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西廂屋散文

老家的西廂屋散文

  老家的房屋大都坐北朝南,那叫正屋,而東西兩側蓋的房屋就叫廂屋。從我記事起就記得老家有個西廂屋,證明它比我先到。老廂屋裡裝滿了我與它的感情,給我帶來了童年的歡樂、少年的憧憬、青年的夢想。有了這樣的緣分,它就會時不時地走進我的心裡,那蒼老不變的影子,常常浮現在我的眼前。

  老家的西廂屋緊靠西牆而建,用石頭壘起牆座,用土墼壘起南北牆和西山牆,東山牆上全是用石頭砌成,在中間留了個門。廂屋的結構為起脊,用一架樑和四根檁構成骨架,上牆披草,後改為瓦屋。

  西廂屋的正中間放著一盤磨,繞著磨盤重疊著不知多少人和驢子的腳印,銘刻著一圈圈滄桑歲月的痕跡。有了那盤磨,增添了街坊鄰里的聯絡和感情,今天這家推面,明天那家磨米,石磨的“嗚嗚”聲裡述說著與鄰里間的感情故事;廂屋的西南角探進了一個豬窩,兒時記得我家一直多年餵養著一頭大黑老母豬,西廂屋給黑老母豬帶來了冬暖夏涼,黑老母豬則報恩似的,任勞任怨地生養著一窩窩豬崽們,豬仔們賣了就是錢,在那個大集體年代裡給我家帶來了不小的收入,添補了家用;廂屋的西北角放著杈把、掃帚、揚場鍁,這是居家過日子離不了的,又不能放到正屋裡,也不能放到風颳雨淋的庭院裡,廂屋就是放置它們的最好地方,也最大化地展示了廂屋的用處;廂屋的'東北角則擺掛著農家用的鋤鐮鍁钁,這是幹農活必備的工具。土墼的一道道縫隙裡,正好插著一把把不同的鐮刀,一個個木橛子上擺掛著一張張鋤和钁,牆角剛好立著一張張鍁,免遭露天風吹雨淋;廂屋的東南角則堆放著柴草,這也是農家過日子要考慮的,否則真有做不熟飯的時候。譬如,有的家庭沒有廂屋,防備連陰雨天的柴草沒地方放,遇到連陰雨天,家庭婦女不是為無米之炊而發愁,而是無干柴草可燒而發愁。從這點看,這廂屋的作用還真不小的。

  老家的西廂屋,於我有著很深的感情和印記,那是我童年的依戀,曾給我帶來了幾多歡樂。小夥伴們來了,在正屋裡玩的時間很少,彷彿正屋裡始終洋溢著大人們威嚴方正的氣息,壓抑著孩子們貪玩的習性,因為這,我就常常把小夥伴們引到西廂屋裡玩,彷彿這就是我們玩耍的天地。在這裡無拘無束,可任意放縱,西廂屋就成了我和小夥伴們自由自在的天地。

  有時我和小夥伴們會到西廂屋裡看小人書,那個年代,小人書成了我和小夥伴的摯愛,西廂屋成了我和小夥伴們看小人書的王國。我記得很熟悉的就有《智取威虎山》、《紅燈記》、《沙家浜》、《奇襲白虎團》、《雞毛信》、《地雷戰》、《橋隆飆》、《童年》、《在人間》、《我的大學》、《楊家將》……我現在還依稀能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三四個小夥伴圍坐在西廂屋裡,各人拿著小人書,沉浸在書中的精彩故事裡。一會兒有人就會手拿著合上的小人書,催促著身旁的小夥伴:“看完了沒有?看完了沒有?”身旁的小夥伴正看到“楊子榮打進威虎山”或“奇襲白虎團”的時候,就會不耐煩地說:“等會兒!等會兒!”等到把這一輪書都看完了,有的小夥伴就會搶先說出講小人書的故事。這時候,有人就會添油加醋似的隨聲附和,有人就會說出不同看法,有時會爭得面紅耳赤。相持不下時,都會說:“不信,再看看!”這樣的熱鬧場面,常常在老家西廂屋出現。至今還能回憶起在簡陋的西廂屋裡討論這些小人書的熱鬧情景,現在想來,這是多麼天真、活潑的場面啊!

  有時我和小夥伴們會到西廂屋裡玩遊戲,那時也沒現在這麼多遊戲,其實就是打打牌、玩玩捉迷藏、圍著石磨追逐。記得那時打牌最熱衷的就是“積分”、“黑桃矛頭挖底”、“爭上游”、“三反五反”、“一揭兩瞪眼”……名目繁多,玩夠了這樣就玩那樣,有時來了認真的勁兒,為了一張牌而吆五喝六的,爭吵不止,喋喋不休,我母親聽著就會說:“你們打牌怎麼還用這樣,互相讓著點不就行了?”這才暫時安靜下來。有時打牌打到天昏地暗,兩眼瞪的大大的才能看清牌,直到大人們在大街上大聲叫喊著回家吃飯,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西廂屋。

  伴隨著改革的腳步,我家拆除了西廂屋,代之而起的是兩間整潔新穎的平頂西廂房。看著如今美觀敞亮的平頂西廂房,我仍記著過去那尖頂的西廂屋,因為它已深深地銘刻在了我的心裡……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