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七月,註定與眾不同散文

我的七月,註定與眾不同散文

  今年七月,我再次踏上了闊別十三年之久的一方水土――衡水。衡水,曾在我腦海裡留下了太多太多記憶,而這些記憶,足以我用一生的時間來緬懷。

  ――題記

  我的七月,註定與眾不同。

  因為這個七月,我再次來到衡水,再次觸控到了那支我魂牽夢縈的彎頭小毛筆。

  倚窗而立,舉目遠望,我慾望穿秋水,望斷時光,望向那一去不復返的曾經。

  猶記,那些年,與歡笑,淚水,開心,快樂,夢想,願望,還有努力與堅持,一起走過的日子。只是,如今,再回首,往事已遠,不經意,卻經年。

  十七歲那年,我初中畢業便來到衡水學繪內畫鼻菸壺。那時,第一次知道內畫的博大精深,第一次感受內畫的細緻精巧,第一次握住那支彎頭小毛筆,第一次在鼻菸壺內繪出像模像樣的圖案……許多個第一次,都在十七歲那年的秋天蔓延開來。那時,我以為這時間會蔓延很久很久,如一輩子那麼久。

  不曾想,許多事,許多人,都會因時間的變遷而改變,學習內畫半年後,我因去蘇州甪直做內畫表演,而不得不放棄了繼續繪畫的機會。

  在甪直工作兩年後,最終在強烈的思家念親的牽絆下返回家鄉。從那以後,就再未來過衡水,更無緣於內畫。

  時光匆匆復匆匆,一年年週而復始,每日每年周旋於家庭與工作之間,不得不擱淺許多事物,比如,我曾執迷的內畫。

  而今,轉眼,距離那次與衡水匆匆一別,已過去了十三個年頭,這十三年來,把我從一個少不更事的女孩,變成了兩個孩子的媽媽,同樣,也把當初那個靦腆憨厚的張涵,歷練成衡水內畫界小有名氣的畫師。

  張涵是我大姨家的表哥,當初與我一起來衡水學習內畫。不同的是,我選擇了外出,他選擇了駐留。我最終遠離了內畫,他卻越畫越好,最後在衡水安家落戶。

  這次因工作來到衡水後,我立即撥通了張涵的電話,並約好過兩天我會去他家小坐。

  幾日後,得空。如約去了張涵在衡水的家中。剛進家門,第一次見面的嫂子就熱情地和我打招呼,繼而又看見張涵五歲的女兒睿睿,正半蹲著身子背對著我。我走過去問:睿睿,你幹嘛呢?

  睿睿抬頭看見我,絲毫不認生,用標準的普通話回覆我:我看小鴨子呢!原來,在睿睿面前放著一個紙箱子,箱子裡養著幾隻毛茸茸的雛鴨。

  嫂子笑著說:孩子喜歡,非要,就給買了幾隻。靜,快屋裡坐,我去給你們倒水。

  我們沒在客廳停留,而是徑直去了張涵和嫂子的畫室。張涵的家是兩室一廳,兩室分別做了臥室和畫室。

  張涵家位於衡水學院附近,房子面積不大,卻收拾得極為乾淨溫馨。客廳牆上掛著一幅水墨山水立軸畫,如畫龍點睛般,給這個不大的家增添了幾許書香氣息。

  看著嫂子忙進忙出地招呼我們,我有些過意不去,緊說:嫂子,大熱天兒的,你別忙了。嫂子嘴上應著,手卻沒閒下來,一會兒燒水,一會兒拿冰糕。直到一切安排就緒她才去哄睿睿午睡。

  兩個人的時光,其實,很美。這種美,源於多年的兄妹感情,抑或朋友般的懂得。與張涵的親切,熟悉,並未因時間有任何改變,我們依然可以暢所欲言,說笑聊天。

  當年,張涵因從事內畫行業,認識了同樣學繪內畫的嫂子,嫂子是衡水本地人,兩人的感情到了談婚論嫁時,張涵毅然決定定居衡水。既是定居,必要有家,而這個家,無外乎就是在衡水購房。

  大姨大姨父是名符其實的農民,負擔這樣一筆支出的確有些難度。但是,為了給張涵一個好的工作環境,大姨大姨父還是努著勁兒給張涵湊了首付。據說,當初張涵買的房子僅僅是一室一廳,也只容得下他和嫂子兩人居住。

  我相信,人只要努力,就一定會有所收穫,比如,張涵。幾年後,張涵的內畫水平日益提高,加工費也越來越可觀。他們還清房貸,把一室一廳的房子換成了現在的兩室一廳的房子。如今,張涵又已經選購了另外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不過二十幾天就該交鑰匙了。

  張涵的'不易,於我來說,必定明白幾分。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靠自己的雙手努力打拼,最終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城市娶妻生子,並且學有所成,其中的艱辛不言而喻。

  我說:哥,我真心佩服你,用自己的一技之長,撐起這樣一個溫暖的家。

  張涵不禁莞爾:靜,這人活著都一樣,誰都不容易,我也是逼著自己往前看,不然,對不起咱家裡人。

  張涵說這些話時,語氣很輕鬆,道理很簡單,也很真實,可以看出他滿滿的責任心和對家庭的愛護。

  在他的畫室,我們聊了很多,關於生活,住房,工作,內畫,家庭,未來……幾乎每個話題我們都有說不完的話。

  後來,張涵拿出一本《冀派內畫圖典》給我看。在這本圖典裡,囊括了衡水內畫界諸多有所成就的畫師簡介與作品,而張涵就是其中之一。我撫摸著那頁關於張涵的簡介,心裡充滿了歡喜,發自肺腑地說:哥,你真了不起。

  張涵只是笑笑,略帶靦腆,更多的是波瀾不驚。他現在已是當地內畫界小有名氣的畫師,作品定價也已極具價值觀。看罷畫冊,由衷為他今日的成就感到開心。

  在張涵的畫室裡,寫字檯上擺放著琳琅滿目的畫稿、鼻菸壺、工具。在我剛剛踏進畫室,看到這些熟悉的東西時,我心中積攢多年的熱情瞬間膨脹,左看看,右摸摸,兩隻眼睛一雙手,明顯有些不夠用。直到看完圖典,我的目光又再次落在張涵的畫案上,各式各樣的壺胚,半成品,我迫不及待地躍躍欲試,想要再次嘗試下畫鼻菸壺的感覺。坐在張涵的畫案前,抬頭,無比虔誠地問他:我能試試嗎?

  張涵隨笑道:怎不能,畫吧!

  我端坐於案前,檯燈下,一手拿壺,一手執筆,煞有介事地投入其中,輕輕幾筆,便勾勒出一個仕女面部輪廓。張涵不失時機地鼓勵我說:不錯呀,還能畫得有模有樣。

  我沾沾自喜,又大言不慚地說:那當然,要是多畫幾天,我還能找到以前的感覺。

  我一邊畫,一邊囑咐張涵給我拍照留念。我說:我要把這一刻記錄下來,這麼多年了,能再重新體驗一下畫壺的感覺,真的很好。

  張涵只是笑,笑得很溫暖。

  面前的畫案,有些雜亂無章,我忍不住說:你看看,你這桌上,太不雅觀了。

  張涵面帶羞澀,撓頭,笑說:這幾天我一直髮燒,真是懶得動彈。你說要來,趕緊讓你嫂子收拾家裡,我還沒刮鬍子你就說到小區門口了。

  來衡水那天給張涵打電話,就聽他說感冒發燒,正輸液,我關切地問:現在感覺怎樣了?

  張涵說:輸了三天液,現在沒事了,你多喝水,天太熱,容易上火。邊說著,又倒了杯水放在我手裡。

  其實,我很習慣於張涵的細心與關懷,因為在很多年前,我們在一起學畫鼻菸壺時,他就是這樣照顧我的。

  不知不覺,一個下午的時光就過去了。太陽沒有了中午時分的熱烈,我們決定走出房間,去外邊的內畫世界看看。

  我們先去了衡水習三內畫展覽館,這裡是當地的內畫之首。裡面展有張涵的諸多作品,這些作品無疑是精中之精,無論是畫工,還是壺胚取材都是上乘之選,所以定價也是相當昂貴。

  看了展覽館裡的作品,心裡的各種情愫油然而生。在內畫的世界裡,有太多的精髓,玄機,奧秘,以及繼續發展,開拓,進步的新大陸。不僅感慨,我只不過是在內畫門外稍做停留的過客,路過,便記住了,錯過,便再也回不去了。

  從展覽館出來,我們又去了幾個小型內畫坊,其實,去過展覽館後,大可不必再去別處,因為沒有哪裡會比展覽館的作品更精緻上乘了。但是,我只想多看看,多感受,多親近一下這些我曾真真切切握在手裡的東西。

  日漸偏西,張涵不得不送我返回單位,路上,我腦海裡還想著展覽館裡張涵畫的鼻菸壺。我說:哥,我為你感到驕傲。你本身性格就低調,畫的壺也給人一種清麗淡雅的感覺。

  張涵說:我喜歡簡約的感覺,覺得越是簡單的畫面,越能體現出功力,其實,也是最不好畫的。

  一路上,夕陽相伴,張涵送我至單位門口,又對我囑咐幾句後才肯離去。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我由衷地為張涵,我的表哥喝彩。

  記得張涵說過,人生不易,應該珍惜身邊一點一滴的幸福。就如他口中的幸福,就是,每天和家人在一起,和嫂子一起畫壺,陪孩子一起玩耍,晚上一家三口手牽手去公園散步……

  這次前來衡水,我更深刻地認知了張涵,並且透過張涵,成就了我和我的內畫,多年後的又一次親密接觸。

  七月的風,吹過臉頰,有點兒溫熱粘膩,但並不影響此時此刻我的好心情。因為,我的七月,註定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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