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調相思引·終日懷歸翻送客的詩歌賞析

琴調相思引·終日懷歸翻送客的詩歌賞析

  終日懷歸翻送客,春風祖席南城陌。便莫惜離觴頻卷白。動管色,催行色;動管色,催行色。何處投鞍風雨夕?臨水驛,空山驛;臨水驛,空山驛。縱明月相思千里隔。夢咫尺,勤書尺;夢咫尺,勤書尺。

  這首詞是詞人為送朋友赴黃崗做官而寫的一首贈別詞。至於範殿監之生平、名字均不知其詳。

  “終日懷歸翻送客”一句在於敘事。這句點出詞人此時正羈宦天涯,他鄉作客。而詞人在“懷歸”之前又冠以“終日”二字,這就表明詞人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家鄉,盼望著能夠早日回到故鄉的心情。以這種心態,詞人又要為朝夕相伴、志同道合的好友送別,因之詞人在這兩茫茫傷心之間又連以“翻”字,這就將客中送客、宦愁又添離愁、思鄉又加懷友的悵觸、感傷、悽楚悲涼的心態描繪得淋漓盡致、入木三分。這句以詞的結構層次來說,它籠罩全篇,層深渾成,為下文的感情抒發定下了一個沉鬱悲涼的調子。

  “春風祖席南城陌”一句,點明別離的時間、地點。春風送暖,風和日麗,山花爛漫,這美好的季節,本來正好與摯友攜手春遊、郊外踏青,登山臨水,賞花賦詩。現在卻一反常情,要為朋友在南城陌上的長亭餞別送行,這是怎樣的情懷、心態呢?這裡“祖”,本是古代出行時祭祀路神的一種儀式,“祖席”這裡便指餞行的酒宴。詞人在敘事之中,移入了一層濃郁的感傷色彩,使敘事情思化,這就使讀者不得不為詞人的匠心獨運而擊節賞嘆!

  “便莫惜離觴頻卷白”一句寫餞別的酒宴。這句中的“卷白”,即“卷白波”。宋黃朝英《緗素雜記》卷三雲:“蓋白者,罰爵之名。飲有不盡者,則以此爵罰之。……所謂卷白波者,蓋卷白上之酒波耳,言其飲酒之快也。”本來,離宴之上道不完的別離情,說不盡的知心話,這一切,詞人都沒有寫,而以一句席間的勸酒辭即代替了這一切“珍重”之類的內容,使客主二人,愁顏相向、鬱鬱寡歡、沉默寡言、以酒澆愁之場景歷歷如在目前。這裡“便”“莫惜”“頻”層層相加,字字重拙,語氣尤為沉痛悱惻。友情之深篤、離情之愁苦,見於言外。

  “動管色,催行色”四句為疊句,以聲傳情,點明臨行分別在即。酒酣耳熱之際,席間奏起了悽婉的驪歌,那就是催人淚下的《陽關三疊》吧!那淒涼哀傷的樂曲在席間迴盪,也在別離人的心頭回蕩。它似乎在提醒離人,分別的時候到了,行人該啟程上路了。這裡,三字短句的迴環反覆,音節急促,使離人的情感更加悲涼,“動”、“催”二字的兩次出現,這一切都更加深化了此時此刻離人心頭茫然若失、忉怛惆悵的情感。這與柳永的“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具有異曲同工之妙。

  下片在上片敘事的基礎上宕開一筆,設想別後的情景。

  “何處投鞍風雨夕”這是詞人為範殿監設身處地的思慮,這一別之後,他在風雨飄搖的傍晚時分,不知宿息在何處?這充分體現了詞人與範殿監友情的深厚,也體現了詞人對朋友的無限關懷。

  “臨水驛,空山驛”四句,是對前句設想之辭的回答。這一問一答,描畫出一幅山程水驛、風雨悽迷的.古道行旅圖,把詞人對範殿監體貼入微的關切之情具體化、形象化。特別是這些疊句的運用,更是將野水空山、荒驛孤燈的寂寞和淒涼渲染得淋漓盡致。

  “縱明月相思千里隔”至結尾數句,筆鋒陡轉,振起全篇。一別之後,千里相隔。臨清夜而不寐,睹明月而相思,這是別離人、相思人之常情。但詞人卻在“明月相思千里隔”之前又冠一個“縱”字,便立刻使地域上的千里相隔失去了距離和應有的分量。真摯的友情將會超越時空的侷限,使他們在夢中近在咫尺地相會。這便是李白所想象的,“我寄愁心與明月,隨君直到夜郎西”了。當然,夢中的咫尺歡會畢竟是夢境、是虛幻不真實的。現實情況依然是“千里隔”,在此情況下,只有“勤書尺”了。全詞就在這再三的囑託中結束,餘音繞樑,韻味無盡。

  這首詞最大的特點便是多處使用疊句。這些疊句的使用,一方面加深了詞的 蘊含及情感氛圍,另一方面充分發揮了詞的聲情美,使詞作更加優美動人。沈際飛在其《草堂詩餘四集序》中說:“情生文,文生情,何文非情。而以參差不齊之句,寫鬱勃難狀之情,則尤至也”。以此詞觀之,誠然不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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