上用場了。母親不斷地打電話問車出發了沒有，我說沒有，這抱怨說那司機真老實，人滿了不到點就不走。九月的天氣，是孫猴子的臉，喜怒無常，明明頭一天還是萬里晴空，下一天就陰雨濛濛。陰雨天，山裡的霧氣重，車開得很慢，我到鎮上時，天快黑了。

　　我剛下車，遠遠就看見了弟弟的身影，看他在細雨中瑟瑟發抖的樣子，定是等了一段時間了。弟弟跑過來接過我手中的包，口裡唸叨說：“我就說還沒到嘛！騎車就十幾分鐘的路程，媽偏要我來那麼早，只知道心疼女兒，也不想想我在這兒冷得可憐。”我扯了扯他單薄的衣服，笑著說：“我穿越茫茫人海，冒著風雨回家，讓你接一下怎麼了？”弟弟嘿嘿地笑了一聲，直說趕快回家，母親很多好吃的，就等著我開飯了。

　　踏進院子，母親就迎上來了，我高興地說：“媽，我回來了。”母親笑容滿面，拿下我背上的書包，拉大嗓子說：“回來就好，先吃飯吧！”剛進屋就聞到滿屋的菜香味，我放下的書包，迫不及待用手把菜放進嘴裡，家裡的菜吃起來都是幸福的味道。“還是家裡的東西好吃”母親看著我飢餓的樣子，笑著說：“可惜今天鎮上不趕集，沒買到肉。”母親知道我喜歡吃肉，每次我讀書回家，她都會去買肉，她常說：“學校的生活不好，你好不容易回家一次，那就好好吃幾頓。”聽她這麼說，我倒覺得自己是家裡的客人了。

　　晚飯過後，母親拿來她做好的一雙布鞋，滿足地說：“老早就做好了，你沒回來，一直放著。以前你的腳長得太快，無法圓你的夢。現在不長了，這鞋可以任意穿了。快點試試合不合適。”我接過鞋，迅速地穿上，剛剛合腳，我像得了糖果的孩子開心地跳了幾下。在我小學時，女孩穿布鞋很流行，別的女孩穿著媽媽做的藍布鞋跳皮筋，身體像春風那麼輕盈，我心裡總是十分羨慕。我嚷嚷著要母親為我做一雙布鞋，可布鞋不是說做就能做的，筍和麻都是一年生植物，這些基本材料的收集要花很長的時間。我個子不怎麼長，腳卻長得很快，母親做好的鞋穿不了，雖然我把腳塞進鞋裡穿了幾天，不能跳來跳去，也沒能圓了我的布鞋夢。母親原來一直把這事記在心裡，默默記掛了這麼多年。為了這雙鞋，母親熬了多少個夜？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她把所有的愛都注入在鞋裡，所以我穿著才會這麼溫暖。

　　院裡的那棵核桃樹，是在我們小時候父親種下的，今年結果了。母親打下核桃果，數了數有158個，她在電話中告訴父親，說第一年就結了這麼多核桃，父親也跟著高興。父親知道我國慶要回家的，便和母親說：“桃三李四核十一，等了這麼多年，總算結果了。聽說多吃核桃，腦子會變聰明，給我姑娘留著吧！”聽母親說起這件事，心裡一下子暖暖的。父親常年在外，我和他接觸的時間也就是春節那幾天，對於父愛，我解讀甚少。在我剛進入初中的時候，父親就離家打工了，我們都是不善表達的人，在電話他也無非是問問我生活費是否夠用，囑咐我努力學習這樣的話。家裡有什麼事，他絕不會讓母親告訴我，說是怕影響我的學習，在他的眼中，我始終是個需要保護的孩子，有些事不應該我去承擔。

　　偶爾從母親哪裡得知他在外面的情況，聽到他生病，我會急切地打電話給他，叫他不要為了省錢而不去醫院，他會在電話那頭抱怨母親話多，一件小事也要和我說。長大以後的我越發覺得，我和父親像是熟悉的陌生人，父女情很淡泊。其實，父親愛不像母愛那麼細膩，更多時候，父親像一棵大樹，獨自襠下所有的風雨，只為給孩子一片陰涼。只是我從未讀懂這份隱藏在沉默中的愛。

　　要來學校的前一天，下著小雨，這樣的天氣不能去田裡收割稻穀。爺爺吃過早飯，要去鄉鎮上趕集了，說是去買點豬肉，我吃了再去學校。去鎮上的路要走好幾個小時，而且下雨路了路難走，我不讓他去，但沒能攔阻他。去了就去了吧，他只是想表達自己愛孫女的`心情，我的接受就是對他最大的孝心。

　　天黑了爺爺才回家，回到家就忙活著，他把肉洗好後說：“妹（家中長輩對晚輩的稱呼），你自己來炒肉吧，想怎麼炒就怎麼炒，我做菜不好吃，怕不合你的口味。”說完就去灶前燒火，幫我打下手。看著爺爺那瘦小的影子在燈光下移來移去，他的駝背，像是平地裡拱起的小山丘，明亮的燈光刺得眼睛想流淚。一瞬間，我想是被時光當頭打了一棒，原來我已經這麼大了，爺爺已經老了。

　　小時候的我和爺爺很是親近，就像他的尾巴，他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我記事起，有關自己與爺爺之間的故事不多，卻深深記得一件事，或許那是疼痛留下的回憶吧！那是犁田的季節，一場大雨過後，爺爺去光著腳犁田，我光著腳悄悄跟在他身後，儘管我步子很輕，還是被爺爺發現了。狹窄的小路上都是泥濘，爺爺怕我摔跤，把我放在他背上，一步一步小心地走著，彷彿他背上放的是一件很珍貴的寶物。小孩子任何時候都是不安分的，我在爺爺的背上扭來扭去，爺爺腳底一滑，爺孫倆從路邊滾了下去。兩人的頭撞到一塊大石上，頓時血流如水，爺爺急忙翻身抱起哭叫的我，往村裡一個赤腳醫生家奔去，他頭上的血不停地流，溼了身上的衣衫，染紅了我童年的記憶。傷好了以後，我頭上留下了一道傷疤，那塊地方一直每長頭髮，爺爺的頭上也一樣。經歷了受傷事件，我和爺爺算是共患難一次，還留下畢生難忘的記號。這應是生命的賞賜吧！

　　我的爺爺和父母都是農民，他們的愛像那片黃土地那樣純樸，雖然他們的愛從未說出口，但我卻從那些細微處感受到了這份無言的愛。感謝這樣的家人，默默無聲為我做的一切。我懂了，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是你們愛我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