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恩怨可以帶進墳墓散文

有多少恩怨可以帶進墳墓散文

  清明時節從武漢回鄉為母親上墳,看到鄰居家有一大蔥花樹,綠葉紅花,點綴得恰到好處,那一束束紅花鮮豔欲滴,很惹眼,在鄉下很難見到這麼富貴的花。路過,主動與其打個招呼,順便說了一句:你家的花真漂亮啊!那女鄰居臉上頓時堆滿了笑容:“是啊,這是玫瑰,你喜歡嗎?我摘給你!”我心裡還是想要一支的,只是我知道,這當然不是玫瑰,玫瑰我還是認識的,只是這花一點也不比玫瑰遜色。

  小時候我們叫那位女鄰居叫嬸嬸,要知道,兒時那會兒,若有誰家的小孩偷吃了她家一顆棗兒,就要招罵的。她家有四個孩子,我家也有四個,並且從老大排下來,年齡相仿。童年時光兩家小孩常常在一起玩耍,難免鬧些彆扭,家長裡短,有了隔閡,大人甚至吵起了架。女鄰居是個心眼狹小的女人,年輕那會長得還算漂亮。母親那年代也特好強,自然也不甘示弱,還曾記得兩家人吵架後有兩三年互不說話,小孩子在上學路上也形同陌路。

  如今,當年的我們都過了而立之年,也都為人父母了。兩家的父母早已當上爺爺奶奶,進入暮年,那些年代的恩怨早就冰釋前嫌,兩家的孫輩又成了好朋友。我的母親已先一步離去了,那墳上的土還是新鮮的,透著泥土的芳香,而人卻靜靜地躺在下面,臨走時一句話也沒留下。

  她家的屋簷下放著兩口棺木,我的眼光無意中飄了一眼那玩意,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這是鬼娃兒門催著要我們準備的,你是醫生啊,你肯定知道,你看娃爹中過風,走路歪歪倒倒,話都說不清,他見人都往屋裡躲,不好意思見人。你媽那麼傲強的`人都走了,我們也就這幾年光景,還能活多久哩!你們當兒女的都孝心啊!”說完抹起了眼淚。

  說起來還是有些傷感,不是疾病的折磨,母親也不會這麼早就匆匆離去。兒孫都大了,外出打工或工作或求學,留下一些老弱在鄉下,只能惺惺相惜,如不與鄰里說話,也就沒多少可以說話的人了。只能這麼說,母親不是一個什麼偉人,也沒有多少文化,鄰里之間,婆媳之間,誰沒有小肚雞腸的時候?隨著我們的求學路越走越遠,母親的視線也漸漸開闊了許多。有了孫輩,還少不了請老人家進城來帶孩子,母親每年總要返鄉住一些日子,與那些鄉鄰敘舊,嘮家常。後期的母親受了兒女不少的影響,那就是用辨證的思維來分析一些簡單的問題。從某些方面來說,母親同社會發展是與時俱進的。她本來就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不善於與人記仇的,也是一個不甘於寂寞的人。她以前常常是我們那一片紅白喜事的主角。促成了多少對我無從記起,她的一手好針線加上一臺縫紉機倒成了辦白事的主要人物。遇到白事,她常常被請去做壽衣,通宵達旦,毫無怨言,無論對方與我家是否有過過節。論到自己了,卻找不出一個可以為她做壽衣的人,只能去買了,想來也太委屈她老人家了。

  母親的一生,沒有去信佛信教,心無餘念選擇了落葉歸根。她選擇了一個鳥語花香的季節安然離去,臨近清明,很容易記住的。她提前選擇好了自己的墓地及父親的墓地,儘管父親還好好地活著。她走的時候應該是了無牽掛的,有多少恩怨可以帶進墳墓呢?

  清明返程之旅,鄰家嬸嬸執意採摘了那叢樹上所有的鮮花送給我,攔都攔不住,要我帶在車上,儘管我原本只打算採一支的。她說這種花樹春季插枝就可以活,若我喜歡的話,她可以託人帶給我。真是太熱情了!我不能保證一年能否回鄉一次,若要回來一定會選擇這個季節的。因為我知道母親為我安排了芳香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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