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一縷唐代的春風散文

剪一縷唐代的春風散文

  

  偶然間,在自己舊的畫稿中見到了一幅《春景圖》,宣紙有些泛黃,筆墨卻依舊遒勁,透著墨香。

  畫面極美,一人倚窗而站,窗前鳥兒啁啾,或單腳獨立,或用喙梳理羽毛,或引吭高歌,形態各異;而那花叢卻落紅滿地,倍感一地淒涼。最難得是那題詞——孟浩然的《春曉》,很切中畫面的意境,彷彿畫為詩生,詩畫渾然天成,融入一體。

  孟浩然,世人熟稔的田園詩人代表,他的詩多為五言絕句,意境雋永,風光旖旎,讓人神往。許是詩人隱居在鹿門山心境空明,怡然自得,才有了這首千古誦傳的詩。

  我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何要作這幅畫,也許是看了詩後才有的興致吧。詩,美而生動,極具畫面感,誦讀起來畫意呈現腦海,那鳥,那花,那人,那雕花的木窗,宛如一陣陣春風襲入心扉,感受到了春天的明媚,春天的花紅柳綠。

  詩短,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朗朗上口,除了有音律之美,意境之美外,更能覺得詩人愛春惜春之情。

  徜徉在詩歌的意境中,我感受到了來自千年之前的春風,千年之前的鳥聲。那春,醇正中透著原始的氣息,明媚中有著淡淡的傷感。

  我兀自神往。剪一縷唐代的春風,陶醉在它的溫柔鄉里。

  

  讀這首《春曉》宛如邂逅一場江南深醉的雨,時而溫潤如纖弱的嬌娘,時而急躁如江河中的漩渦。

  春,是一半明媚一半傷,在詩境中愛春之情洋溢流瀉,暖暖的春風就像嬰兒的手撩撥床榻上的人,只是沉醉太深,依舊枕著春風神遊天地;那鳥聲恍如天籟,終於把人從不捨的夢境拉回;雕花的窗是半閉的,風兒絲絲遊入,開窗,惺忪的眼神中透出一片欣喜:空氣裡蠕動的滿是春天的氣息,暖陽高照,鳥語沁人。

  那是一種怎樣的心情!舒暢——想放聲高歌,聞鳥鳴而起舞,卻又擔心誤了這春色,只好默默作罷,聆聽一片詩情畫意。

  許是很多人都把自己當做一個看客,而未深深品味——那讚美春的情感只有共鳴的人才能有所眷念,並且如同老牛一樣反芻。

  揮毫走墨,一氣呵成,春的'圖景便在我的眼底出現,正如同詩人一樣,絕美詩句即興而出,有的是滿腔對自然的熱愛,對生活的感慨。

  我懂得了愛春,懂得了詩人用一雙細微的眼睛發現一些平常的事,卻能表現出一個不平常的思想。

  這也許就是人們常說的:美並不缺乏,而是缺乏善於發現美的眼睛。

  的確,美處處都在,一山一水,一橋一抹新綠,甚至那凋零的荷葉也呈現出別樣的美。由於心境的不同,而讓那些美有了瑕疵,跟隨心緒而呈現的也是迥然各異。美,就不再是美了,或許成為一種心情的襯托,或壓抑或憂傷。

  每一次的朝陽升起,如果能剪一縷來自唐代的春風,借一雙詩人的眼睛,我們的生活就不會乏味,不會只是一味的低沉——畢竟屬於春的不只有淡淡的憂傷。

  如那華髮,常人眼裡也只是感慨歲月的流逝,而有的人思緒馳騁,卻能將閃亮點發現——母親的華髮,那不是最美的嗎?飽含著多少對兒女的愛!

  

  有人會說,詩人也有著傷感的情緒,那“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不正是對春的惋惜,透著絲絲惆悵嗎?

  是的。詩人見到那落紅滿地,悲憐頓起,惜春之情油然而生,傷感情愫黯然而來。然則,傷感便是傷感,絲毫掩蓋不了對春的熱愛之情。春的驟雨疾風免不了,就如人生的風雨坎坷,只要心燈不熄,陽光就在,彩虹就會懸掛雨後。

  我們都是紅塵中的過客,匆匆走完一段人生旅程,便沒入黃土,從此那春色,那秋陽,那冬雪都不曾見了。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在一時的失落上呢?

  我有些不明白,是的,很不明白。事實卻是在不明白中做著同樣的事——沉淪在痛苦的深淵不能自拔。忽略了美好的春景,忽略了人生還有更美好的風景。

  一直扮演著角色,有著憂傷的個性,做不到真正的自我,在塵世間噓聲嘆息。春風和春雨似乎起不了什麼作用,喚醒的只是麻木的神經,眼睜睜看著花隨風去,而獨自惋惜空嘆。

  那一陣唐代的春風卻能吹過千年,一直遊蕩在人間大地,拼的就是那種文化的精神,那讓人唏噓感嘆的意境,縱使神傷,也不會沉淪。

  我想,我需要學習了。看著窗外,雨絲綿綿,是否還是那一陣春風才帶來這漫天的雨?

  

  有了那陣來自《春曉》的風,心或許不會再灰暗,呈現的便是一片澄明,陽光。

  在那風的薰陶下,我獨自行走在藝術的殿堂,縱使是有了荊棘,用利劍一斬,道路它總會平坦。

  只是那風,是否能住進每一個人的心中呢?我想只有有緣的人,有悟性的人才會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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