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墓崖壁上的那一抹血色散文

石勒墓崖壁上的那一抹血色散文

  深秋一日,去北寨鄉趙王村參加外甥女兒子的婚禮,順道拜謁了後趙皇帝石勒的陵墓。

  趙王村在榆社縣城東北15華里處。濁漳河源頭的一支——秀麗的泉水河從村中流過。一座高高的石拱橋把趙王新村與舊村連在一起。過石拱橋,沿河堤向東北行約一里許,石勒墓就在河西約百米處的高崗上。有村人新開的一條路,可開車盤延而上。為安全起見,我將車停在山下,步行上山。陵墓所在是一個較為平緩的高垣。可能是千年滄桑、洪水沖刷,石勒墓就岌岌可危地聳立在懸崖邊上!墓冢是一個十來米高,園週三、四十米的土丘。墳丘上長滿了劍草、鐵戟蒿、山間蘆葦等多年生野草。朔風中蘆花搖曵、戟杆蕭蕭,頓生“山下旌旗在望,山頭鼓角相聞”的意象。讓人聯想到墓主人金戈鐵馬的生涯。墓冢座北朝南,東西南三面臨崖。背面是一塊近千平方米的開闊地。原有村民耕種,後退耕,種了一排排的側柏和國槐,林間長滿了沒膝深的野草。推測這片開闊地下面,就是石勒的墓室。墓園沒有任何富麗堂皇的設施,甚至沒有當地土財主墓地的氣派。反映了墓主人生前崇尚節儉的品格。墓園東北是一處谷地,叫龍窪。傳說是石勒殯前停靈之所。墓園西北高垣叫龍窪堖。龍窪堖向北延伸,是一道高高的弧形山樑,整個山勢就像一張碩大的“龍椅”,一代梟雄石勒的魂靈就安臥在這“龍椅”之上。

  多少年來,石勒的身世一直隱沒在歷史的迷霧之中。近年來,經眾多知名學者挖掘考證,才漸清晰。石勒,羯族。祖上為匈奴別部。在漢武帝征服匈奴的過程中,遷居於山西榆社等地。公元273年,石勒出生於古上黨武鄉(今榆社縣)北部山區,古北原山腳下。青年時代被賣身為奴。遇人搭救後,嘯聚山林,與官軍對壘。在西晉八王之亂中,投奔匈奴人劉淵建立的後漢,在割據戰爭中成長為一名出色的將帥。公元311年,會同劉曜攻破西晉都城洛陽。西晉隨之滅亡。公元318年,劉曜滅後漢,建趙國(史稱前趙)。石勒與之反目,獨樹一幟,廣攬人心、勢力日盛,終掃蕩群雄,基本上統一了北方。其建立的趙國(史稱後趙,都城襄國,今河北省邢臺市)疆域“南逾淮海,東濱大海,西至河西,北盡燕代”,與東晉王朝北南對峙。公元330年,石勒稱帝,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奴隸出身的皇帝。公元333年病逝於(榆社縣)仰天村,葬於趙王村(村因石更名,延續至今)。

  有清人張廷綬《石勒墓》詩讚曰:

  東門販豎嘯聲長,葛壘功成號趙王。千古男兒大磊落,滿原鐵騎亦尋常。

  名流盡道排王衍,壯士何人爵李陽。月冷鳥啼豐沛地,山間墓冢剩蒼茫。

  在石勒墓園的南邊,隔著一條洪水衝出的溝壑,又是一塊崖頂平地,是早年石勒廟的舊址。散落的古磚瓦片,似在訴說著久遠的故事。在舊址上榆社縣文物保護部門主持修建了一座飛簷畫棟的六角紀念亭,與北面的石勒墓遙相呼應。站在紀念亭旁,向南俯瞰,清澈的泉水河如銀色玉帶,環繞而過。在山腳下與右首山澗中的溪流匯合,誠如百姓所言,果是個二龍合口的風水寶地。抬眼遠望,只見林蒼蒼,嶺茫茫,一派雄視天下、氣吞山河之勢。感念天帝於冥冥之中,為叱吒風雲、漂泊闖蕩的一代英傑造就這一魂歸之所。

  我回過身來,朝石勒墓虔誠地鞠了一躬,寄託我對這位草莽英雄的敬重。猛然間我看到:石勒墓下的土崖壁,在陽光映照下,顯現出一種奇異的紅色。崖壁土質本是白色的,絕不是榆社土林呈現的那種橙紅色。分明是白土崖上透著一種紅色,象血跡被雨水沖刷過的'那種淡淡的殷紅色!我的心頭一陣顫慄!

  遙想當年,石勒所屬羯族,為一少數民族,久經戰爭蹂躪,散居於漢族居住區內,何以能翻起掀天巨浪?是晉朝統計者不顧民生,爭權奪利,互相傾軋,內亂不止,使天下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才有石勒這般經歷生死煉獄的英雄豪傑振臂一呼,天下響應。是晉朝統治者的腐朽成就了石勒的霸業。石勒在建立了政權後,崇尚漢文化,推行王道治理,鼓勵農桑,民族融合;宣揚佛教,廣佈善緣,贏得民心,才興盛一時。石勒逝後,政權被石虎的專橫、暴戾所取代,後趙王國很快淹沒在歷史長河之中。一部短暫而波瀾起伏的歷史給人以太多的啟示與警覺,石勒身後不遠興起的大隋帝國,其生命軌跡與後趙國驚人地相似。以我之見,論建樹,後來的唐太宗遠不及隋文帝,然其何以能十幾個世紀價當模範?蓋緣於他倡行的“舟”與“水”的理論。

  歸家,我將所見所思、種種感觸敲在電腦裡,打包個郵件叫做“石勒現象”,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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