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不曾花開散文

歲月不曾花開散文

  六月的江南總是多雨的,以至於空氣都瀰漫著潮溼的味道。沒有攘攘的行人,也沒有沿街叫賣聲,倒也平添了一份幽靜之氣,因而極適合讀書的。午後時分,一盞茶,一本書,聽窗外雨打石板聲,輕默翻閱著素白的紙張,輕嗅沾染鉛字的墨香,聲樂味交融,空曠幽邃。看著鉛字在指尖躍動,恍然隔世,不覺時光緩緩流逝,錯過歲月花開的最好時節。

  日近薄暮,寒氣驟然,時光略顯微涼,倒聽得門外行人匆匆走過,稀疏的腳步聲與斷斷續續的雨滴聲,交織在一起,輕擾了自己的一簾幽夢。猶記得那一場往事,被春水沾染,經秋水吹拂,早已褪去歲月的鉛華,蒙上了歷史的塵埃,但是依舊被謄寫在素白的紙張之上,儘管有些早已宣紙泛黃,但絲毫不影響自己的臨窗幽夢,伴著花開的聲音,開始一番流離人間的低吟淺唱。

  幾場梅雨,幾卷荷花,煙雨中的江南早已迷失在人們的夢裡,幻化出無限的想象。想著在煙雨初起之時,撐著一把舊傘,獨行某一小巷,時時駐足,靜候一段花開的韻事。此時必然偶遇一位某曾謀面的女子,她撐著油紙傘,悠然漫步於此,緩緩走過自己身旁,匆然一瞥,找尋所有的`記憶,也不曾有所熟悉。但是我們必然不會忘記那個走過四月的女子,她與蓮開的夏季有過一番不為人知的約定,曾駐足江南某個角落,輕遮某段被雨水沾溼的光陰,默默調配某段人間煙火,足以讓人浮想聯翩。她自江南來,時不時停留於歲月的渡口,望著江南的溫山軟水,目光迷離卻不曾與他們有任何瓜葛,只是單純地執念於人間的四月天,從容走過紛擾的塵世。

  她,就是林徽因,一個遺世獨立而未曾遠離人間煙火的女子,在紛擾的時代演繹了一場紅塵戀歌,歌聲優雅婉轉,充滿了溫和。儘管身處於紛亂,卻能抵制誘惑,與塵世了無糾葛,從而全身而退,但究竟沒有被歲月所傷,而是用詩意和美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靜候一個人的浮世清歡,一個人的細水流長。

  在那個蓮開的季節,古樸寧靜的杭州陸官巷,在青石板鋪就的小巷的陪伴下,飄離著淡淡煙火,不知道在這深深庭院之中有著怎樣的故事,誰有沾惹誰的憂愁,誰又輕擾誰的幽夢。這些我們都不曾知曉,或許隨風而逝,或許流離在書本的某一個角落,我們不曾發現。但是我們始終都知曉的是,一個小生命的到來,讓這座詩意的小城越發含蓄,越發歷久彌香,從此時時流連於人們的夢中。

  對於林徽因,我們多為羨慕的。上天賜予她美貌,如同白蓮那樣,有著清新素雅,煙雨悽迷的美好,讓人不住感嘆造物主的神奇;又讓她在秋月春風的情懷裡,被詩酒年華的故事所滋養,燻得遺世獨立。如此集智慧與美貌的江南女子,必然會成為那時一道美麗的風景,引得當時三位民國男子為其記掛一生,寵愛一生,又讓後世仰慕追尋一生,如此佳人,必然聽過歲月花開的聲音。

  不過孩時的林徽因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自然無法預料後來之時,因而從她臉上讀不出任何故事,讀到只有一塵不染的純淨。日近黃昏,屋頂也被染了色,渾然天成。她站在深深庭院,背靠著歲月的藤椅,滿目清澈地望著老房子,想要追尋歲月的故事,去聽聽花開的聲音。在家人的呼喚中,自己停止了憂思,捧起了一冊冊線裝書,讀著字裡行間的詩意,儘管不懂,但是從此愛上了素白紙張的墨香,一發不可收拾,註定要成為一個筆墨生香的女子,寫就一段屬於自己的素色錦年。

  林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到底是上帝的寵兒,故而安排了三個男子與其相遇。第一個進入其視野的便是梁啟超之子梁思成,林梁兩家本為世交,因而在林徽因十四歲那年,初遇梁思成。但是林徽因並沒有留下太多的印象,只是略顯不自然罷了,倒是梁思成對其一見鍾情。世事就是如此難以預料,命運給這兩個年輕人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但最終還是成全了他們,使他們成就了一場隔空離世的愛戀,儘管久遠,卻也真實不少。

  或許林徽因不同於普通的江南女子,不懂得在江南中築夢,而是接受命運的遷徙,歷經世間萬物的薰陶。在那個春天,未到白蓮盛開的夏季,她隨著父親一起去往倫敦讀書,在這裡結識了一代風流才子徐志摩。徐志摩風流浪漫,林徽因情竇初開,二人相識不久便展開一場康橋絕戀,一段煙花般燦爛的愛情,既然是煙花,儘管璀璨,但最後終究是一地殘雪,留下無盡的淒涼。

  林徽因看似遺世獨立,但是卻比任何女子都懂得調配人間煙火,在看慣風花雪夜之後,懂得自己愛情,等候著叩開自己心扉的有緣人。兜兜轉轉之間,大有燈火闌珊處的意味。早期的初遇,沒有詩意的浪漫,待褪去歲月的浮華,初遇顯得那麼真實可貴,因而她選擇了梁思成,與其相濡以沫共度一生。這讓太多人大惑不解,如此美麗的女子,為何這般充滿人間煙火。

  我想我們都錯了,以為歲月會開花,讓林徽因演繹一場紅塵戀歌,轟轟烈烈,讓人仰慕。儘管江南是一個適合做夢的地方,生於江南的林徽因註定有江南的溫和,但是她卻比其他人更為清醒,她知道自己所想所尋,故而歸於紅塵,在一個角落將自己擱置,守著自己簡單的安穩和幸福,時不時地聽著花開的聲音,過完自己的一生!

  我們時常在想,我們究竟以何種之態行走於人間,才能不辜負自己一生。或風花雪夜,或歸於平淡,或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我們不去評價,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定義。而林徽因選擇了後者,儘管與風花雪夜糾結不清,但是她還是選擇了柴米油鹽的香味,甘心做一個平常女子,於紅塵紛擾處成全了現世,最終為現世所眷顧,許她一世安穩幸福。

  其實歲月不曾花開,只是我們過於理想,待到峰迴路轉之時,遇到最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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