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鄉的秧歌散文

家鄉的秧歌散文

  我出生在薊運河邊的一個小村莊,十四歲全家搬到了縣城。雖很少回老家但那裡的一草一木,一直在我的腦海裡,尤其是家鄉的大秧歌更是讓我魂牽夢繞。

  說起老家的秧歌,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聽我爸爸講,從我太爺那輩起,就開始有一支小隊伍了。那時我的爺爺還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年輕小夥子,他十分喜歡熱鬧,願意參加太爺組織的秧歌隊。因為容貌俊美,常男扮女裝,打扮成一個小媳婦的角色。到了年三十那天,鑼鼓震天,忙了一年的村裡人都跑來看秧歌,那場景是熱鬧的很呢。上世紀60年代,村裡人生活還相當貧困,為了扭起秧歌,你家出個一尺紅布,我家捨出二尺紅綾,他家獻上幾張毛幣,東拼西湊,就這樣年輕力壯的大伯、爸爸、三叔、及其他二十個年輕小夥,大姑娘腰繫紅綢扭起了大秧歌,扭出了父輩人的辛勤及熱火朝天的生活。

  我12歲那年,正值改革時期,家家戶戶有農田,有存款,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人們有了閒情逸致更愛扭秧歌了。臨近過年的時候,大家便聚集在一起,喜喜樂樂地商量秧歌的角色扮演,鼓手、嗩吶手由誰擔任。因我祖輩都熱愛秧歌,吹拉彈唱基本上都有本家親戚。我大姑那時既在秧歌隊裡扮演小媳婦,又擔任著副隊長,負責秧歌隊隊員的衣服、頭飾的採買。記得過年時,扭秧歌開始前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去我大姑家化妝打扮,她們有說有笑,鮮豔的服飾和漂亮的頭飾看得人眼花繚亂,妹妹我們幾個好美的小姑娘趁她們不注意的時候,也把那珠花往頭上戴,心想若是自己扮成角兒,會多麼的美。待大隊的嗩吶聲、鑼鼓聲響起的時候,孩子們箭一樣地衝出家門,早早地給自己找一個好位置站在那裡等著,四六八莊的小商販也來湊熱鬧,有賣糖葫蘆的,賣棉花糖的,吹糖人的,大人們都高興地給孩子買這買那,在那個時候,孩子們最高興地就屬一邊看秧歌,一邊吃糖葫蘆啦。有幾個噶小子,還把小鞭炮點燃後放在你的身後,嚇你一跳呢。這時候,扭秧歌的人裝扮好自己的角色,也高高興興地出來了。有推旱船的白髮老翁,有手拿鳥籠的傻小子,有抽菸鍋袋的地主婆,有風度翩翩的公子哥,還有風情萬種的小媳婦……可謂生旦淨末醜在這三十多人的秧歌隊伍裡應有盡有,大家最愛看的就是那“傻小子”啦,扮演的人惟妙惟肖,活脫脫地把那個角色演活了,他不光會隨著音樂有節奏的扭動,還時不時地說上幾句癲瘋的話,讓我們捧腹大笑,手裡的鳥籠也是把玩掌中,人群中傳來一陣陣掌聲、叫好聲、歡呼聲。

  村裡還有個風俗,就是“接秧歌”。年三十的晚上,把秧歌隊請到自家門前扭上一段,圖的就是來年日子紅火。接秧歌的人家事前準備好煙茶糖點,等秧歌隊快到門口的時候,放上一掛紅鞭炮,這就扭起來了。李家扭完了去老王家,我們一群小孩兒跟著秧歌隊伍,來來回回地走也不覺累,現在想想,那時就已經對秧歌情有獨鍾了。

  在我十三歲那年,村裡的秧歌到了頂峰時期。扭秧歌的人越來越多,最小的只有十歲。那年還新添置了兩個大頭娃娃,一頭“小毛驢”,秧歌隊長想在村裡徵演騎驢的小媳婦和趕驢的'小夥子。大姑知道後跑來我家,讓我和妹妹趕快去報名。奶奶在一旁笑呵呵地說:“咱們老劉家從根上就是扭秧歌的料,一輩接一輩,奶奶支援你們去扭秧歌。”媽媽和爸爸也是舉起雙手贊同。“海選”那天,二十幾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小小子等候著秧歌隊長的選拔。透過比個頭,聽節奏,看舞步等環節,隊長選了10個人。待我把那“小毛驢”套在身上,彷彿就找到了感覺,隨著鼓樂手吹響的節奏,我動作連貫優美,神態自如,大隊長說:“就是你了。”我高興地跳了起來,感覺自己為家爭了光。同時妹妹也被選上了扮演趕驢的小夥子。

  村裡的秧歌因角色多,姿態美,人員多已經在周圍村莊扭出了名氣。各村都前來邀演,還被邀到縣城參加秧歌匯演比賽。為拿到好成績,我們秧歌隊每天都要把曲目排練上好幾次,有時中午飯都顧不上吃,大家樂此不疲,那時心裡只有一個念想,我要扭出最好的水平,為村裡爭光。比賽那天,正值四九天,風吹在臉上像刀子刮一樣,我們穿著笨重的大衣坐在雙排車後面,有說有笑,談論著自己扮演的角色如何扭得更好。功夫不負有心人,我村拿到了花會比賽的第一名。想在回想起來,心裡還是一陣甜蜜。

  我搬到縣城有二十餘年了,老家的秧歌還在扭著,聽說最小的隊員僅是一個三歲的孩子。這秧歌不單單是祖輩留下的文化,一代一代地往下傳,更成了村裡人鍛鍊身體的一種娛樂形式。一把花扇,一塊手絹,一曲嗩吶,聽到鼓點聲,我還會不由自主地踩著節奏,哦,老家的秧歌,我始終情有獨鍾。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