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子建《阿央白》讀後感

遲子建《阿央白》讀後感

  引導語:阿央白是一尊刻有女性生殖器的石窟,據說是白族先民原始崇拜的特殊雕刻。作家遲子建寫了一篇散文《阿央白》,讀完這篇散文,你有哪些感觸?

  面對《阿央白》

  一­

  《阿央白》是女作家遲子建的一篇散文。­

  “它是如此安然地出現在我的面前----阿央白。”“它似乎就要柔軟地瑩瑩欲動,就要流出一股瑩白芬芳的生命之泉。”“我走近它,仔細端詳它,我其實是在端詳自己。它經久不衰的魅力在於它的真實、凝重和生動。它可以感知語言,它的深處曾攪起多少令這世上男女流連忘返的波瀾----萬劫不復的波瀾。”“它躋身於佛教勝地,是否提醒人們能做佛的思考是由人開始的,而不是神。”“阿央白是我們生命的視窗,我們的思想在做無邊無際的漫遊時,不要忽視生命本身的東西。沒有生命,一切都不會存在。”“阿央白的美在於它赤裸裸地將人們引以為神聖或邪惡的東西公之於眾,這樣神聖和邪惡就不能依附它而存在,它只為它自己存在。”­

  二­

  ­如果阿央白的概念在你的思維中還是模糊的,我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你吧。“它是刻有女性生殖器的石窟,據說是白族先民原始崇拜的特殊雕刻。”我的心到此為之震撼。自然,這是一篇遊記散文。而大多的遊記無非記述山水花草殿宇樓閣其人其事。遲作家卻慧眼獨到,另闢蹊徑。但駕馭這樣的題材,首先你得有正確的審美觀和道德觀,從而用美的語言賦予眼前事物美的內涵。世俗常常把它冠以掩飾、不潔和淫邪,殊不知它同樣是造物主的神奇所在。說女人面若桃花,抽象得很,但我們仍然喜歡以訛傳訛,而阿央白同花朵一樣的形狀一樣的美麗,卻很少有人提及甚至讚美,可見善良的人們是如何的容易混淆視聽啊。但是,僅有讚美是不夠的,應該賦予它更深刻的意義,文章才會有質量,否則,就流於平俗。­

  我們常常忽視那些真實的存在,卻要趨之若鶩地去寫那些虛幻的遙不可及的東西。生活的美無處不在。山間旮旯裡的野花未必就沒有你家或者公園的好看。只是要感悟和寫出它的美,是需要付出更大的艱辛。不是親自登高,而是直升飛機把你帶上去的,大約那“一覽眾山小”的意境便要大打折扣了。­

  寫人們常見的東西不是不可以,而是更需要寫出屬於你自己的別人沒有的感受。我們都曾吟詠月亮,但總覺得還是李白的月亮,不是很膚淺和俗套嗎?浪費資源而已。我常看美女圖片,發現很美的美女也有不美的一面,不是很美的美女也有很美的一面。選擇好角度,發現並且描述她的美,便是美文了。網上魚龍混雜良莠不齊,很多空間的文字不是枯燥乏味便是千篇一律,試著換個角度換種方式,如何?­

  文章的標題是文章的標識,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把阿央白直接表述為“女性生殖器”或者更為簡潔的詞語,惹眼是惹眼了,但不免有庸俗和色情的嫌疑,少了藝術作品應該具有的美感。而阿央白本身又是不為人們普遍熟知的名詞,故它吸引我們讀下去。這就是文字的魅力,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在文中點出它的普遍意義,是必須又得恰到好處。這正如善用情者總是把“我愛你”三個字表白在最心旂搖曳的時候,是藝術的一種極致。­

  三­

  面對阿央白,面對秘而不宣的事物,就是一個人面對自己的心靈,追問靈魂的時候,一定是絕對的真實。然而,若要表達出來時,便會因為種種客觀和主觀的原因,我們常常是曲折其意了。我們探究真實,討厭虛偽,然而,我們又常常不自覺地對虛偽趨炎附勢,對真實的東西更多的時候又顯得誠惶誠恐力不從心。人性中的不解之謎絕不亞於自然界。­

  ­如果可能,有一天,我也會為“阿央白”寫上一篇文章,但前提必須是超越遲文,甚至更高。

  附

  阿央白

  遲子建

  它是如此安然地出現在我面前——阿央白。晨光瀰漫了空悠悠的山谷,它面朝著鳥聲起伏的山谷,把它那驚世駭俗的美一覽無餘地展現在我面前。

  石鍾寺石窟的第八窟便是它了——阿央白。它是一尊刻有女性生殖器的石窟,據說是白族先民原始崇拜的特殊雕刻。它同周圍石窟中的菩薩、南詔國王及侍從、天神、力神、古代波斯國人等等坦然地相處在一起,以其渾然天成的美吸引著一代又一代的人。只有這尊石窟下的一塊圓石,才被千古不絕的朝拜者給跪出兩江深深的凹痕,那麼觸目驚心的凹痕。

  我遠遠地看著它,它的.黑褐色的質地、輪廓分明的曲線、睥睨世俗的那種天真無邪的氣質。我們就在那一瞬間溫存地相遇了,陽光在它的身上浮游著,它似乎就要柔軟地熒熒欲動,就要流出一股瑩白芬芳的生命之泉。

  沒有嘈雜的交談,靜悄悄的風、靜悄悄的陽光在我們之間穿梭著。它靜悄悄地立在這裡已經有許多個漫長的世紀了。它沐浴著風聲、雨聲、月光、陽光,這一切都沒有損害它的容顏。它是古老的,同時又是年輕的;它是蒼涼的,同時又是青春的。我注意到,周圍許多處石窟在戰事中遭到破壞,菩薩斷了胳膊、侍從少了腿,而許多頭像都面目模糊。獨有它,阿央白,它依然完整無缺地出現在我面前。就連邪惡的手都不敢觸及它,看來真正的美本身就能驅除邪惡。

  阿央白出在莊嚴肅穆的佛教聖地曾招致了種種非議。有人說這純粹是後人出於對佛教的褻瀆而導演的一場惡作劇。他們認為阿央白不潔、不貞,怎麼可以把生殖器赤裸裸地雕刻在石頭上呢?

  我無意揣測這尊大約誕生於唐宋時期的雕刻其用意究竟是什麼,也許雕刻者雕厭了充滿神話色彩的菩薩、天神,雕厭了國王和歌舞昇平的場景,雕厭了他們不可觸及的事物,所以他們才雕出一副顯赫的女性生殖器,因為只有它,才能給人以最溫存、親切、可知的感覺。也許雕刻者只是發現了一大塊黑褐色的石頭,他產生了豐富的聯想,於是女性生殖器的輪廓就在上面顯現了。

  當然,一切揣測都只能是假想。不管怎麼說,阿央白誕生了,而且存在下來,並且將要獲得永生。雕它的人沒有留下名字,但我覺得當他用刀鑿劃出一道道痕跡時,他一定是斂聲屏氣用心在雕刻。雕它的人一定是個心性很高、懂得溫暖的人,也是一個真正懂得藝術之美的人。我與阿央白邂逅的一瞬,我便於無形中看見了一雙手拂名而過的痕跡。那隻能是一雙男人的手,只有男性的手才能使女性的美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解放。

  晨光湧動著,我和阿央白同樣沐浴著光明。我走近它,仔細端詳它,我其實是在端詳自己。它經久不衰的魅力在於它的真實、凝重和生動。它可以感知語言,它的深處曾攪起多少令這世上男女流連忘返的波瀾——萬劫不復的波瀾。對於它,世俗的一切揣測都是毫無意義的了。可我仍未能免俗,試圖還想為它所招致的非議做一番開脫。它躋身於佛教聖地,是否提醒人們,能做佛的思考該是由人開始的,而不是由神開始。只有人才能思考宗教和哲學,而人是從母腹中啼哭著爬出來的,阿央白是我們生命的視窗,我們的思想在做無邊無際的精神漫遊時,不要忽視生命本身的東西。沒有生命,一切都不會存在。

  當然,這些念頭只是一閃即逝。在阿央白麵前,你所需要的只是安詳的目光。我一遍遍地注視著它,由遠及近,由近及遠,這時陽光更加濃郁了,它使阿央白煥發出一股流光溢彩的美。

  阿央白的美在於它赤裸裸地將人們引以為神聖或邪惡的東西公之於眾,這樣神聖和邪惡就不能依附它而存在,它只為它自己而存在。猶如一枝嬌豔異常的金黃色喇叭花,在深山野谷中搖曳著,釋放著它那安靜、炫目、動盪而悠久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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