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善也要適可而止散文

　　一九六零年困難時期，我父親利用業餘時間開荒種地，種植了許多土豆和胡蘿蔔。冬天到來的時候，我們家吃飯總是一半米飯一半土豆胡蘿蔔。媽媽把土豆和胡蘿蔔煮熟了，放在籃子裡，隨時給我們當零食吃。

　　當時我們家住在棚戶區，許多街坊鄰居都吃不飽飯，他們的孩子可沒有我們這麼幸運。他們的父親業餘時間只會睡懶覺，因此糧食不夠吃的時候只能餓肚子。於是我媽媽經常會拿一些土豆或胡蘿蔔給鄰居家的孩子們吃。有幾個街坊知道了我家土豆和胡蘿蔔比較多，就來商量我母親，說想從我們家買一點土豆和胡蘿蔔。母親認為是自己種的，值不了什麼錢，就象徵性地收了很少的錢，幾乎是半送半賣的給那幾個街坊一些。

　　再後來，就出現了街坊鄰居家的孩子趁黑夜來我家地窖裡偷拿土豆和胡蘿蔔的事情，母親也沒有報案，心想是街坊的孩子偷的，報案後會影響孩子的前途。可是過了幾天，大白天的就有人來我們家的小棚裡偷吃煮好的熟土豆。母親看到後，批評了那個偷東西的孩子，並告訴了孩子的媽媽。結果那個孩子的媽媽並不以為然，說：“你們家的土豆那麼多，吃不了都壞了，我們孩子幫你們吃點也沒啥。你們家胡蘿蔔都喂兔子了，不如我們人吃了好些。”

　　再後來接二連三的出現了街坊家的孩子來偷胡蘿蔔的事情。母親感覺很困惑，我們好心好意救濟街坊鄰居一些土豆胡蘿蔔，怎麼會遭到如此報應呢？母親是信佛的，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去請教廟裡的主持。主持告訴她說：“人性中有邪惡的一面，這就是‘不能正確地理解別人的善心，或者說是對別人的善良無感’這種人性會使人貪得無厭，揮霍別人的善意。因此所以我們行善也要適可而止，不能一味遷就那些貪得無厭的傢伙。”於是母親回到家，把地窖上了鎖，還加蓋了鐵絲網，從此不再施捨土豆和蘿蔔，並對鄰居們說：“我們家也開始捱餓了，土豆和蘿蔔都被偷光了。”從此，街坊鄰居都相安無事了。

　　透過這件事情，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心不足蛇吞象，行善也要適可而止，善良的人不要忘記《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也不要忘記《農人與蛇》的故事，不然會助長社會上的不良風氣。在物質還沒有極大豐富，還需要“按勞分配”的社會階段，行善的適可而止可以促進好逸惡勞的人透過勞動獲得物資，從而提高人們道德水平。

　　多年以後，我自己也遇到一件類似的事情。我們辦公室有一位同事，經常以心直口快為藉口和領導對著幹，後來被調到了後勤崗位，從事非專業工作，工資待遇降低了。我感覺她有一定的工作能力，專業技術比較好，有點才氣，於是主動幫忙把她調動到我領導的小組。來到我的小組以後，她在工作中遇到一些專業技術問題，經常向我請教，我都一一給她做了解答，還幫助她把這些技術問題總結出來，寫成論文發表在省級專業刊物上，並且把她放在第一作者的位置上，這樣做對她評職稱起了很大的幫助作用。她被晉升為副教授。沒想到她對我的幫助不但沒有給予適當的感激，反而向上一級領導要求把我的工作讓給她做。這不是在搶我的飯碗嗎？我百思不得其解，人怎麼可以這樣？幸虧我的上一級領導沒有答應她的要求，還告訴我這樣的小人不要交往。這一次遭遇使我想起小時候土豆和胡蘿蔔的往事，我再一次體會到人性中邪惡的一面。後來因這位同事反覆上演“恩將仇報”的活報劇，被大家所不齒，最後灰溜溜地離開了單位。

　　於是我換位思考如下：當我們遇到別人的善意幫助時，如果對別人的幫助無感，就會貪婪無恥，成為寓言故事《東郭先生》裡面的狼；或者成為《農人和蛇》裡面的蛇，把好心人當傻子看待，甚至反咬一口。這樣不懂得感恩，總是牢騷滿腹，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你的。只知道無限度地索取而不知報答，就會陷入無恥之徒的思維死程式，這個死程式一旦啟動，就會不斷地為忘恩負義找藉口，不斷地做恩將仇報的事情，最後成為孤家寡人走向人生的失敗。

　　而相反，如果我們遇到善心人的幫助，我們能夠理解別人的善意，就會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使得自己的交際圈越來越廣，人脈越來越好，會得到更多人的幫助，最後走向人生的成功。所以說，成功和失敗的'分界線就在一念之間。人性的善惡之間沒有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而有時候就在於思維的一閃念之間。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在道德的層面上不斷地修行，要理解別人的善意，懂得感恩和回報，不要透支別人的善意，這是做人的底線。否則就不配做人。

　　其實不僅是人，就是草原狼也是知恩圖報的動物，以前我在草原上曾經救過一匹被夾子夾住的狼，它被夾住以後沒人發現，餓得快死了，我和哈斯其其格老師幫助它開啟夾子，給它羊肉吃，然後把它放歸草原，後來它竟然叼來一隻黃羊來送到我們的蒙古包旁邊，意在報答我們。人，是一種高階動物，怎麼能不如一匹草原狼呢？

　　一個人的的成功和尊嚴，始終都要靠自己的付出來積累，從別人那裡索取的東西再多，也不是自己的成功。明白了這個道理，再看看眼前的世界，就會感到世界充滿陽光，就會感恩社會和親人，感恩同事和朋友，就會自己努力工作，回報社會和朋友，回報親人。這樣整個社會才能充滿正能量。換句話說，如果有人幫助了我們，我們決不能透支他人的善心，我們一定要懂得感恩、懂得珍惜。這就是人性的優點。人，不同於寓言故事中的狼和蛇，人應該懂得感動，懂得感恩。因為人是有智慧的靈長類動物。

　　人，應該有一顆高尚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