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筠《菩薩蠻》李清照《一剪梅》對比賞析

溫庭筠《菩薩蠻》李清照《一剪梅》對比賞析

  溫庭筠擅作閨詞,李清照本身就是女詞人,男兒閨音與女性詞的藝術特徵常常形神俱似。

  菩薩蠻

  溫庭筠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

  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新貼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一剪梅

  李清照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對比賞析

  溫庭筠的詞極為香豔,詞中的女子也有點俗脂豔粉的味道,而李清照筆下的女子卻有著冰肌玉骨、超凡脫俗。男子眼中的女子和女子眼中的男子本就有很多的不同,因為一個是寫眼中的風景,一個是寫心中的風景。不管男詞人怎樣瞭解女子,寫得怎樣的生動,終歸不能走進女子的心底,感受他最真摯的感情和感受。往往感覺有點霧裡看花,能欣賞到朦朧的美,卻看不到美麗的花蕊。

  王國唯形容溫庭筠的詞是“畫屏金鷓鴣”我也深有同感,一個男子窮盡了所有的詞語,想要描繪一個美麗的女子,卻又如同用金線鏽在畫屏上一樣,奢華而又呆板,終無法達到近在眼前,若隱若現的地步。而李清照透過自身的經歷和感受將一段心情和感受寫得活靈活現,彷彿自己就是詞中的女子一般。

  溫庭筠寫女子多描寫外在的動作和外貌,也就是說他寫的女子大多數是眼中看到的。而李清照更多的是用景寫情,如“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就是《一剪梅》中很典型的例子。在蕭瑟的秋天,粉紅色的荷花凋謝了,鋪著光澤如玉的竹涼蓆,睡覺也覺得有些涼了,心事重重的女主人公在著秋意濃重的天氣裡,輕輕地解下了身上穿的綢制長裙,獨自一人划著漂亮的小船盪漾在空蕩的湖面上。“殘”、“輕”、“獨”把女主人公的神態和心情一下子就顯現了出來。而“獨”字更是表明了女主人公孤獨、苦悶、惆悵的心情。

  而溫庭筠寫女子時用了“懶起畫娥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完完正正擺在面前的就像一幅畫,少了很多靈動。在他的筆下的女子很難分清誰是誰,彷彿千篇一律,因為他只抓住女子的外表作為自己描寫的重點。所以我們看不出區別,只看到他一張張美女圖,看得清他們的臉,卻看不到他們的眼神,看不懂他們的心。雖然委婉細膩,但總不如李清照的真摯、深刻、動人。

  拓展閱讀:溫庭筠介紹

  溫庭筠,唐代詩人、詞人。本名岐,字飛卿。太原祁(今山西祁縣東南)人。唐初宰相溫彥博之後裔。出生於沒落貴族家庭,多次考進士均落榜,一生很不得志,行為放浪。他曾任隨縣和方城縣尉,官至國子監(jiàn)助教。

  《新唐書》與《舊唐書》均有傳。他同白居易、柳宗元等著名詩人一樣,一生絕大部分時間是在外地度過的。據考,溫庭筠幼時已隨家客居江淮,後定居於鄠縣(今陝西戶縣)郊野,靠近杜陵,所以他嘗自稱為杜陵遊客。相貌奇醜,人稱“溫鍾馗”。早年苦心學文,年輕時即以詞賦兼工,才思敏捷知名。晚唐考試律賦,八韻一篇。據說他叉手一吟便成一韻,八叉八韻即告完稿,時人亦稱為“溫八叉”、“溫八吟”。

  性喜譏刺權貴,多觸忌諱;又不受羈束,縱酒放浪。因此得罪權貴,屢試不第,一生坎坷,終身潦倒。唐宣宗朝試宏辭,溫庭筠代人作賦,因擾亂科場,貶為隋縣尉。後襄陽刺史署為巡官,授檢校員外郎,不久離開襄陽,客於江陵。唐懿宗時曾任方城尉,官終國子助教。精通音律,詩詞兼工。其詩詞工於體物,有聲調色彩之美。詩辭藻華麗,多寫個人遭際,於時政亦有所反映,弔古行旅之作感慨深切,氣韻清新,猶存風骨。詞多寫女子閨情,風格穠豔精巧,清新明快,是花間詞派的重要作家之一,被稱為花間鼻祖。現存詞數量在唐人中最多,大都收入《花間集》。原有集,已散佚,後人輯有《溫庭筠詩集》《金荃詞》。另著有傳奇小說集《乾巽子》,原本不傳,《太平廣記》引錄甚多。

  溫庭筠是公認的花間詞鼻祖,要賞析花間詞首先就要先了解溫庭筠及其代表作品。溫庭筠 (約801—866),唐代詩人、詞人。本名岐,字飛卿,太原祁(今山西祁縣)人。唐初宰相溫彥博之後裔。《新唐書》與《舊唐書》均有傳。年輕時才思敏捷。晚唐考試律賦,八韻一篇。據說他叉手一吟便成一韻,八叉八韻即告完稿,時人亦稱為“溫八叉”、“溫八吟”。詩與李商隱齊名,並稱“溫李”。詞與韋莊齊名,並稱“溫韋”。

  五代後蜀趙崇祚輯錄了晚唐五代時期溫庭筠、皇甫松、韋莊、薜昭蘊、牛嶠、張泌、毛文錫、牛希濟,歐陽炯、和凝、顧敻、孫光憲、魏承斑、鹿虔扆、閻選、尹鶚、毛熙震和李洵十八家詞五百首,編為《花間集》十卷。這是我國最早的一部詞集。這十八家除溫庭筠、皇甫松和孫光憲以外,都是西蜀的文人。他們的詞風大體上一致,後世因稱為花間詞人。其中最早的詞人,就是被稱為“花間鼻祖”的'溫庭筠。

  在中原戰亂頻仍之際,西蜀相對安定,所以集中了一批文人。而西蜀的統治階級在相對安定的局面中又絃歌宴飲,過著奢侈放縱的苟安生活,於是,那種鏤玉雕瓊,裁花剪葉,描寫女人恣色風情的詞,便適應歌臺舞榭的需要而大量地產生出來了。歐陽炯《花間集》序說:“楊柳大堤之句,樂府相傳,芙蓉曲渚之篇,豪家自制。莫不爭高門下,三千玳瑁之簪,兢富樽前,數十珊瑚之樹。則有綺筵公子,繡幌佳人,遞葉葉之花箋,文抽麗錦,舉纖纖之玉指,拍按香檀。不無清絕之詞,用助嬌嬈之態。自南朝之宮體,南北里之娟風。何止言之不文,所謂秀而不實。”花間詞就是在這樣的社會風尚裡產生的。陸游《花間集跋》說:“方斯時,天下岌岌,生民救死不暇,士大夫乃流宕至此。可嘆也哉!或者,出於無聊故耶!”這是對花間詞的中肯批評。

  唐詩從南朝宮體中解放出來,取得空前未有的成就,到這時彷彿又回到了南朝宮體的老路上去。花間詞人大都步溫庭筠的後塵,濃豔香軟而不能自拔。諸如“雲鬟半墜懶重簪”(顧敻《酒泉子》),“慢回嬌眼笑盈盈”(張泌《浣溪沙》),“握手送人歸,半拖金縷衣。”(孫光憲《菩薩蠻》)簡直就是南朝宮體詩的翻版。

  溫庭筠生活於晚唐的多事之秋。面對日落西山、氣息奄奄的唐王朝,杜牧有“平生五色線,願補舜衣裳”的自許,李商隱亦有“叩頭出鮮血”,“君前剖心肝”的忠忱。但是,前者長期沉淪下僚,後者處在黨爭的夾縫中,憂讒畏譏,長被壓抑。由於仕途蹭蹬,難伸壯志,對現實的不平就化為消閒享樂,沉迷聲色,這就是“兼濟”不得時的“獨善”的畸形表現,此誠如李澤厚同志在《美的歷程》中所指出:“時代精神已不在馬上,而在閨房;不在世間,而在心境。”溫詞就是這一時代精神的產物。

  溫庭筠一直被看成“能逐弦吹之音,為側豔之詞”的輕薄才子和無行文人。其實,他是一個很有抱負,希望用世的人,他在《過陳琳墓》詩中寫道:“詞客有靈應識我,霸才無主始憐君”,表示了異代同悲之感,但是,他的一生卻是“未能鳴楚玉,空欲握隋珠”(《百韻》)。由於恃才傲物,他對權相令狐絢並非一味干謁求薦,卻對其結黨營私,炙手可熱和才識匱乏,頗多譏諷。因而,他雖才思敏捷,長於詩賦辭章,卻因得罪了令狐絢,而被有司以“科場為人假手”的理由摒於科舉門外,且屢試不第,淹蹇終生。於是,他就更以狎妓豪飲的“無行”,來表現自己的憤世嫉俗。負“士行塵雜,不修邊幅”之謗的溫庭筠,曾漫遊江淮間,所得錢帛,多為狎邪所費。冶遊狎妓之時,想起自己屈己於人,以求仕進的生活,實與妓x相類,因而,對這些被侮辱被損害的女性,他往往充滿真誠的同情,甚至將自己的身世之感,揉入了表現她們的生活和感情的詞作中。在長期浪跡江湖的生活中,溫庭筠所見並非不廣,但是,“狂歌於漏舟之中”的時風,造就了“家家之香徑春風,寧尋越豔;處處之紅樓夜月,自鎖嫦娥”(歐陽炯《花間集敘》)的詞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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