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槐花香散文

又是一年的槐花香散文

  五月,是洋槐開花的季節。家鄉的坑坑窪窪、坡坡崗崗,凡是洋槐樹生成的地方似瑞雪初降,空氣中、家家戶戶的飯桌上不時飄著陣陣沁人心脾的香。又是一年槐花飄香,踏著泥濘的鄉間小路我來到婆婆的墳前,為過世已經十五年的老人送一份紙錢、添一抔黃土。

  婆婆不高的個子,長臉龐大眼睛,年輕時絕對是個出眾的美人。只是人老了脊背稍有彎曲,牙有些稀鬆。老公在外地工作,新婚三天她就和我住在一起,一住就是好幾年。記得第一天晚上,婆婆坐在床邊對我說:“妮兒呀,我這一輩子也沒個閨女,三兒不在家,俺啥時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你只管教好你的書。”幾句話說得我心裡暖暖的,自這一刻起,我與她老人家結下了遠超婆媳關係的母女情緣。這份深情也填補了無數個老公不在身邊的'孤單、寂寞……

  婆婆不是個善談的人,但她會讓你從生活的點滴中感觸到她的善意、真誠。 每逢週末,婆婆回老家打理家務做農活,回來時便捎些時令的農家小吃:春日裡蒸槐花、榆錢饃、薺菜餃子,春末夏初的麥穗、新鮮瓜果、玉米棒子、毛豆角……甚至冬日裡的爆米花,換著花樣帶給我吃。也總不忘分給鄰里些,或是囑咐我給母親留下些嚐嚐鮮

  婆婆一生節儉,尤其是對她自己。每次買些吃食,婆婆總捨不得吃,每回給她添置換季的衣服也總會嗔怪我浪費了,總要等催上三五遍還不捨得穿,後來乾脆買回衣服就給她換上,婆婆還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看得出她心裡肯定是美滋滋的。平日裡吃剩的飯菜,她總會留到下一頓飯熱一熱自己先吃了,夏天變質、放餿了的,她總要念叨幾遍“可惜了,可惜了”,才肯倒掉。

  生下兒子那個冬月,我在婆婆的“監管”下,不許洗腳、刷牙,不許看電視……無聊之極我發牢騷使性子,婆婆總是不急不躁,要我聽話,以後上了年紀身體才不落下毛病。老兩口把照看小傢伙當成了生活的重心,除了餵奶,我幾乎不用再費其他心思。本來就愛乾淨的婆婆幾乎整天沒有閒著過,家裡收拾得依舊一塵不染。兒子快滿月時,婆婆跑遍大半個莊頭尋來偏方讓我發汗,滾燙的藥水加上三床厚厚的棉被我通身大汗淋漓抱怨不已。而今細細想來,那是老人真心真意待我好啊!如今再去哪裡尋得這份真情……

  婆婆平日身體不算差,只是早年得了過敏性哮喘,春末夏初槐花飄香的季節會犯病悶得喘不過氣來,一針撲爾敏打下去就好多了。她也像沒事兒似的該幹啥幹啥,誰都沒有想到她會因為這個病走了。 2002年5月份的那天是週一,我把婆婆接回城裡檢查身體。 從醫院回來,婆婆的臉色有些蒼白,斜靠在沙發上休息。我欲轉身出去買菜,婆婆起身對我說:“妮兒,學做飯吧,三兒不在家,等我不能動了你和孩子咋辦呢?”這是結婚幾年來,婆婆唯一的一次支使我學做飯,也是最後一次! 做飯時,她搬了張小凳子坐在旁邊,教我燉湯、炒菜……在她的指揮下我手腳忙亂地操作著,心裡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說不出口。飯後婆婆去午睡,我拿床毛巾被輕搭在她身上,看著她憔悴病態的臉,我心痛得抽搐了一下,鼻子酸酸的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

  第二天下午婆婆非要回老家,堅持不過,我和兒子把她送上了回家的汽車。汽車啟動的那一刻,我莫名其妙地淚流滿面。這就是未卜先知麼?哪知這就是永遠的訣別!

  隔天下午兩點多鐘,我莫名其妙地坐立不安,二十多分鐘後恢復正常。三點鐘不到,老家就有人過來接我,說是婆婆不行了,要我馬上回家。一路泣不成聲趕回,婆婆已緊閉雙眼,安詳地躺在正屋的小床上,永遠地去了!撫摸著婆婆沒有了痛苦表情的臉,我伏在她身上失聲痛哭……

  又是一年槐花香……村前屋後洋槐枝頭一簇簇、一串串如雲似雪的槐花清香浸心,朵朵怒放的槐花宛若娘在世的音容!願天堂裡的婆婆一切隨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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