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詩三首》的疑難解析

《杜甫詩三首》的疑難解析

  1、王昭君形象的塑造。

  明確:

  杜甫善於在敘事詩中塑造人物的形象,例如《兵車行》中的行人,《石壕吏》中的老樞,《新婚別》中的新婦,都十分動人,能給讀者留下雋永的印象。而律詩主要用於抒情,雖有敘事成分,不過是作為抒情的依託,並不承擔塑造人物形象的任務。這首詩卻略有不同:它仍然重在抒情,而它的抒情是透過塑造王昭君的動人形象實現的。

  詩的開頭,以“群山萬壑赴荊門”寫昭君的出生地,是從側面烘托昭君的形象。這大概是因為詩人首先想到,一個青年女子遠離父母之邦,嫁到殊方異域,並在那裡度過自己的一生,確實需要巨大的勇氣和毅力,而這雄偉的山川;簡直就是她那堅強性格的象徵!接著敘述昭君的一生,詩中出現了兩個典型的鏡頭:“一去紫臺連朔漠”寫昭君由漢宮到匈奴的行程,頗有“關山度若飛”的氣概,“一去”二字尤其真切,從正面表現了昭君的堅強性格;“獨留青冢向黃昏”寫昭君墳上長出青草,它彷彿告訴人們,昭君雖死而故國之思猶在──她依然嚮往著自己生長的地方,這又進一步豐富了昭君的形象。

  但昭君遠嫁對她個人來說,畢竟是一種不幸。這種不幸又是怎樣造成的呢?“畫圖省識春風面”一句,就是對這個問題的答覆。“畫圖”,指漢元帝“按圖召幸”一事,但詩人用事巧妙,僅以“省議春風面”五字帶過,把史家因“為尊者諱”(見“有關資料”)而隱去的事實含蓄地揭露了出來,說明了皇帝的昏庸。接著再說大錯已經鑄成,即使昭君的魂魄月夜歸來也是徒然的了──這一句除譏諷昏庸的統治者而外,還兼有跟上文“獨留”句相照應的作用,形象地表現了昭君的故土之思。

  最後兩句寫千年(實際是800年)以來,人們從琵琶伴奏的《昭君怨》歌詞裡聽到了她的悲怨,也是從側面烘托昭君的形象──人們既讚揚她美好的品格,又同情她的不幸。

  2、《詠懷古蹟》(其三)詩人的寄託。

  明確:

  詩人在此時深深懷念昭君不是偶然的,他的遭遇跟昭君太相似了:昭君入宮見妒,他入朝見妒;昭君“一去紫臺連朔漠”,他“飄泊西南天地間”(《詠懷古蹟·其一》);昭君思念故土,魂魄月夜歸來;他思念長安,“每依北斗望京華”(《秋興·其二》)。更何況這一年他已有55歲了,“美人遲暮”之感與日俱增,但他不敢怨君,所以借王昭君之事抒寫自己的悲憤。

  3、有人認為杜甫的《登高》是“古今七律之冠”,那麼,它在藝術表現方面有什麼獨到之處?

  明確:

  從藝術表現角度上看,本篇的獨到之處至少有如下兩點:

  一是對偶工穩,音調鏗鏘,琅琅上口。全詩八句皆對。詩一開頭就以對仗領起,對得自然、工整,尾聯兩句的對偶一般兩種看法,一種認為“苦”做甚,極講,詩副詞,與對句的“新”正好相對,“繁”和“霜”是使動用法;一種認為尾聯屬寬對,只“苦恨”與“新停“不對。這種結構上井然有序的排列,不僅符合於美學上的所謂均齊,給人以一種神清目爽整飾對稱的美感,而且使全詩曲折頓挫,在抑揚有致的韻調中,表達出詩人需要抒發的感情。

  同時詩中又多用雙聲迭字,旋律優美,音節和諧,大大加強了詩的音樂美。如尾聯“艱難苦恨”四字,在句法上是並列結構,在聲調上卻具有抑揚頓挫四聲的特色,讀時應一字一頓;“潦倒”“新停”為雙聲迭韻,在聲調上又有“上”“平”之分,故音節顯得特別鏗鏘嘹亮,讀時應兩字一頓。“繁霜鬢”對“濁酒杯”,其聲調的妙用,也在所謂“抑揚抗墜之間”。讀者密詠恬吟,就能在深沉重濁的韻調之中,體味出詩人顛沛流離的痛苦心情。

  二是情景交融,筆法錯綜變化卻又相互照應。前四句寫景,後四句抒情,落筆的角度雖然不同,但都圍繞著詩的中心──“悲秋”。在寫景之中,又有聲(風聲猿啼聲)有色(沙白渚清),有動(鳥飛葉落)有靜(沙渚),有區域性景(首聯),有整體景(頷聯)。而且一三兩句相承接,都是寫山景;二四兩句相承接,都是寫江景。

  在抒情上,頸聯的“萬里”與“百年”又與頷聯的“無邊”與“不盡”相互應,從時空兩處著筆,由異鄉漂泊寫到多病殘生;尾聯從白髮日多,因病停杯,歸結到時世艱難是潦倒不堪的根源。而且五、七兩句相承接,都是寫悲苦;六、八兩句相承接,都是寫多病。因“悲秋”而勾引起“苦恨”,因“多病”而造成“停杯”,在詩的內容上又是互相緊密聯絡的。全詩情景交融,渾然一體,中間雖有如此豐富的內容,如此複雜的感情,但筆勢卻一氣直下,造成了一個既有變化又和諧統一的藝術整體。

  宋人羅大經評論此詩頸聯曰:十四字之間含有八意:萬里,地之遠也;秋,時之慘也;作客,羈旅也;常作客,久旅也;百年,暮齒也;多病,衰疾也;臺,高迥處也;獨登臺,無親朋也。又可見其筆法之凝練。

  4、“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這兩句詩在寫景上有何特點?它可能引發詩人怎樣的'情思?

  明確:

  這兩句詩給我們勾畫出一幅極其廣闊深遠的圖景。落葉的“蕭蕭”之聲,長江的“滾滾”之勢,更使人覺得氣象萬千,其狀物之工,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更為重要的是,在寫景的同時,深沉地抒發了詩人自己的情懷。葉落意味一年將盡,會引起韶光易逝的感覺;或許,這又加重了他的鄉愁,他會這樣問自己,這長年漂泊的生涯何時能了?而長江“不盡”,亙古如斯,甚至會使他超越時間的限制,連想到歷代的一些優秀人物的不幸遭遇,不禁要“長望千秋一灑淚”以抒發自己壯志難酬的苦痛。透過沉鬱悲涼的對句,顯示詩人出神入化的筆力,確有“建瓴走坂”“百川東注”的磅礴氣勢。難怪前人把它譽為“古今獨步”的“句中化境”。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