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子建《額爾古納河右岸》好句摘抄

遲子建《額爾古納河右岸》好句摘抄

  引導語:抬頭看了看月亮,覺得它就像朝我們跑來的白色馴鹿;而我再看那隻離我們越來越近的馴鹿時,覺得它就是掉在地上的那半輪淡白的月亮。

  簡介

  《額爾古納河右岸》是遲子建所著的長篇小說,獲第七屆茅盾文學獎。小說以一位年邁的鄂溫克族最後一位酋長的女人的口吻,講述了鄂溫克族人如何與大自然、命運頑強地抗爭,以及族人之間蕩氣迴腸的愛情故事。作者以她精煉、細膩的筆觸為讀者生動地展現了一幅幅遊牧民族鄂溫克人恢弘的生活畫卷。該部小說在《收穫》雜誌上登載以來,受到讀者和評論家的熱切關注,被媒體稱為“最值得期待的書”之一,是中國第一部描述東北少數民族鄂溫克人生存現狀及百年滄桑的長篇小說。

  作者簡介

  遲子建,是當今文壇一顆耀眼的明星,三次獲得魯迅文學獎,主要作品有《霧月牛欄》、《清水洗塵》、《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晨鐘響徹黃昏》等。

  在中俄邊界的額爾古納河右岸,居住著一支數百年前自貝加爾湖畔遷徙而至,與馴鹿相依為命的鄂溫克人。他們信奉薩滿,遊獵而生。他們住在夜晚時可以看見星星的撮羅子裡,夏天乘樺皮船在河上捕魚,冬天穿著皮大哈(獸皮短大衣)和狍皮靴子在山中打獵。他們喜歡騎馬,喜歡喝酒,喜歡唱歌。在那片遼闊而又寒冷的土地上,他們以自己不同於整個時代的步伐有條不紊地生活著。現代文明的大規模開發將鐵路、公路伸進了他們生活的山林,在一代一代的愛恨情仇與生死糾葛之後,這支被我們稱為最後一個遊獵民族的、以放養馴鹿為勝得敖魯古雅的鄂溫克人帶著他們的祖祖輩輩的傳奇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精彩段落

  1. 我是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歲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們給看老了。如今夏季的雨越來越稀疏,冬季的雪也逐年稀薄了。它們就像我身下的已被磨得脫了毛的狍皮褥子,那些濃密的絨毛都隨風而逝了,留下的是歲月的累累瘢痕。坐在這樣的褥子上,我就像守著一片鹼廠的獵手,可我等來的不是那些豎著美麗犄角的鹿,而是裹挾著沙塵的狂風。

  2. 我發現春光是一種藥,最能給人療傷。

  3. 後來起了一陣風,天上的月亮還是老樣子,可是水中的月亮卻起了滿臉的皺紋,好像月亮在瞬間老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刻,我懂得了真正長生不老的是天上的東西,水中的投影不管有多麼美,它都是短命的。

  4. 看來最不想丟的東西,卻最容易撒手離去。

  5. 我這才明白,依芙琳為什麼常會對別人的幸福和真情流露出那樣的嫉妒和鄙視。我同情坤德,但也同情依芙琳,因為他們跟尼都薩滿和達瑪拉一樣,都是為愛而受苦的人。

  6. 拉吉達說,兩個人日久天長地坐在一起,會越坐越衰老。他們互相望著衰老的臉,心也就會軟了。

  7. 我不願睡在沒有星星的屋子裡,我這輩子是伴著星星度過黑夜的。如果午夜夢醒時我望見的是漆黑的屋頂,我的眼睛會瞎的;我的馴鹿沒有犯罪,我也不想看到它們蹲進“監獄”。聽不到那流水一樣的鹿鈴聲,我一定會耳聾的.;我的腿腳習慣了坑坑窪窪的山路,如果讓我每天走在城鎮平坦的小路上,它們一定會疲軟得再也負載不起我的身軀,使我成為一個癱子;我一直呼吸著山野清新的空氣,如果讓我去聞布蘇的汽車放出的那些“臭屁”,我一定就不會喘氣了。我的身體是神靈給予的,我要在山裡,把它還給神靈。("我"一直隨部落生活在山裡,早已習慣了山裡與自然為舞的生活,彼時部落的人都響應號召下山到城鎮生活,她卻選擇留在山裡過原始的生活)

  8. 我已經說了太多太多死亡的故事,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每個人都會死亡。人們出生是大同小異的,死亡卻是各有各的走法。伊萬去世後的第二年,也就是一九六九年的夏天,坤德和依芙琳先後死了。他們的死是在情理之中的,因為他們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到了這個時候的老人,就像要掉進山裡的夕陽,你想拽都拽不住的。

  9. 瓦羅加和我也一天天地衰老了。雖然我們還睡在一起,但是再也沒有製造風聲的激情了,看來真正的風神在天上。那幾年我畫的兩處巖畫,都跟風神有關。我畫的風神沒有五官,可以說它是男人,也可以說它是女人。我把風神的頭髮畫得格外的長,長得就像銀河一樣。

  10. 瓦羅加射出第三顆子彈的時候,它已經接近他了,那顆子彈竟然也偏了。沒等瓦羅加打響第四槍,母熊已經伸出兩隻血淋淋的前掌,把瓦羅加抱在懷裡,三下兩下就揭開了他的腦殼。放映員嚇得暈倒在地,馬糞包則提著槍跑向瓦加羅。然而一切已經晚了,母熊已經把瓦加羅撂倒在地。它撿起那杆槍,握著它,像個頑強的戰士一樣,朝馬糞包走來。它肚子裡的腸子一團團地湧流出來……

  11. 依蓮娜的那幅畫,一畫就是兩年。那幅畫很有氣魄,上部是翻卷著濃雲的天空和被煙霧籠罩著的黛綠的青山,中部是跳神的妮浩和環繞著她的馴鹿群。妮浩的臉是模糊的,但她所穿的神衣和神裙卻是那麼逼真,好像風兒輕輕一吹,那些閃光的金屬飾片就會發出響聲。畫的底部,是蒼涼的額爾古納河和垂立在岸邊祈雨的人們。

  12. 我抬頭看了看月亮,覺得它就像朝我們跑來的白色馴鹿;而我再看那隻離我們越來越近的馴鹿時,覺得它就是掉在地上的那半輪淡白的月亮。我落淚了,因為我已分不清天上人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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