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小說邊城的讀後感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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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語:《邊城》是沈從文的代表作,入選20世紀中文小說100強,排名第二位,僅次於魯迅的《吶喊》。它以20世紀30年代川湘交界的邊城小鎮茶峒為背景,以兼具抒情詩和小品文的優美筆觸,描繪了湘西地區特有的風土人情;借船家少女翠翠的純愛故事,展現出了人性的善良美好。由於《邊城》的美學藝術,《邊城》這部小說在中國近代文學史上具有獨特的地位。

  沈從文的小說,《邊城》也許是寫得最好的,卻不是我最難忘的。《邊城》的好是順理成章的,故園之美、人情之美,溢於他的文字中,我早已不再陌生了。他最讓我震動的小說,是他小說中偶然一現的另類:他講了一個血性的故事,我所讀之後的感受是,都市人也可以是鄉下人。這個小說的名字叫《都市一婦人》,一篇少有被人提起的作品。

  這個故事即便被三言兩語轉述出來,也是讓人難以平靜的:一個大地主的兒子、二十歲的英俊上尉,愛上了一個三十五歲的婦人,因為她的美麗、尊貴、善解人意和風情萬種。這婦人原本北京小戶人家的女兒,天資聰明、俏麗,來往旗人貴家以縫衣繡花討生活。後來進了一個老外交家的宅中,被收為養女,從此浸染了一身華貴人家的氣息。後來,她未經養父同意,和一個青年人私奔到上海。狂熱的戀情後,青年把她拋棄了。她那時僅僅二十歲,唯一辦法就是回到北京,在養父跟前滴淚悔過,得到了養父的寬恕,一切又恢復到從前。然而自此之後,她成為了另一個人,從前她被男人糟蹋,現在她學會了糟蹋男人。為了虛榮,她甘願做了×總長的姨太太。當×總長被刺殺後,她聯合ji女出身的二姨太,各爭得一筆可觀的遺產。然後她又去了上海,做了一個ji女。作為ji女,她的華貴氣質,是風采逼人的。有錢的男人爭著為她折腰,還有人為她自殺,而她想要就要,想甩就甩,很奢侈地活了多年。三十歲後,她倦於風塵,做了一個老將軍的別室,想從此過上長久而安寧的日子。然而,兩三年後,老將軍死了。老將軍的朋友專門開了個俱樂部,請她來管理。於是她就像個解甲歸田的老兵,收了心,專意做掌櫃,頤養天年了,活得貞潔而素樸。就在這時候,她和上尉相遇了:一個快要熄滅了的火把,同一個不曾點過的'火把並在一處,又放出了極大的光!在青年上尉滾燙的追求中,她嫁給了他。婚後生活,如膠似漆。但一個夜裡,青年的眼睛被人用藥揉瞎了。女人痛苦得暈死了好幾回。後來他們八方求醫,都沒有效果,最後決意返回家鄉,相依為命。但天不從人願,他們乘坐的輪船,失事沉沒,一船人全死了。當“我”曉得沉船的訊息後,自然是很沉痛的,但講述這個故事的一個老軍人卻說死得好:一段孽緣總算了結了。因為他能肯定,下藥的人就是那婦人,目的要讓丈夫永遠看不見她衰老。

  當年我讀到這兒時,是有點心驚肉跳的。但更讓我驚詫的,是沈從文給予這婦人以超越道德的讚歎:“那麼新鮮,那麼有力。”因為,他眼所見的都市婦人,都像蚱蜢、甲蟲,“不是極平庸,就是極xia賤,沒有什麼靈魂,也沒有什麼個性。”但這個因愛而揉瞎丈夫眼睛的婦人,卻“如一個光華炫目的流星,本體已向不可知的一個方向流去毀滅多日了,在我眼前只那一瞥,保留到我的印象上,就似乎比許多女人活到世界上還更真實一點。”如果說沈從文在經營紙上的湘西時,是洋溢著自戀的鄉情,那《都市一婦人》就是對都市活生生、直接的挑釁。他何曾甘於寂寞呢。

  沈從文作為一個自稱的鄉下人,他和跟自己經歷大不相同的胡適、徐志摩等人往來密切。丁玲對此曾在一篇文章中暗示,沈從文這樣做是出於自卑,因為他“希望自己也能在上流社會有些地位……始終有些羨慕紳士階級……他很想能當一位教授。”丁玲的話是說得刻薄、淺陋的,她可能誤解了沈從文,也誤讀了沈從文俠肝義膽寫出的《記丁玲》。丁玲的一生很不容易,有過非常苦難的日子,但苦難似乎沒有讓她多悟到點寬容,她給人的印象總有些自負、敏感,睚眥必報。1980年6月沈從文在和美國學者金介甫的一次訪談中透露,丁玲曾模仿他的筆跡給魯迅寫過一封信,造成魯迅對他的誤會,他和魯迅沒有來往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沈從文晚年口述》陝西師大出版社,2003年版。)我讀了這段回憶,吃驚的程度,不減於讀《都市一婦人》。說遠了。

  在上世紀自稱鄉下人的文學大師中,除了沈從文,還有一個是福克納。一個有趣的相似之處是,他們其實都有顯赫的家世:福克納的曾祖父是大莊園主,在南北戰爭中官拜上校,統領過一個團,至今石像還矗立在故鄉的小鎮上。其祖父則當過州議員和銀行的董事長;父親最不濟,也做過密西西比大學的庶務長。沈從文的祖上似乎更多了些傳奇,祖父早年加入曾國藩的湘軍,戰功卓著,22歲即任雲南昭通鎮守使,後升任貴州提督,相當省軍區司令了。其父參加過抗擊八國聯軍入侵的唐沽戰役,後來在北京組織過“鐵血團”密謀刺殺袁世凱,雖因洩密而不成,但只此足可以證明這個男人的勇敢和剛烈。有其父必有其子,沈從文的血性是有來歷的。福克納和沈從文一輩子都在寫著自己的故鄉,土地、傳統、真情實感,不同的是,福克納寫的是輓歌,沈從文寫的是頌歌,福克納把南方安放在了歷史中,而沈從文把湘西供奉在了永恆裡。在不朽的《獻給愛米莉的一朵玫瑰花》裡,福克納把那些留不住的東西都和愛米莉一塊埋葬了;而沈從文在《都市一婦人》中似乎投下了自己的影子,拼死也要把最後的美色留下來。死對於沈從文,不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字眼,他淡淡地告訴金介甫,“我親自看到總共有五千人被殺。”對流血與死亡的親身體驗,中國作家哪一個能超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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