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詩歌優秀文章

享受詩歌優秀文章

  荒原狼仰天長嘯

  灰色的長毛顫抖冷冷的秋風

  步履滄桑雙眼迷茫

  淚流滿眶

  風穿過樺樹的身子

  驚起落葉無數

  這是我的家嗎

  這是我的家嗎

  ——《荒原狼的秋天》

  我相信緣分。我始終堅守“人有人緣,文有文緣”的信條。可不,我和《歲月》有緣,緣起荒原狼的詩歌;我與荒原狼的詩歌有緣,那是因為我打小生活在柔情細膩的江南,對於北方詩歌文化裡那種粗獷的豪情,懷有一種莫明的好感,一種自然的吸引。這可能就是南北地域文化的相互吸引之緣吧。我就是在閱讀詩歌《荒原狼的秋天》時認識了荒原狼,隨之瞭解了《歲月》,並被其吸引。從此,我便“安營紮寨”歲月一角,沉浮在“歲月壇”,真誠地編織我的歲月情緣,盡情地在歲月吸吮閱讀營養,享受閱讀快樂。

  人生境界映襯詩歌的氣質

  在我的閱讀視野裡,荒原狼的詩源,基於他對生活的觸覺和感悟;荒原狼的詩文,基於剛正、血性、吶喊、悲憫、堅忍、揭露、控拆、鞭笞的筆力和格調來貫穿詩歌的精神,具有那種憂患意識的詩歌精神;荒原狼的詩歌,質樸大方,具有一種原野裡的粗獷豪放的詩歌特點,很少有那種似在夢境夢幻裡的那種夢囈與纏綿。在我看來,這樣的詩歌凝聚了一個詩人超然於個人愛憎的大愛大感情,有很深的民族感情,甚至是人種的情感,詩人是用自己的人生境界來映襯詩歌的氣質;這樣的詩歌,對於現代人類的某種精神缺陷來說,無疑具有填補和豐潤的調節作用。荒原狼在自己的人生境界裡,一展詩人的才氣,拔高了詩意,濃郁了詩韻,展示“把前進的血稱作太陽的皇冠”,內心“深藏的火焰”,外表“挺直脊骨迎風伸展雙臂”,直麵人生,追求“呼嘯而過的牙齒/殘缺了我衝鋒的旗幟”的那種悲壯吭聲,湧動“當失血的文字紛紛站起來說話時,緊握的拳頭射出體外”的情感浪潮……這些無疑是詩人對實現的態度。現實與詩歌的關係,或者說詩歌在現實體現裡,不就是詩歌透過虛構的表達來傳遞對實現的看法嗎?而“我想在走進墓地之前/要把心中的火焰說出”,無疑是詩人的詩情暴發,也就是說詩人的在場激情的寫照,詩人在吶喊,想要說出對世界的理解。

  我曾中斷過對現代詩的閱讀。因為在那段時間內我對於現代詩很無奈,讓我怎麼也讀不明白,常常遭遇無從理解的尷尬。太多自以為很拔高的詩人,盡搞些無聊的意象堆砌,好像對原本應是文字語言最精最美,文學王國裡王者的詩歌蓄意過不去似的,把詩歌搗成一堆無意境,無詩韻,無品位,甚至連散文斷句破句都不如的文字遊戲中的文字垃圾。對於既不能為“精英”評述分析服務,也不能為大眾所品讀所需,與結巴敘述、瘋子胡扯沒有太大區別的“詩歌”,也只好選擇躲而遠之。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了對詩歌的閱讀。於是,我又開始尋覓詩歌,尋覓那種把詩歌語言看成一種開放的,有待完成的“事物”的詩歌;尋覓那種讀之能令人心動和激昂的詩歌。荒原狼的詩歌便是其中之一。

  閱讀詩歌,詩句是否通透是我的最低線,因為詩句是否通透是詩歌鑑賞中的重要審美標準。至於詩文中的憂患意識,我個體認為倒不是寫作技巧,而是人生中的一種境界,一種敢恨敢愛的大境界。有了這種境界,方可在平平常常的生活中有更多的機會捕捉到自己所要的詩歌素材。荒原狼是一個愛憎分明,敢愛敢恨,具有這種境界的詩人。我在荒原狼的《大金王朝》系列組詩裡讀出了詩人的`傲骨。“手扶窗欞,目光空濛,這一切/似乎與你有關,又似乎無關/靖康已經過去五千年/而你居然還在活著,趴在女人的乳房上/在自嘲中泰然自若在無為中尋求超脫。”看似抒情的詩句裡,其實是在展示歷史。“你不能用血使江山堅挺起來/你只能用血把江山埋掉/望著遠去的黃昏,望著殘陽/一步一步隱去光芒和背影/你在溼漉漉的枝頭上撿回一聲嘆息/那是烏鴉寫給大地的絕筆/那是水窪留給天空的家書。”詩歌裡的這一聲嘆息,又恰恰是展現了詩人的境界,大境界。

  語感和語境襯托出詩歌的朝氣

  語言是心跡的流露,是觀察和表達頻率的有機反映。荒原浪欣賞文風清新,發自內心真情實感的文字,厭煩忸怩的造作,尤其討厭用文字刻意堆砌製造內容,所以他的詩歌語言十分講究語境和詩性。也就是說,他注重的詩歌語言,是那種在一定心境下自然產生的,絕不是刻意杜撰的。所謂的語境,我們都知道那是指言語產生的環境,既包括了語言因素,也包括了非語言因素。然而,形成語境的因素很多很廣,創作的時空,所處的場景,敘述的物件,甚至文與文的關聯等等,凡是與語詞使用有關的都是語境的因素。而語境概念的成立,首要前提是需要有事境襯墊,缺之不可。因為人的行動不只是語言,起碼最先的行動不是語言,而是思維。是的,人的首先行動是人的思維行動,是事情與事件相交的一幅幅畫面凝成的事境,使人很現實地處在由事境而成形的思維網路裡。然而,所有的事件裡自然有人的靈魂因素,也就是說事件的本身就是承載了人的靈魂。所以說,語境其實就是呈現人的“靈魂狀態”或“靈魂面目”的一個橫截面。以我個人在寫作中的實踐而言,語境對於詩歌來說,確實比其它文體更為重要。因為詩歌語言更受敘說幅度與傳達力度的侷限。

  任何一種文學創作都離不開語感和語境做鋪墊,這是毫無疑問的。我的體會是詩歌語感與散文語感、或者小說語感存在很大差別的。詩歌語感往往是心理因素與想象因子的交織,自來視覺與心靈的對峙,或是觸感與魂魄的碰撞,大多發生是在一瞬間,除了突發性還有很大的跳躍性,而且更需要豐富的想象力。在詩歌大廈的建築中,詞語自然是詩歌質量的基礎磚瓦,是詩歌軀體的神經末梢。我不是詩人,但以我在閱讀詩歌的實踐中發現,生活中受到震撼而產生詩歌衝動的機率很高,而且打動人心的詩歌幾乎都在這樣的衝動中產生。是的,在現實生活和日常工作中,“衝動”情緒並非好事,需要我們克服,但是對於詩人在詩歌創作中,“衝動”情緒是非常重要的。我在荒原狼的詩歌裡感覺他的這種“衝動”給予他詩歌生命的朝氣。我不知別人是怎麼想的,而我在閱讀詩歌時,總覺得“抒情”是詩歌裡的危險遊戲,並且是很難闖關的危險遊戲。稍有不慎,要麼得“肥胖症”,成了無聊的語言垃圾;要麼得“煽情病”,令人感到矯情造作的堵心。所以,凡有經驗的詩人,總是善於剋制和收斂。荒原狼真是以自己——在一定的語境裡產生語言,又在一定的語境裡消失語言,這一似隨意而又非隨意的詩歌語言的特點,形成了他的詩歌氣質——朝氣。每首詩歌都象“第一次”那麼鮮亮,因此,當詩歌給了他生活的朝氣時,他又賦予詩歌生命的朝氣。

  記得英國詩人奧登說過,詩人之所以成為詩人的首要條件並不是思想也不是學問,而是對於語言的敏感。是的,儘管詩歌語言可以高昂,可以張揚,可是激情,可以衝動,甚至可以帶有一種吶喊,但絕不能歇斯底里,我認為這是底線。閱讀詩歌,我最大的慾望,也是最基本的要求,希望被讀的詩歌能讓我感到通透,而不是晦澀。我在閱讀荒原狼的詩歌時,整個過程是愉快的,輕鬆的。因為在荒原狼的詩歌語言裡,無論是用字或是用詞,都是相應有意義的,絕不是空穴來風,更沒有故弄玄虛。這無疑體現了荒原狼的詩學的學養和涵養。再之是荒原狼對中國曆代相傳的豐富多彩的詩歌風格和詩歌意境有較深的知解,無疑來自他厚實的學養的直感,使其對詩歌有種極其親切和淺入深出的感悟,具有一種深入性情的詩人氣質,具有一種學人之詩與詩人之詩的結合。我在荒原狼的詩歌裡,讀到了大量的樸素元素,品味到有一種安靜的品質氣節,使我在閱讀中享受到提升心靈感應的質量。其中,不難看到他因警惕詩會變成非詩的危險,自覺地剋制詩歌的傳統“抒情”。

  詩歌的語境應是在詩歌即將誕生前形成的。一個詩人,也就是一個自然人,面對自然社會,面對自然時空,面對人性的自然流露,面對喜怒哀樂和悲歡離合,面對現實中的偶然和必然、真實與虛偽、偉大與渺小、盲目與理智等等……等等,無論是無奈的嘆息,還是堅毅的鏗鏘,前提有某種精神支撐著,有綜合的情緒做墊付。如果沒有這樣的前提,那麼一個詩人的詩歌創作是沒有意義的。讀過荒原狼的詩後,我更堅信我的這一觀點,肯定了他的詩歌是有根緣的,而且深邃且又曠野。他有詩歌之根緊緊地繫著他的詩緣,外有草原、鈴蘭、隕石、高山、湖泊、海濱等附表,內有他本性中具有的憂患意識。他在《草原深處》中詠歎道——“三隻小狼口含陽光的乳汁/在濺香的草叢中翻滾/誰能解讀一隻成年狼的憂傷。”狼的憂傷?何嘗不是人的憂傷。我不能說他的詩歌是叛逆的,但是可以肯定是真實的,是冷靜的,是帶有批判的。在“一匹荒原裡徘徊的狼/用良心丈量蒼茫大地的深邃”的詩句裡除了充滿蒼涼,更含有一種孤獨的氣質。歌德說過,恐懼和顫抖是人的至善。從通讀荒原狼詩作中,不難感受到他在用詩歌本質的特徵進行自覺地寫作,敢於面對現實,直麵人生。他面對人們在“掠奪式”創造物質文明同時對大自然的毀壞時,發出——“在遼闊的靜寂中/一個孩子扶起草贏弱的身子”,“有思想的生命/註定會在迷惘中沉浮”,“從此岸到彼岸的距離/是我一顆碩大而憂愁的淚”等這樣憂慮的詩句,道出千萬人的心聲,預言了時代意識觀念的變化——“詩人不僅是美的代表者,他們同時也是,而且首先是真實的代表者!”

  詩歌的無限與有限

  詩歌是無限的,更是有限的。優秀的詩人總是能恰到好處地把握好這“兩限”之間的關係。荒原狼很早就注意“如何透過整齊的結構讓詩歌在形式上穩定下來”,並注重用實踐來論證。他對於世界潛藏的危機的擔憂,他筆下的意象是冷峻的,也是怪異和荒誕的。如“在夜的盡頭,一條/金錢磊築的道路被風掀開”,“變形的西瓜像破碎的老農的臉盤”等,看到通常的詞語被解構了,而這樣的解構如同一把治療膿包的手術刀。外表的形變,正是內心對和諧的呼喚。破壞正是為了建造,這是荒原狼詩歌的另一氣質——用特殊方式,建築新的精神王國。現代詩歌常常以“變形世界”來表達內心的尷尬和恐慌,卡夫卡的甲蟲就是最好的範例。荒原狼在《堅持》一詩中體現了這樣的變形——“黃金的文字在今夜被敲碎/扭曲的鮮血,塗遍/這異域的旅程”,“我戴著語言的鐐銬/再一次在詩刀尖上獨舞”,意象的特殊組合,整理出一種變形需要的結構,在力量上達到了提升。其中相對難把握的就是形變力度,如何把握好這個“度”,也就是詩歌的“核”力,使變形過程自然而不生硬。

  海德格爾說:“我們時代的匱乏本質,就在於痛苦、愛情與死亡的本性沒有顯露。”是的,痛苦原本就是構成世界的本質之一。如果看不到痛苦,那麼也難真正感受到愛與幸福。這在荒原狼《什麼是黎明?什麼是黃昏?》、《良心》、《流年的傷》、《獨行的狼》等詩歌裡都有呈現。“槍煙瀰漫了黃昏”,“忍受變異糧食的侵襲”,“在人為的草地上/燒烤春天的羊和飛翔的鴿子”等沉重慘痛的詩句裡,彷彿看到了一幕幕慘景重演。在《狗肉館》前發生的“一隻來自鄉下的狗”,“接受刀的旅行”,“用血輕撫季節的冰涼”,展示了令人難以目睹的野蠻。

  真實與現實

  詩歌忌諱畫面的平鋪。但是,詩歌的畫面又是不可少的,關鍵看詩人怎樣處理。在荒原狼的詩歌裡,常常可以看到這樣畫面——“在湯旺河初春的堤岸上/拾柴老人在用隱忍/收攏一生最後的時光//那抬頭望天低頭食草的羊們/多麼像小興安嶺眼眶深處/溢位的兩道霞光。”作為詩歌,自然還可以再美妙些,關鍵是要看如何是處理其中的動態與和靜態之間的關係。在這裡,敘述老人的隱忍,無疑是表達了一種可貴和美好。而如何抓住詩歌細節,也是正一個成熟詩人常常關心的事體。如“草原深處,野花亮了/鷹穿過浮雲/一群羊在品讀青草/鞭子在空中綻開幾朵響花”這樣的細節抒發,令人感到很溫暖。在荒原狼的詩歌裡,我欣然荒原狼大氣剛毅的筆調裡,同時還善抓細小的情感和細膩的愛意,是一個敢大寫能小敘,能扛得起大愛大恨,能掙脫小愛小恨的詩人。我非常欣賞對他文學的簡潔註解:“文學不是筐,凡是和語言文字有關的都可以往裡面裝。”是啊!不只是詩,任何一種文學創作,任何一種文字語言都具有的這種容納真實生活的本質,具有百川歸海的情懷。只不過任何事境一旦進入語言空間,已經不存在其必然真實的現實。文學作品裡的真實,其實只是一個創作者對現實的一種態度,只是創作者在特定時空下的一種真實看法,而非是現實生活中的必然真實。因為,凡是透過用文字表達出來的實際和現實,其實已經有了相當大的間離,本身已經是一種虛構了。如何把虛與實之間的轉化控制在恰到自己所需,這足見一個文學創作者的真本事。荒原狼很善於在詩歌中做到這樣的轉化,無論虛實,力求貼近生活。《大金王朝》系列組詩就是把有形的實與無形的虛結合得十分嚴密。歲月論壇的另一位詩人古城天子說荒原狼詩歌:“是一束冷光,發散的卻是一種暖,來自於物化了的,不同角度的,來自逐漸繁多的閱讀物件的暖。”評說得很到位。

  詩是什麼?我從來沒有拷問過自己。但我清醒地認識到詩人很難作為一種謀生的職業,因為詩充其量不過是一種挖掘靈魂、探測靈魂密度、勘測靈魂深度的工具,是某種精神的一個象徵而已。詩人的眼睛往往是靈魂的量具,又常常是傷痛的視窗。但是詩人即使沒有治療傷口的良方,但還是存在窺視傷口的勇氣。例如荒原狼在《良心》寫到——“捧出這個詞我有些慚愧/就像詩歌瘦弱的身子/就像塵世咳血的哭泣/一朵開在雪地的花/我不知她能夠挺住多久的純潔/我想在走進墓地之前/要把心中的火焰說出”的那樣,敢於正視,敢於揭露。尤其是荒原狼的《大金王朝》詩歌系列,文化含量很高,有古代的詠歎,也有現代的資訊,具有很強的可讀性。不可否認這是他在詩歌創作中的一個質地性的飛躍。

  我們知道,古往今來,無論是古韻格律,無論是現代詩歌,無論是散文詩,詩是最早與普通百姓建立最直接關係的。一直以來,詩總是傳遞著文化生命的重要資訊,因而天然地具有民間社會代言人的權利。有時候,詩歌就像是勘測心海的一種儀器,或者說是探測靈魂的一種手段,是藉助於現實生活中的事件來探測人的靈魂。因為人的敘事狀態也就是人的生活狀態,這就使很多詩人常常把自己在生活中的角色,投射在詩歌創作裡。也許,正是這樣才能揭露一個表面華麗、浮誇的現實背景,使詩歌顯得越來越有真正地有力地美學。中國具有憂患意識的詩人自古皆多,屈原、杜甫,聞一多、龔自珍、臧克家、北島等。我雖然不是詩人,但因為喜歡讀詩也有觀察詩的熱心,與詩多多少少也算得有點緣分,我很珍惜。我在解讀荒原狼詩歌的過程中瞭解到,荒原狼的詩歌創作歷時很長了,並且一直主攻詩歌創作,詩歌是他的天堂,是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

  無論是作家,無論是詩人,在創作跋涉拔高的過程中,其實最艱難的還是突破自己的心理堡壘,超越自我魅力。我認為在原有的詩歌語境裡突圍,抵達到詩歌的意境,其過程就是詩歌魅力。特殊的詩歌魅力。而這樣的詩歌魅力,直接影響到閱讀者的閱讀審美。當然,不管如何詩都在發言。總之,好詩歌的鑰匙是由詩人拿著的,好詩歌能不能存在我們的自然社會里,能不能儲藏於豐富的社會詩庫裡,得由詩人來完成。我與喜歡閱讀詩歌的讀者一起等待,相信荒原狼和他的詩友們在各自的創作跋涉中再度突破自我。在此,我就用荒原狼的詩歌《歸宿》裡的一節,作為解說荒原狼詩歌的收筆吧——“其實我就是那張被人廢棄的紙裡面包裹著我半生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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