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頭圈外的散文

探頭圈外的散文

  相傳在五代時期,某地鄉村中,出了一個很有名氣的道士,名叫厲歸真,是自學成才的美術家。最擅長於畫牛,能把牛的各種神情動態,描繪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遠近求他作畫的人,多得擠成疙瘩。

  一天,來了位老漢求畫。他不要畫牛,卻要求厲歸真給畫一幅老虎,想掛在新房子的正牆上,壯壯威風,求個吉利。

  厲歸真覺得有點為難,因為他最拿手的是畫牛,畫虎卻沒有把握,既然老人家開了口,自己又是窗戶眼裡吹喇叭——鳴(名)聲在外,不畫就顯得不帶勁兒了。可是,他駐地附近,只有成群的牛羊,並無老虎可看。一千五百年前的中國,也沒有辦個動物園讓他參觀;皇帝的御花園裡倒是有老虎、大象之類的珍貴禽獸,但又不許平常老百姓進去看。萬般無賴,他就找一些老虎的畫片看,湊湊合合畫成一幅,自己覺得比畫牛費神多了。

  當這幅畫交到那老漢手上時,老人家竟遲遲不願意接。旁邊的觀眾竊竊私語,這個說:“是隻死老虎!”那個說:“看來看去還是像條牛!”

  這件事對厲歸真的刺激太大了。他是個有志氣的人,決心要畫好老虎。於是帶上乾糧和畫具,深入叢山峻嶺之中,在大樹上搭個棚子住了下來。單等黃昏時老虎出沒之際,暗暗觀察虎在坐、臥、跑、跳、捕捉小動物和發怒時的種種神態。深山密林之中,巨樹怪石,毒蛇猛獸,風吼雷鳴,虎嘯狼嚎,他都不在意,只是全神貫注地觀察,畫下了許多素描。經過這一段鍛鍊,打下了畫虎的基礎。

  返家後,特買一張完整的虎皮,披在自己身上,學著老虎的跳、臥、跑等動作,細心揣摩其神情動態。直至對老虎對老虎完全瞭解,才一揮而就,畫出了威武雄壯的“活老虎”。他把老虎給那老漢送去,老漢很高興地接受了,並讚歎不止!從此,厲歸真不但善畫牛,又善畫虎了。技藝大進,名聲更響。

  這個故事發人深省,告訴我們:文藝創作必須以生活為源泉,作家應該去寫自己熟悉的東西,才能取得成功;如果勉強去表現自己所不熟悉的東西,那就難免出醜。厲歸真生長在鄉村,出家當道士後仍然在鄉村。幾十年,朝朝夕夕,都與牛為鄰,十分熟悉牛的形態體態、性格脾氣、神情動作,所以,畫起牛來得心應手,甚至於畫虎時也帶出了牛氣;但畫虎就不怎麼樣了,因為他對老虎不熟悉。

  故事啟示我們:對於不熟悉的生活內容,可以透過主觀的'艱苦努力,去了解它,熟悉它,使矛盾得以轉化,獲得充分的自由。厲歸真不是十分不瞭解老虎嗎?他沒有氣餒,採取了大膽的行動,深入到老虎生活的第一線去體驗一番,終於變變熟悉為熟悉,畫出了栩栩如生的“活老虎”。

  故事還告訴我們:當你不滿足已熟悉的生活圈子,探頭到不熟悉的生活領域,開拓了新的視野,並獲得成功之後,你的本事就增大了,相應的創作水平也就提高了。厲歸真不是透過進山觀察老虎生活的鍛鍊,擴大了他所熟悉的生活領域,由只能畫牛的單一畫家,變成了既能畫牛又能畫虎的全才了嗎?

  本世紀的三十年代,魯迅先生就曾明確指出:“現在能寫什麼,就寫什麼,不必趨時,自然更不必硬造一個突變式的革命英雄,自稱’革命文學‘;但也不可苛安於這一點,沒有改革,以致沉默了自己——也就是消滅了對於時代的助力和貢獻。”

  “能寫什麼,就寫什麼”,是提倡寫作家所熟悉的生活,“不必趨時”,去“硬造”“革命英雄”;但是,又“不可苛安於這一點”,以熟悉的生活為滿足,不去鞏固已經熟悉的,認識未被熟悉的,開拓新的生活領域,以致沒有改革、發展,“沉默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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