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葉上,點點露珠零散文

梧桐葉上,點點露珠零散文

  仲秋的夜晚,拂額的風有些涼颼颼的,獨自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感覺已有寒意透過衣衫,沁入肌膚,真是夜涼如水啊,何況還是這樣的蕭瑟時節。

  這樣的夜,靜悄悄的,明月懸掛中天,耳畔時斷時續傳來夜蟬的鳴唱。月光皎潔穿過稀疏的樹枝撒下一地碎屑,微風吹過,滿院的菊香在夜色裡瀰漫。雙手托腮,披散一頭烏黑的長髮,沐浴在如銀緞般的月光下,此時的我,可以什麼也不想,似乎也可以想些什麼。

  那麼,就讓我穿越時間的長河,停駐於那一個初春的月夜吧。

  那鄉間的夜晚在薰風徐徐中迎來了我的探訪,記得映入眼眸的青翠,是麥浪在月下隨風翻卷,一輪明月彷彿從滄海茫茫中被綠色的波浪緩緩托起。

  與你攜手走過田埂仍痴痴回頭流連,由衷的感嘆:“好美的月,好美的夜。”

  而你總是清淺從容,世故而淡定,你常調笑於我的多愁善感。

  “哪裡的月亮不都是一樣,何以這裡會更圓嗎?”

  你亦輕嘆:“你哦,空有成人的容貌體態,心窩裡裝的是一顆小女孩的心。真沒法猜度,這些年你是怎麼混跡於塵世這個大江湖的。”

  我笑跳著閃開,只用眼角使勁的撇你。在你面前,我是放肆的,雖然你的刻板在我的帶動下,會稍有鬆動,你會寵溺地拉拉我的長髮,或是一記爆慄落在我的頭上。那時的你總是臣服於我的調皮頑劣。

  我知你是疼我、惜我的,是以我從不在意你的說辭,只放任自己沉溺在如此美好的夜色裡。

  我們翻看手機裡的照片,我說:“很多年,很多年之後,如果我們並沒有在一起,你還會在千萬人之中認出我嗎?”你回說:“即便你化成灰、化成煙,我也一定能從人群中認出你來。”呵呵,那一刻,我想到了木石前盟,金玉良緣。絳珠仙草將前世的灌溉之恩,化作今生的淚珠奉還。那時的恍惚一念,果然為後續埋下了傷痛的伏筆。

  你是警醒的,清醒的,明智的,你雖然將我環在你的`懷裡,用你的臂彎為一場短暫的夢,營造了一隅虛境,然而,你清楚的知道,我們不可能將彼此永遠停駐在那一處虛境之中。你的清楚明白,你的遠見卓識,以及你對現實的認可,接受都是最後強加在我身上的烙痕。

  當我痛到哭的時候,我卻笑著面對你。我不想撕毀所有的美好。“我會為你永遠開啟一扇門,只要你的一聲呼喚,我一定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呵呵,永遠,一定,多鏗鏘的詞啊,只是“永遠”有多遠?“一定”有多重?你能走得到?你能揹負得起嗎?

  步入殘酷的現實,我們不得不各安天命。是你的果斷,決絕讓那一夜成了我今生今世看到的最好的月色。似我這樣的女子遇上你,便註定了必會為愛所傷,為情所困,而這竟是以一生為代價,今夜這樣的月光一定也照著你吧,只是不曾知曉這樣的一刻你可會想起我。

  那麼,今夜就讓我取時間長河之水,用記憶烘焙醞釀,以寒露作引,置殘花為盞,飲盡忘情絕愛之醇,盞碎,方可拂袖遠離。

  此情此景不由想起了,晚唐尹鶚的《臨江仙?深秋寒夜銀河靜》

  深秋寒夜銀河靜,月明深院中庭。西窗幽夢等閒成。逡巡覺後,特地恨難平。

  紅燭半條殘焰短,依稀暗背錦屏。枕前何事最傷情?梧桐葉上,點點露珠零。

  急促的蟬鳴驚醒了我的沉陷,樹影在地下晃動,竟能聽到落花的聲音,抬頭望,月已西墜,想來定是夜已很深了,拾一朵已然凋謝的落花嘆息,真不知是何時起竟喜歡夜深人靜時的孤單。也許只能在這樣的靜夜,才能傾聽到靈魂深處最真實的聲音!也許只有在這樣的靜夜,才能放肆的回憶!也許坐進這樣的月色,如倚在你的懷裡。誰知道呢?我不再探究答案,命運是制謎高手,謎底藏在三生石畔。

  這樣的夜,這樣的月我便能如何,暫且嘆一聲:不如歸去吧!

  拂掉一身塵埃,收拾起遊離的思緒我也必將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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