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美的時光遇見你散文

在最美的時光遇見你散文

  這裡是一片竹海,蔥蔥郁郁,滿是清新的綠。筆直的竿,一路向上,在頂部的那端,終還是不堪葉的重負,優雅地彎出一個弧度。這樣的形態不顯突兀,只有一種溫婉的柔美。純粹的曲直結合,加之以明亮的綠,總讓人流連忘返。

  地面是層層枯萎的竹葉,滿滿地護著竹根。偶有一兩支枯竹,當地的居民很快就會把它移除。聽說,被移除的竹子是不能再做主用了,只能用來做一些小玩意兒,或者是當做柴火。即便是如此,我想它也是幸福的,因為它已經完成了自己生命的輪迴,終是到達了最美最絢爛的一季——花季。

  古往今來,竹總是與松、梅、蘭、菊放在一起。不管是“歲寒三友”,還是“四君子”都像是施好了咒語般,應驗在竹的身上,我確是無法忽視竹的清新與高雅,忽視竹的純淨與悠然。而最讓人震撼與憐惜的,是竹的花季:花開一季,繁華即逝。松與梅不一樣,花季於她們而言,是生命最強盛的顯現,開花結果亦是一件再平凡不過的事。對於竹,這不知是一種逃不脫的無奈,還是被視為上蒼的恩賜,因著恩賜顯得與眾不同,顯得獨有風格,卻在唯美中多了一抹淒涼與決絕。此生僅有一次,如此燦爛活過。

  關於竹的詩詞有不少。李商隱的《初食筍呈座中》:嫩香苞初出林,五陵論價重如金。皇都陸海應無數,忍剪凌雲一存心?三國關羽的《詩竹》:不謝東君意,丹青獨立名;莫嫌弧葉淡,經久未凋零。詩詞繁複,多寫其清靚高潔之品性,取其“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之精神,用以表達或抒發某種高尚的情操。被寫盡繁華的綠竹,留給自己的是獨享在花季中枯萎的落寞。它幸或是不幸,作為觀賞者,似乎是沒有資格去評斷。

  忘記了是哪一年,第一次看見那碎絮絮的小花朵。當時的我很是疑惑地問著:“為什麼這竹葉那麼碎,那麼小?不過,好漂亮!”路旁有一根被壓彎了枝的竹,頂部向路上延伸,剛好夠落入行人的視線。“這不是竹葉,這根竹子開了花,這是竹花。”“竹花?竹子也會開花嗎?”這時才發現,原來在自己的潛意識裡,是認定了竹子不開花也不結果的,記憶中的它是靠根部繁衍。“當然,竹子都會開花的。”得知這些,突然就覺得自己是不可原諒的。整天生活在竹堆裡,卻一次又一次地錯過這美好的邂逅。然而,粗心的自己沒有注意到,僅有這一根竹是開了花的,而其他的都保持著自己原有的姿態,沒有半點開花的跡象。被好奇驅使的自己只是一個勁兒盯著細小的花,彷彿發現新大陸般,樂了很久。

  偶有一次,翻看一本關於植物介紹的書籍。無意中看到竹,關於竹花,才瞭解竹的花期只有一季,花季的到來,是生命完結的預示。這一結果給自己的是震驚,是遺憾,抑或是在得知真相後恍然大悟的釋懷,已經無法確定。只知道不該責怪自己的大意,能在它最美的時刻遇見便已經是幸運。從那以後,每次經過竹林,或是長有竹子的地方,總會有一番視線的'掃蕩,若有幸遇見,定會有一瞬間的凝眸。它綻放在高聳的枝頭,低調地埋藏在竹葉的保護下,翠綠的顏色,因為隔得遠,讓人分不清是葉是花。偶有一支路旁的枝椏惹到路人,卻會因它毫不惹眼的形態和顏色而僅僅路過。

  在最美的時光,竹選擇了用低調的清淨來吊念所剩不多的餘生,也是一種別樣的繁華。因為身高的差距,從未近距離觀賞過正當綻放的花朵,只有在它已經枯萎,被移除時,才會近距離地發現殘存的幾朵枯萎的花。形態還是一樣,碎碎瓣,只是顏色已經是枯黃了。我想我是不會因為想近距離的觀賞,而把它砍倒,殘忍地結束它已近完美的生命的。能讓其在它最好的時光遇見,便是一種慈悲,而自己要學會珍惜與成全這種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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