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龜和2018的雜文隨筆

烏龜和2018的雜文隨筆

  高三養烏龜,隨便起了個名字叫紀梵希。順手丟在小盒裡,倒點水,讓他在裡面晃。

  夏天烏龜長的飛快,只兩個月盒子就小了,他墊腳就能爬出去。

  於是找了另一個盒子,把小盒子扔進去。

  然而一個月後他又長大了。

  翻遍整理箱,再找不到合適大小的盒子,懶得再買,隨他去了。

  爬出盒子就是桌面。他剛剛掙扎出來,腳上還帶著水,一路搖晃著淋溼物理練習冊和生物卷,直到淋溼垂在桌邊的數學書。

  不敢再走。

  數學書是永恆的終點,再矮的桌子也是他的萬丈深淵。

  旁邊坐著的男生也有一隻烏龜,大小是紀梵希的五倍,名字取決於誰和他的主人吵了架。他的'盒子上總是蓋著幾張卷,有時是八十多分的數學卷,有時是七十多分的物理卷。他總是睡覺,掀開卷才會懶洋洋動一動。

  高三租了個房子,一畢業就搬回家。抱著烏龜跨過出租屋的一地凌亂,身心疲憊。感覺像是正在離開戰場,地上或攤開或閉合的書本是不瞑目的屍骸。畢業的興奮散去後,空虛撲了滿頭滿臉。離開考場坐車經過學校,看著高一高二的孩子下學。那一瞬間笑的肆無忌憚又恐懼。腦內一片空白。未來再也不是一灘死水,可以隨意預測每日泛起的波紋,幸福的平靜結束了。總是厭倦這種豬圈裡的平靜,然而真正意識到被趕出豬圈後,只剩即將被宰殺的恐慌。

  眼前一片迷霧。

  那隻大烏龜一直很安靜。不像紀梵希,他從來沒試過逃跑,也不挑食。他的主人有個女朋友。她也養了一隻小烏龜,沒有名字。絕食了三個月後,在高考前的第二天死掉了,沒有人為他悲哀,屍體丟在窗臺上風乾。近在咫尺的考試麻木了大腦,每個人都是活生生的語數外和理綜。沒有空間留給情緒。

  眼下青黑,所有人都一樣疲憊。當時想不到半年後會有機會坐在郊區的隨便那條馬路邊,邊查著過往車輛的數目邊寫下這些磨磨唧唧的屁話。只活在今天,此時此刻此分此秒即是永恆。盼著結束又盼著繼續。每天五點十分到五點半是偷來的二十分鐘,叼根菸放空自己,假裝世界是周圍飛散的白煙和吸油煙機的嗡嗡聲。

  夏天很熱。汗順著彎曲的脊樑流下,權當代替眼淚。大烏龜被丟在窗臺上曬太陽。一個課間過去他就不見了。找遍全班都沒有。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