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一場清歡散文

許你一場清歡散文

  七月,七月。

  每每念及七這個數字,像是喚許久不曾謀面的情人,再強硬的心瞬間也變得柔軟,明明歡喜得不行,還要故作正經。我總是這樣,對於自己所愛,無法持續一種狀態。對盛夏光年的喜愛也一樣,時而厭倦了細密一層汗,懨懨一聲嘆息;時而愛上了在如水的陽光下的幻想,是飛魚是水草,無憂無擾。但終歸厭倦是為了說明曾經也喜過愛過。站在午後的夏日裡,竭力調整燥熱的呼吸,控制躁動的內心,順應一種熱度一種牽動,走走停停,隨汗水如何織成一層細密的網,也無法按捺滿眼皆是隔世般錯愕。好些記憶與今時又對上了。生活大抵如此,走再遠,也難逃過去的光影。

  於是,想找去年這個時節的隨筆。記載過去的文字被我弄丟。我時常在情緒低落的時候,有回顧的習慣,同時也有刪除的強迫感。時至今日也未改正過來。懊惱過,終究無效。還記得我寫過一篇名為“賞心悅目三兩枝”的文章,大愛。後因被不相干的人窺見而惱羞成怒把它丟進了回收箱,按下了清除鍵,無情而凜冽。事後想想就笑話自己也有痼疾經久難愈。好在,凡事經我手所記下的,都難逃記憶的枷鎖,所有美景不至於流失得過於乾淨。時間再久遠,也很接近。當時當景在腦海中不過幻作一縷遊絲般的情緒,與當下的熱烈和寡淡並不相左。

  忽而今夏,葳蕤流年在哪座陳橋下暗度?許多關於盛夏的回憶,幾經春華秋實的親吻也未喪失絲毫熱絡。只是,每一處下筆與神思,我都記不起自己到底是在追憶哪一個七月,哪一段人事。所以,雖說是喜歡盛夏光年,亦無法引經據典,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如同我愛你厭倦你,什麼理由都用不上。純粹得很,但卻無法句讀。與其說我對七這一數字情有獨鍾,不如說我猶愛舌尖在齒前打個照面後的分離。與其說我對盛夏的光年喜愛有加,不如說是對紅塵滾滾有所期待。不是麼。每念一遍七,就是一場暫別。每到一年盛夏,滾滾紅塵,幸而有你。

  七月裡的小村落,不比城鎮喧鬧、聒噪的灼熱,因被炙烤著而愈發顯得安寧。似乎每家每戶都有什麼喜事要蓄勢待發。不富有,但乖張。安寧得好像可以瞞過所有外面的人,沒有悲,只有喜。暮色四合還有蛙鳴陣陣。這又讓我想起十幾歲的時候,那時我住一樓,一間夏涼冬暖的房。也是這樣的夏天,有蛙鳴帶著潮溼的觸感薄薄貼近耳膜。有它們陪著我看書,做作業,更多時候我是在練習第二天要拉給老師聽的曲子。漸的,我的琴聲也融了進去。如今我住進了二樓,木地板,當西曬,沒有了那種溼溼涼涼的驚喜,二胡也被我送給了外公。聽取同一片蛙聲,當年的我又去了哪裡?跟老師討論過對樂器的喜愛。對於很多事物,比如二胡,比如國畫,比如古典文學,我只是喜歡,談不上愛。有衝動要重新拾回那些時,現實總是骨感得令我心寒。這是個極好的.藉口。喜歡而已,何必情深,隨緣就行。長久的愛,是一種素養。可見,人生路上,我需要修行的實在太多。待哪日我氣定神清地望著你,內心沉靜安穩,眼裡泛不出一絲波瀾,那麼請相信,我是真的愛上了你。

  好在。我還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喜愛什麼,不至於活得太不清白。昨晚JJ過來家裡,談工作的事。不想接話,不想反駁,亦不想證明。有句話說得太對。要想自由,必須得有才。我不埋怨他們不懂得不體貼,奈何自己太沒才。沒有資格沒有資本空剩一副精力充沛的大腦和大肆無用的時間。於是,整個晚上我都很沉默,默不作聲,連句嘆息都沒有。以為這一夜會很難熬,誰料不到十二點我就昏睡過去。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

  當太陽移走到偏西的位置,我又開始想要安靜想要沉默。太多情緒此一時彼一時,無以名狀。短暫。逼仄。不容多想,但似乎想過好幾個日出日落,四季荏苒。當我靜下來,維持著靜的狀態,我就不至於讓自己太過狂亂。說的話不用收回,也可以直接忽略。之前亂到不行的心事,也可變作流水,一點是一點,一滴是一滴,再清晰不過。七月。時常讓我錯亂不堪,但又令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幸而,我抬眼望天,陽光落進眼裡的不是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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