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門隔花深夢舊遊》賞析

浣溪沙·門隔花深夢舊遊》賞析

  《浣溪沙·門隔花深夢舊遊》是南宋詞人吳文英創作的一首詞。詞的上片寫夢遊舊地而沒有與情人相見,下片用興、比並用的藝術手法,深入刻畫夢醒之後離別的痛苦。下面小編給大家帶來浣溪沙·門隔花深夢舊遊》賞析。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浣溪沙·門隔花深夢舊遊

  朝代:宋代

  作者:吳文英

  原文:

  門隔花深夢舊遊。夕陽無語燕歸愁。玉纖香動小簾鉤。

  落絮無聲春墮淚,行雲有影月含羞。東風臨夜冷於秋。

  譯文

  我的夢魂總是在舊夢中尋遊,夢境中我又來到當年的庭院,深深的花叢把院門遮掩住了。斜陽默默無言地漸漸向西邊沉下去,歸來的燕子也沉默無言,彷彿帶著萬般憂愁。一股幽香浮動,她那雙帶有香味的白皙的纖纖玉指,輕輕地拉開了小小的幕簾。

  悠悠的柳絮無聲墜落,那是老天爺為人世間的生離死別滴下的行行熱淚。月光被浮雲輕輕地遮掩住,那是因為含羞而擋住了淚眼,料峭的春風吹拂臉面,淒涼冷清的勢頭簡直就像秋天一樣。

  註釋

  ⑴門隔花深:即舊遊之地,有“室邇人遠”意。夢魂牽繞卻比“憶”字更深一層。

  ⑵夕陽:連“燕”,用劉禹錫“烏衣巷口夕陽斜”詩意。燕子歸來,未必知愁;但人既含愁,覺燕亦然。且人有阻隔,而燕沒遮攔,與上句連;就上片結構來說,又只似一句插筆。

  ⑶玉纖:指女子的纖纖玉手。

  ⑷小簾鉤:指女子用手摘下簾鉤,放下簾子。

  ⑸臨夜:夜間來臨時。

  賞析

  這首懷人感夢的詞,借夢寫情,更見情痴,寫得不落俗套。

  “門隔花深”,指所夢舊遊之地。當時花徑通幽,春意盎然。詞人說:不料我去尋訪她時,本擬歡聚,卻成話別。為什麼要離別,詞中沒有說明。“燕歸愁”,彷彿同情人們離別,黯然無語。不寫人的傷別,而寫慘淡的情境,正是烘雲托月的妙筆。前結“玉纖香動小簾約,”則已是即將分手的情景了。伊人纖手分簾,二人相偕出戶,彼此留連,不忍分離。“造分攜而銜涕,感寂寞而傷神”(江淹《別賦》)。下片是深入刻畫這種離別的痛苦。

  下片是興、比並用的藝術手法。“落絮無聲春墮淚”,兼有兩個方面一形象,一是寫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柳永《雨霖鈴》),寫離別時的吞聲飲泣。這裡略去了。絮花從空中飄落,好象替人無聲墮淚,這是寫春的墮淚,人亦包含其中。“行雲有影月含羞”,和上句相同,也是一個形象體現為兩個方面:一是寫人,“別君時,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韋莊《女冠子》),是寫婦女言別時的形象,以手掩面,主要倒不是含羞,而是為了掩淚,怕增加對方的悲傷。同時也是寫自然,行雲遮月,地上便有云影,雲遮月襯出月含羞。劉熙載說:“詞之妙,莫妙於以不言言之,非不言也,寄言也。”(《藝概·詞曲概》)此詞“落絮”、“行雲”一聯正是“寄言”。表面是寫自然,其實是寫情。詞人把人的感情移入自然界的“落絮”“行雲”當中,造成了人化的然感自然。而大自然的“墮淚”與“含羞”,也正表現了人的離別悲痛的深度,那說是說二人離別,連大自然也深深感動了。這兩句把離愁幻化成情天淚海,真乃廣深迷離的至美藝術境界。“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九歌·少司命》), “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杜甫《夢李白》)。這種黯然神傷心折骨驚的離情別緒,怎麼能忘懷呢!有所思,故有所夢;有所夢,更生思緒。無晝無夜,度日如年,這刻骨相思是夠受的。如此心境,自然感覺不到一絲春意,所以臨夜東風吹來,比蕭瑟淒冷的秋風更不堪忍受了。這是當日離別的情景,也是夢中的情景,同樣也是此日夢醒時的情景。古人有暖然如春、悽然如秋的話,詞人因離愁的濃重,他的主觀感覺卻把它倒轉過來。語極警策。

  春夜風冷,是自然現象;加上人心悽寂,是心理現象,二者交織融會,釀成“東風臨夜冷於秋”的蕭瑟淒冷景象,而且這種氛圍籠罩全篇,此為《浣溪沙》一調在結構上的得力之處。

  作者簡介

  吳文英(約1200~1260),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原出翁姓,後出嗣吳氏。與賈似道友善。有《夢窗詞集》一部,存詞三百四十餘首,分四卷本與一卷本。其詞作數量豐沃,風格雅緻,多酬答、傷時與憶悼之作,號“詞中李商隱”。而後世品評卻甚有爭論。

  生平

  吳文英(約 1200~1260),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原出翁姓,後出嗣吳氏。《宋史》無傳。一生未第,遊幕終身,於蘇州、杭州、越州三地居留最久。並以蘇州為中心,北上到過淮安、鎮江,蘇杭道中又歷經吳江垂虹亭、無錫惠山,及茹霅二溪。遊蹤所至,每有題詠。晚年一度客居越州,先後為浙東安撫使吳潛及嗣榮王趙與芮門下客。

  清全祖望答萬經《寧波府志》雜問,謂吳文英“晚年困躓以死”,殆得其實。享年六十歲左右。黃升《中興以來絕妙詞選》編定於淳祐九年(1249),卷十錄吳文英詞九首,時吳文英正在越州,年約五十。黃升並引尹煥《夢窗詞敘》雲:“ 求詞於吾宋者,前有清真,後有夢窗。此非煥之言,四海之公言也。”

  吳文英被稱為“詞中李商隱”,在南宋詞壇,吳文英屬於作品數量較多的詞人,存詞有三百四十餘首,其《夢窗詞》在數量上除辛棄疾張炎外鮮有人與之抗衡;就題材而言,這些詞大體可以分為三類:酬酢贈答之作,哀時傷世之作,憶舊悼亡之作。清人賙濟對他的評價甚高,在其《宋四家詞選》中將其與辛棄疾、周邦彥、王沂孫並列為兩宋詞壇四大家之一。

  介紹

  吳文英(約 1200—1260),字君特,號夢窗,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由於《宋史》與地方誌中都沒有為他立傳,因此有關吳文英家世生平不詳,只能從他的詞作與其他零星記載中得知一二。據後人推測,吳文英本姓翁,與翁逢龍、翁元龍為親兄弟,可能是過繼給吳氏而改姓吳。吳文英年輕時喜工文詞,卻無意於科舉。

  關於吳文英的生卒年,夏承燾在《吳夢窗系年》中推斷生於1200 年,卒於1260 年,一般文學史多從此說。陳邦炎在《吳夢窗生卒年管見》中推定生於1212 年,卒於1272 年到1276 年之間(載《文學遺產》1983年第1 期)。另外張風子、楊鐵夫、劉毓崧諸人亦有不同推測,皆難成定論。

  他樂以詞人和江湖遊士的身份與人結交,交遊很廣。從其著作《夢窗詞》中考察,與他有詞作贈酬關係的就有60 多人,包括有文人、政客、普通市民與手工業者等各階層的人物。他與施樞、方萬里、馮去非、沈義父等皆為筆緣之友,晚年又與周密結成忘年交。他還結交一些顯貴,充當他們的幕僚。理宗紹定年間,他遊幕於蘇州轉運使署,為提舉常平倉司的門客,長達十年之久。淳祐年間,他來到臨安,出入於兩浙轉運使判官尹煥、史彌遠孫子史宅之、參知政事吳潛及後為右丞相的賈似道等人門下,賦詞唱和,過從甚密。晚年在紹興,又旅食於宋度宗之生父榮王趙與芮府中。①在這些權貴中,他與吳潛的交誼較深。吳潛字毅夫,號履齋,歷官兵部尚書、浙東安撫使等職。淳祐十一年(1251)與開慶元年(1259)曾兩度入相。後為賈似道誣陷,被劾貶謫,卒於謫所。他與吳文英之兄翁逢龍為同年進士,由於這層關係,他與他們三兄弟皆有交誼,與吳文英尤多唱和之作。吳潛的品格,他對國事的忠悃,對吳文英有很大影響。吳潛任參知政事時,吳文英為其幕僚。吳潛的被貶被害,使吳文英極為痛心。懾於賈似道的淫威,不敢公開悼念,乃以“過先賢堂”為名,寫下《西平樂慢》一首,以慨嘆之聲,發傷感之情,以寄哀思。 至於吳文英與賈似道的交往,是最為後人非議的。賈似道被列入《宋史·奸臣傳》,而吳文英曾與他有較深關係。現存《夢窗詞》中,有四首是贈賈似道的。圍繞這四首詞,人們對吳文英的品格與操行發生了爭議。一種意見認為,吳氏四詞均作於淳祐六年(1246)至十年間,是賈似道制置京湖,未肆驕橫之時,此後直至吳文英去世,未見有投贈之作,這是因為他見賈似道專擅之跡已彰,又誣陷排擠了吳潛,故與之疏遠乃至絕交。因此,這四詞與吳文英投獻其他權貴的詞作一樣,是酬酢之作,無可非議。另一種意見認為,四詞中的《金盞子·賦秋壑西湖小築》是在賈似道入朝以後所作,其時吳潛已為賈氏所害,而吳文英仍與賈有往來,作詞吹捧他,其人品性可知。當然,也有人認為,即便這首《金盞子》是作於賈似道入朝之初,但也只不過是從表面歌頌賈似道的名位聲望以及他粉飾著的苟安的昇平而已,其中沒有諂佞幹求的言語,所以吳文英與賈似道的交往,只是一種酬應關係。以詞章出入侯門,本是當時的風氣,吳文英既為詞人,以詞作結交權貴,並以此為生,在宋代並非獨一無二的。況且他並不以此希求仕祿,更不肯趨附鑽營,雖出入於侯門,仍然潦倒終身,無法逃遁“困躓以死”的結局,故仍不失為一個狷介自好之士。①

  協律、求雅“夢窗詞”

  總觀吳文英的一生,沒有任何重大的政治活動可言,遊歷範圍也大致侷限於江、浙兩地,他之所以在南宋馳聲傳名,主要是由於他那些哀豔動人的詞篇。吳文英的《夢窗詞》存詞三百餘首,在南宋詞人中僅次於辛棄疾。其內容除部分酬酢之作外,有不少是抒發“綿綿長恨”的戀情詞,其中著名的長篇《鶯啼序》,極言相思之苦,所表達的低迴纏綿、生死不忘之情催人淚下,其藝術感染力遠非那些描寫幽會歡情的豔詞可比。在措詞、用典、結構上無不刻意求工,因而在古今長調中享有極高聲譽,廣為後人傳誦。

  ①夏承燾:《吳夢窗系年》

  ① 夏承燾:《夢窗晚年與賈似道絕交辨》,載《唐宋詞人年譜》。

  戀情詞以外,《夢窗詞》中還有不少哀時傷世的作品。吳文英生活的時代,元已代金而起,南宋政權已岌岌可危。面對風雨飄搖的時局,吳文英既不能奮起吶喊,只能透過寫景詠物,傷今感昔,表達對國事的憂思。在他的詞中,或傷戚宋室的衰微,或隱喻南宋君臣的偷安,或描寫山河的凋敝荒涼,或痛悼被迫害的忠臣良將。同時,又夾雜著對人世滄桑的.感嘆,把家國之感與身世之痛融為一體,其沉鬱哀傷之情隨處可見。當然,較之於陸游、辛棄疾等人的愛國詩詞,吳文英的憂懷國事之作顯得蒼白、消極。在詞的創作上,吳文英主要師承周邦彥,重視格律,重視聲情,講究修辭,善於用典。沈義父曾把他的詞法概括為四點:一是協律;二是求雅;三是琢字煉文,含蓄不露;四是力求柔婉,反對狂放。這一藝術風格決定了“夢窗詞”難以反映重大主題,而多濃豔芬菲的詞境,這也是南宋婉約詞派的共同特點。但在表現手法上,“夢窗詞”具有打破傳統的層次結構方式、轉換自由、跳躍性強、現實與想象雜糅的特點。對於“夢窗詞”這種獨特的藝術風格,歷來評價不一。褒美者說“求詞於吾宋者,前有清真,後有夢窗”“以空靈奇幻之筆,運沉博絕麗之才”。“夢窗之妙,在超逸中見沉鬱”。貶之者則曰“夢窗詞如七寶樓臺,眩人眼目,碎拆下來,不成片段”。夢窗詞”雖然有雕琢太過、詞意晦澀以及格調不高的缺點,但它以獨特的藝術風格為南宋婉約詞的發展作出了一定的貢獻,這一點值得肯定。

  藝術風格

  首先是在藝術思維方式上,徹底改變正常的思維習慣,將常人眼中的實景化為虛幻,將常人心中的虛無化為實有,透過奇特的藝術想象和聯想,創造也如夢如幻的藝術境界。如遊蘇州靈巖山時所作的著名懷古詞:

  渺空煙四遠,是何年、青天墜長星。幻蒼崖雲樹,名娃金屋,殘霸宮城。箭徑酸風射眼,膩水染花腥。時靸雙鴛響,廊葉秋聲。 宮裡吳王沉醉,倩五湖倦客,獨釣醒醒。問蒼波無語,華髮奈山青。水涵空、闌干高處,送亂鴉、斜日落魚汀。連呼酒,上琴臺去,秋與雲平。

  (《八聲甘州·陪庚幕諸公遊靈巖》)

  開篇打破登高懷古詞寫眼前實景的思維定勢,而以出人意表的想象將靈巖山和館娃宮等虛幻化,把靈巖山比擬為青天隕落的星辰。這是化實為虛。西施的遺蹟本是一片廢墟,而作者卻以超常的聯想,逼真地表現也當年採徑中殘存的脂香腥味和響屟廊裡西施穿著木屐漫步的聲響,化虛為實,亦幻亦真,境界空靈。類似於這種超越時空、將心中的幻覺實有化的表現,在夢窗詞中隨處可見。如懷念亡姬的名作《風入松》:

  聽風聽雨過清明。愁草瘞花銘。樓前綠暗分攜路,一絲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曉夢啼鶯。  西園日日掃林亭。依舊賞新晴。黃蜂頻撲鞦韆索,有當時、纖手香凝。惆悵雙鴛不到,幽階一夜苔生。

  詞的境界似真似夢。“黃蜂”二句,則是亦真亦幻。黃蜂撲鞦韆,為眼前實景;亡姬生前纖纖玉手在鞦韆上殘留的香澤,本是由於痴迷的憶戀而產生的幻覺,而首一“有”字,便將幻覺寫成實有。另一首《思佳客·賦半面女髑髏》,更將半面枯骨幻化成風姿綽約的少女:

  釵燕攏雲睡起時。隔牆折得杏花枝。青春半面妝如畫,細雨三更花又飛。 輕愛別,舊相知。斷腸青冢幾斜暉。斷紅一任風吹起,結習空時不點衣。

  這種超常的想象力和幻化的手段,為吳文英所獨擅。

  其次是在章法結構上,繼清真詞後進一步打破時空變化的通常次序,把不同時空的情事、場景濃縮統攝於同一畫面內;或者將實有的情事與虛幻的情境錯綜疊映,使意境撲朔迷離。吳文英作詞師承周邦彥。清真詞的結構也具跳躍性,但起承轉合,或用虛字轉折或用實詞提示,尚有線索可尋。而夢窗詞的結構往往是突變性的,時空場景的跳躍變化不受理性和邏輯次序的約束,且缺乏必要過渡與照應,情思脈絡隱約閃爍而無跡可求。這強化了詞境的模糊性、多義性,但也增加了讀者理解的難度。他長達240字的自度曲,也是詞史上最長的詞調《鶯啼序》,便典型地體現出這種結構的特色:

  殘寒正欺病酒,掩沉香繡戶。燕來晚、飛入西城,似說春事遲暮。畫船載、清明過卻(另說“清時過卻”),晴煙冉冉吳宮樹。念羈情遊蕩,隨風化為輕絮。 十載西湖,傍柳繫馬,趁嬌塵軟霧。溯紅漸、招入仙溪,錦兒偷寄幽素。倚銀屏、春寬夢窄,斷紅溼、歌紈金縷。暝堤空,輕把斜陽,總還鷗鷺。  幽蘭旋老,杜若還生,水鄉尚寄旅。別後訪、六橋無信,事往花萎,瘞玉埋香,幾番風雨。長波妒盼,遙山羞黛,漁燈分影春江宿,記當時、短楫桃根渡。青樓彷彿,臨分敗壁題詩,淚墨慘淡塵土。 危亭望極,草色天涯,嘆鬢侵半苧。暗點檢、離痕歡唾,尚染鮫綃,嚲鳳迷歸,破鸞慵舞。殷勤待寫,書中長恨,藍霞遼海沉過雁,漫相思、彈入哀箏柱。傷心千里江南,怨曲重招,斷魂在否?

  全詞分四段,主要寫對亡故戀人的思念,相思中又含有羈旅之情,時空多變,反覆穿插。第一段寫獨居傷春情懷。主導空間是繡戶,隨首思緒的翻騰流動,空間意象從西城跳到湖上畫船又轉換到吳宮。第二段回憶十所前的豔遇,而“春寬夢窄”又包含著現時的感受。第三段總寫別後情事。過片思緒回到現實的水鄉寄旅,接著又跳到別後尋訪往事和當時分別的情景。時空上有三次跳躍變化。第四段總寫相思,又穿插著別後的眺望與期待,相聚時的歡情和離別時的淚痕,時間又是幾度變化,空間也是從眼前跳到遼海又回覆到江南。時空突變,情懷隱約閃爍。他不是按慣例將一時情事寫完後再續寫另一情事,而是交錯穿插,詞的結構是一個個缺乏邏輯、理性聯絡的片段組成,其內在的聯結點是跳蕩的思緒。這種結構方式帶有一定的超前性,類似於現代的意識流手法,古人不易理解,因此指斥為“如七寶樓臺,眩人眼目,拆碎下來,不成片段”(張炎《詞源》卷下)。

  夢窗詞的語文生新奇異。第一是語言的搭配、字句的組合,往往打破正常的語序和邏輯慣例,與其章法結構一樣,完全憑主觀的心理感受隨意組合。如 “飛紅若到西湖底,攪翠瀾、總是愁魚”(《高陽臺·豐樂樓分韻得如字》)和“落絮無聲春墮淚”(《浣溪沙》)等,都是將主觀情緒與客觀物象直接組合,無理而奇妙。第二是語言富有強烈的色彩感、裝飾性和象徵性。他描摹物態、體貌、動作,很少單獨使用名詞、動詞或形容詞,而總是使用一些情緒化、修飾性、感極強的偏正片語。如寫池水,是“膩漲紅波”(《過秦樓·芙蓉》);寫雲彩,是“倩霞豔錦”(《繞佛閣·贈郭季隱》)或“愁雲”、“膩雲”;寫花容,是 “腴紅豔麗”(《惜秋華》)、“妖紅斜紫”(《喜遷鶯·同丁基仲過希道家看牡丹》);甚至寫女性的一顰一笑或一種情緒,也愛用色彩華麗的字眼來修飾,如 “最賦情、偏在笑紅顰翠”(《三姝媚》),“紅情密”(《宴清都·連理海棠》),“剪紅情,裁綠意”(《祝英臺近·除夜立春》)。夢窗詞字面華麗,意象密集,含意曲折,形成了密麗深幽的語言風格。但雕繪過甚,時有堆砌之病、晦澀之失,故不免為後人所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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