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庚申除夜》鑑賞

《浣溪沙·庚申除夜》鑑賞

  《浣溪沙·庚申除夜》描繪了除夜的貴族之家守歲的情景,同時也隱約地表達了深隱的懷戀之情意。情寓於景,清空而靈動。下面小編給大家帶來《浣溪沙·庚申除夜》鑑賞。希望能夠幫到大家。

  浣溪沙·庚申除夜

  朝代:清代

  作者:納蘭性德

  原文:

  收取閒心冷處濃,舞裙猶憶柘枝紅。誰家刻燭待春風。

  竹葉樽空翻採燕,九枝燈灺顫金蟲。風流端合倚天公。

  註釋

  ①庚申除夜:即康熙十九年(1680)除夜。

  ②收取二句:柘枝,即柘枝舞。此舞唐代由西域傳入內地,初為獨舞,後演化為雙人舞,宋時發展為多人舞。范文瀾、蔡美彪《中國通史》謂:“柘枝舞女著窄袖薄羅衫。”此二句謂把寒冷除夜裡濃郁的閒情收起,那優關的柘枝舞是多麼令人追憶懷戀的啊。

  ③誰家句:謂當年自家於此除夜曾刻燭靜待新春的到來。誰家,哪一家,此處指自家。刻燭,在蠟燭上刻度數,點燃時以計時間。

  ④竹葉二句:意謂竹葉青酒喝盡了,人人頭飾採燕,個個興高采烈,燈燭熄了,那燈蕊彷彿是一條條顫動的金蟲。竹葉,指竹葉酒。採燕,舊俗於立春時剪綵綢為燕子形,飾於頭上。九枝燈,一干九枝的燭燈。灺(xiè),熄滅。

  ⑤風流句:端合,應該、應當。倚天公,依靠老天爺。此謂風流應是自然天成,非人力能所為的。

  賞析

  此篇描繪了除夜的貴族之家守歲的情景,同時也隱約地表達了深隱的懷戀之情意。情寓於景,清空而靈動。

  作者介紹

  納蘭性德(1655-1685),滿洲人,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清代最著名詞人之一。其詩詞“納蘭詞”在清代以至整個中國詞壇上都享有很高的聲譽,在中國文學史上也佔有光采奪目的一席。他生活於滿漢融合時期,其貴族家庭興衰具有關聯於王朝國事的典型性。雖侍從帝王,卻嚮往經歷平淡。特殊的生活環境背景,加之個人的超逸才華,使其詩詞創作呈現出獨特的個性和鮮明的藝術風格。流傳至今的《木蘭花令·擬古決絕詞》——“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富於意境,是其眾多代表作之一。

  生平

  人謂“誰料曉風殘月後,而今重見柳屯田”。主要作品有《飲水詞》《淥水亭雜識》等,收入《通志堂集》。

  納蘭性德的父親是康熙時期權傾朝野的“相國”明珠,母親愛新覺羅氏為英親王阿濟格第五女,一品誥命夫人。而其家族納喇氏隸屬正黃旗,為清初滿族最顯赫的八大姓之一,即後世所稱的“葉赫那拉氏”。納蘭性德的曾祖父名金臺吉,為葉赫部貝勒,其妹孟古姐姐,於明萬曆十六年嫁努爾哈赤為妃,生皇子皇太極。其後納蘭家族與皇室的姻戚關係也非常緊密。因而可以說,他的一生註定是富貴榮華,繁花著錦的。也許是造化弄人,納蘭性德偏偏是“雖履盛處豐,抑然不自多。於世無所芬華,若慼慼於富貴而以貧賤為可安者。身在高門廣廈,常有山澤魚鳥之思”。

  納蘭性德自幼天資聰穎,讀書過目不忘,數歲時即習騎射,17歲入國子監讀書,為國子監祭酒徐文元賞識,推薦給其兄內閣學士,禮部侍郎徐乾學。納蘭性德18歲參加順天府鄉試,考中舉人,19歲 準備參加會試,但因病沒能參加殿試。而後數年中他更發奮研讀,並拜徐乾學為師。在名師的指導下,他在兩年中,主持編纂了一部1792卷編的儒學彙編—《通志堂經解》,受到皇上的賞識,也為今後發展打下了基礎。他又把熟讀經史過程中的見聞和學友傳述記錄整理成文,用三四年時間,編成四卷集《淥水亭雜識》,其中包含歷史、地理、天文、歷算、佛學、音樂、文學、考證等方面知識。表現出他相當廣博的學識基礎和各方面的意趣愛好。1674年(康熙十三年),與妻子盧氏結婚,康熙十六年盧氏因難產去世,納蘭的悼亡之音破空而起,成為《飲水詞》中撥地而起的高峰。後人不能超越,連他自己也無法超越。近代著名學者王國維就給其極高讚揚:“納蘭容若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氣,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來,一人而已。”而晚清詞人況周頤也在《蕙風詞話》中譽其為“國初第一詞手”。

  評價

  顧貞觀:容若天資超逸,悠然塵外,所為樂府小令,婉麗悽清,使讀者哀樂不知所主,如聽中宵梵唄,先悽惋而後喜悅。

  顧貞觀:容若詞一種悽忱處,令人不能卒讀,人言愁,我始欲愁。

  陳維嵩:飲水詞哀感頑豔,得南唐二主之遺。

  周之琦:納蘭容若,南唐李重光後身也。予謂重光天籟也,恐非人力所能及。容若長調多不協律,小令則格高韻遠,極纏綿婉約之致,能使殘唐墜緒,絕而復續,第其品格,殆叔原、方回之亞乎?

  況周頤:容若承平少年,烏衣公子,天分絕高。適承元、明詞敝,甚欲推尊斯道,一洗雕蟲篆刻之譏。獨惜享年不永,力量未充,未能勝起衰之任。其所為詞,純任性靈,纖塵不染,甘受和,白受採,進於沉著渾至何難矣。

  王國維:納蘭容若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氣,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陳廷焯:飲水詞措詞淺顯

  容若飲水詞,在國初亦推作手,較東白堂詞〔佟世南撰,〕似更閒雅。然意境不深厚,措詞亦淺顯。餘所賞者,惟臨江仙〔寒柳〕第一闋,及天仙子〔淥水亭秋夜、〕酒泉子〔謝卻荼蘼一篇〕三篇耳,餘俱平衍。又菩薩蠻雲:“楊柳乍如絲。故園春盡時。”亦悽忱,亦閒麗,頗似飛卿語,惜通篇不稱。又太常引雲:“夢也不分明。又何必催教夢醒。”亦頗悽警,然意境已落第二乘。 《白雨齋詞話》

  性格

  詩人落拓無羈的性格,以及天生超逸脫俗的秉賦,加之才華出眾,功名輕取的瀟灑,與他出身豪門,鐘鳴鼎食,入值宮禁,金階玉堂,平步宦海的前程,構成一種常人難以體察的矛盾感受和無形的心理壓抑。加之愛妻早亡,後續難圓舊時夢,以及文學摯友的聚散,使他無法擺脫內心深處的困惑與悲觀。對職業的厭倦,對富貴的輕看,對仕途的不屑,使他對凡能輕取的身外之物無心一顧,但對求之卻不能長久的愛情,對心與境合的自然合諧狀態,他卻流連嚮往。他於康熙二十四年(1685 年)暮春,抱病與好友一聚,一醉,一詠三嘆,然後便一病不起,七日後於五月三十日(7月1日)溘然而逝。

  納蘭性德雖然只有短短三十一年生命,但他卻是清代享有盛名的大詞人之一。在當時詞壇中興的局面下,他與陽羨派代表陳維崧、浙西派掌門朱彝尊鼎足而立,並稱“清詞三大家”。然而與之區別的,納蘭性德是入關不久的滿族顯貴,能夠對漢族文化掌握並運用得如此精深,是不得不令人大為稱奇的。

  納蘭性德詞作現存348首(一說342首),內容涉及愛情友誼、邊塞江南、詠物詠史及雜感等方面,寫景狀物關於水、荷尤多,儘管以作者的身份經歷,他的詞作數量不多,眼界也並不算開闊,但是由於詩緣情而旖旎,而納蘭性德是極為性中的人,因而他的詞作盡出佳品,況周頤在《蕙風詞話》中譽其為“國初第一詞手”。

  納蘭性德24歲將自己的詞作結集為《側帽》後更名為《飲水》,後人多稱納蘭詞。《納蘭詞》在當時社會上就享有盛譽,為文人、學士等高度評價,成為那個時代詞壇的傑出代表。他的詞不但在清代詞壇享有很高的聲譽,在整個中國文學史上,也以“納蘭詞”為詞壇一說而佔有光彩奪目的一席之地。縱觀納蘭性德詞風,清新雋秀、哀感頑豔,頗近南唐後主。而他本人也十分欣賞李煜,他曾說:“花間之詞如古玉器,貴重而不適用;宋詞適用而少貴重,李後主兼而有其美,更饒煙水迷離之致。”此外,他的詞也受《花間集》和晏幾道的`影響。

  與曹雪芹

  首先,納蘭性德與曹雪芹祖父曹寅同入值宮禁,均為大內侍衛。據考,這種同事關係可能還非同一般。他們都極富文采,一個是滿人透過發奮勤學,成功地加入到中原主流文化的行列。另一個是祖代家風,把成熟的漢學帶入旗籍。從兩個不同角度達到同工之妙,對滿漢文化融合作出努力。現在最能作證的便是時任江寧織造的曹寅與隨康熙南巡駐蹕織造署的納蘭性德的詩文交往。

  納蘭有詞《滿江紅·為曹子清題其先人所構楝亭,亭在金陵署中》

  此外,納蘭性德還著文《曹司空手植樹記》。

  同是帝王的近臣,納蘭是帝王身邊與文化人士聯絡的橋樑紐帶。曹寅是外放江南,一面任官,一面監視江南文人舉動,為朝廷籠絡人才的密使。他們的作用方向不一樣,但目的與歸宿卻是一樣的,都是清王朝進行文化統治的干將與助手。這便是他們在意識形態方面扮演的同一角色,以及在文化職能方面的共同之處。

  再者,納蘭家族和曹氏家族都是封建官僚世家。從龍入關,立有功勳,並數代承襲官爵,是功名奕世,鐘鳴鼎食之家。納蘭家不但是地道的正統滿州貴族,從血緣上與王朝有著複雜交叉的關係。曹家祖上是明朝遼東駐軍軍官,後降清改籍,入包衣列,屬帝王家臣,曹寅的生母曾是康熙的乳母,曹寅當過皇帝的侍讀(同學),曹雪芹的姐姐又是禮親王五世孫,平郡王納爾蘇的王妃。曹家世襲江寧織造職達六、七十年。尤其不要忘記的是納蘭性德,曹寅與康熙皇帝是年齡相近的 “一起玩大”的年少君臣。

  納蘭家與曹家不但在王朝的關係上,而且在家世上也有許多相似之處。他們祖上都是從龍入關的老資格,並在清王朝定鼎華夏後發跡。兩個家族都有一定的文化傳統,注重文化建設。明珠是滿漢文化融合政策的支持者,自已曾領銜主編過一批清初的大部頭書籍。他對自家子弟的文化進修、發展,盡了心力。兒孫中有著名詞人納蘭性德,有翰林院掌院學士揆敘,還有喜讀書、善藏書的孫子福格。而曹家祖上就是明朝遼陽駐軍的遊擊銜炮兵教官,之後的曹家子孫均是文才出眾,並樂於廣交天下名士的官員。他們的祖上雖都是武官出身,但在文化的過程和完善文治的大形勢下,較早地順應這個趨勢,完成了這個轉變。詩書傳家,崇文重禮。兩個家族都有著“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輝煌,都是“詩書簪纓之族”。但也都遭遇撤職抄家的厄運。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把一個封建王朝的政治鬥爭與家族盛衰演繹得如此維妙維肖,再現得如此淋漓盡致。 納蘭,王朝的政治風雲變幻深深影響著他們家族的命運。他們家族內部的矛盾發展,家勢的炎涼,也微縮、反映了王朝的興衰。它們互為影響,互為觀照。明珠與大多數封建官吏一樣,由於權勢漸重,也重蹈把持朝政,背公營私、貪財納賄覆輒,被御史參劾,遭撤職抄家的處分。他的府邸家園被另一個佞臣鉅貪和珅看中,據為已有。而曹家赫赫近百載,卻被告挪用資財,出現虧空被撤職查抄,其織造之職被另一個叫隋赫德的貪官接替。這種陳陳相因並非以良繼莠,正是統治集團內部鬥爭的結果。他們兩家都曾自覺不自覺地捲入宮廷權力鬥爭,屬於皇八子允禩、皇九子允禟朋黨。納蘭性德大弟揆敘因在立儲問題上重提“八阿哥”,玄燁震怒,被降職。雍正更是窮治政敵,死人也不放過。降諭在揆敘墓碑上鏟去舊字,改刻“不忠不孝柔奸陰險揆敘之墓”昭示永久。而揆方因婚姻關係,也自然在皇子朋黨之列,虧得早逝,榮辱由他。而曹家也因為立儲問題與皇八子和皇九子結為同黨,被雍正惡之,一除為快。因在江寧織造衙門旁萬壽庵發現曹家為允禟收藏鑄造的銅獅子,找著把柄、差錯,便削職為民,充軍發配,一捋到底。兩個家族同樣在封建制度迴光返照的“康乾盛世”裡盡歷了榮辱盛衰的輪迴。納蘭性德本人雖然沒有象晚些時候的曹雪芹那樣,親歷家道衰敗。但他的婚姻、事業好景不長,似乎也鬼使神差地預示著水滿則溢,月圓必虧,“盛宴必散”的規律。應該看到,這一現象並不僅限於納蘭和曹氏家族。而是一般事物的發展規律,更是封建王朝中的普遍現象。這也正是他們家族史的社會意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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