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生態文明建設的理論基礎的論文

關於生態文明建設的理論基礎的論文

  摘 要:筆者把生態文明建設與物質文明建設、精神文明建設和政治文明建設看作是社會主義整體文明建設的系統工程,提出科學認識建設生態文明的理論基礎是探索和堅持生態文明新特區的基本條件。並從四個方面概括提出生態文明建設的理論基礎:建設生態文明是生態學理論在人類文明發展道路探索中的具體運用,是馬克思恩格斯生態文明思想在新歷史條件下的繼承和弘揚,是對我國古代思想家生態文明智慧的汲取和昇華,是反思人類傳統發展觀唸的與時俱進的理性選擇。

  關鍵詞:生態文明;建設;系統工程;理論基礎

  Abstract: The paper holds that the construction of ecological, material, spiritual and political civilization forms an integrated systematic project of a socialist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It emphasizes that scientific understanding of the theoretical basis of constructing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s the basis for exploring the new special zone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The paper generalizes the theoretical basis at four aspects: constructing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s the application of ecological theory in the development and exploration of human civilization, the inheritance and promotion of Marxist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deology in the new historical conditions, the drawing and sublimation of Chinese ancient thinkers#39; wisdom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and a rational choice reflecting human being#39;s traditional outlook of development as time goes.

  Key words: ecological civilization;construction;systematic project;theoretical basis

  加強生態文明建設,促進人與自然和諧發展,增強可持續發展能力,促進社會主義物質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建設,構成了社會主義整體文明建設的系統工程。正確認識和把握生態文明建設的理論基礎,則是理解、探索和堅持生態文明建設道路的基本條件。

  一、生態文明建設,是生態學理論在人類文明發展道路探索中的具體運用

  生態學概念最早是德國動物學家E海克爾提出的。生態學是研究“有機體和環境相互關係”的科學。該學科認為,動植物及其無機環境構成一個生態系統,在系統記憶體在著有規律的能量流動和物質迴圈,且具有內在的自我調節功能從而在較長時間保持著相對穩定,即生態平衡。因此,人類在利用和開發自然環境過程中,必須從整體的角度,遵循自然界動植物的發展規律,保持自然界的生態平衡。也就是說,人類必須運用生態學的觀點去認識和處理人與生態環境的關係,用生態學的方法去解決發展與環境保護的關係。在這個問題上,如果誤用環境、誤用技術,勢必破壞維持生命系統自然平衡的諸種因素,受到自然規律的懲罰,最終危及人類的生存和發展。建設生態文明,正是對生態學揭示規律的正確認識基礎上的具體運用。

  二、生態文明建設,是馬克思恩格斯生態文明思想在新歷史條件下的繼承和弘揚

  人是自然界的產物,人類是自然界的一部分;自然是人類生存和發展的前提條件。人與自然是相互聯絡、相互依存的關係。馬克思在其名著《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指出 ,“那種抽象的、孤立的與人分離的自然界,對人來說也是無”[1]135,“人直接地是自然存在物”[1]124,“人是自然的一部分”[1]52。在馬克思看來,把人與自身之外的自然連線起來的活動就是生產勞動,勞動改造了世界,使它變成了“人化的自然”。由此,馬克思甚至把自然比作“人的無機的身體”[1]124,強調人與自然的不可分割的聯絡。馬克思主張人與自然在雙向相互作用中達到辯證的統一。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提出:“我們所面對著的整個自然界形成一個體系,即各種物體相互聯絡的總體。”[2]恩格斯認為,宇宙島(銀河系、河外星系)、太陽系(恆星系)、地球、地球上的生命和人類都是無限發展的自然界在一定階段的產物,任何具體事物都有生有滅,整個宇宙是有機統一的整體,並處在永恆迴圈的物質運動中。馬克思恩格斯的上述論述集中地說明了人與自然的依存關係。

  馬克思恩格斯要求人類善待自然,保護環境。與馬克思同時代的化學家和農學家李比希認為,自然界是一個有機整體,植物吸收陽光、空氣中的二氧化碳、水分及土壤中的鉀、鈣、磷酸鹽等各種有機物的養分,動物(包括人)又從植物或其他動物身上吸收養分,動植物腐爛後又分解迴歸到土壤和大氣中,這樣就形成了一個自然界自主平衡的大迴圈。馬克思受到李比希觀點的啟示,引申併發揮了人與自然之間物質代謝的概念。馬克思在《資本論》中指出,大土地所有制造了各種條件,“這些條件在社會的以及由生活的自然規律決定的物質變換的過程造成了一個無法彌補的裂縫。於是就造成了地力的浪費,並且這種浪費透過商業而遠及國外(李比希)”[3]196。在這裡,馬克思使用了“物質變換”(代謝)的概念,提出了人類對生態的破壞造成了大自然物質代謝中的“裂縫”嚴重後果。馬克思進一步指出:“勞動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引起、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4]馬克思認為,對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進行“合理地調節”,“把它置於他們的共同控制之下”[5]926,這是十分必要的。馬克思還強調,要“靠消耗最小的力量,在最無愧於和最適合於他們的人類本性的條件下來進行這種物質變換”[6]。這些論述既與人類中心主義相區別,又指明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在開發利用自然中堅持可持續發展。

  馬克思面對資本主義社會的現實,看到了資本主義生產(由於人口過度集中)及其生產過程的廢棄物排放,擾亂了“人與自然之間的物質代謝”,破壞了“永恆的自然條件”,“同時就破壞了城市工人的身體健康和農村工人的精神生活” [7]。馬克思批判了資本主義社會造成人與自然的異化,指出“異化勞動”造成了“文明的陰溝”、“自然的荒蕪”和“日益腐.敗的自然界”。在遭受工業汙染的惡劣生存環境中,工人的“任何一種感覺不僅不再以人的方式存在,而且不再以非人的方式因而甚至不再以動物的方式存在”[3]117。這從反面告訴人們必須對環境進行保護,建立人與自然的和諧協調關係。

  馬克思恩格斯生態思想還強調違背生態規律必將受到自然的懲罰,在他們的著作中多次對人為盤剝自然、破壞環境的行為給予嚴厲譴責。馬克思在《資本論》中說:“在利用這種排洩物方面,資本主義經濟浪費很大;例如,在倫敦,450萬人的糞便,就沒有什麼好的'處理方法,只好花很多錢來汙染泰晤士河。”[5]927恩格斯在《英國工人階級狀況》、《國民經濟批判大綱》以及《勞動在從猿到人轉變過程中的作用》、《自然辯證法》等著作中對過度開發自然,破壞自然平衡的行為給予強烈的譴責。恩格斯警告:“我們不要過分陶醉於我們對自然界的勝利。對於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報復了我們。……美索布達米亞、希臘、小亞細亞以及其它各地的居民,為了想得到耕地,把森林都砍完了,但是他們夢想不到,這些地方今天竟因此成為荒蕪不毛之地……我們連同我們的肉、血和頭腦都是屬於自然界,存在於自然界的;我們對自然界的整個統治,是在於我們比其他一切動物強,能夠認識和正確運用自然規律。” [8]517恩格斯的勸告再清楚不過地表明,人類要在地球上生存下去,就要與自然界建立共存共榮的和諧關係。

  三、生態文明建設,是對我國古代思想家生態文明智慧的汲取和昇華

  在中華傳統文化中,人與自然環境的關係被普遍確認為“天人關係”,這個與環境保護緊密聯絡的哲學命題,各家學說多有論述,其中以儒、道、佛三家最為豐富精闢。古代思想家提出的一系列關於尊重生命、保護環境的智慧,為我們今天建設生態文明提供了不可多得的思想來源。

  道家以老莊為代表,他們把“道”作為萬物的本源和基礎。老子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①在這裡,老子以萬物相互聯絡的宇宙觀來審視得天獨厚的生態,把包括人在內的萬物編織於統一的自然之網中。“道生萬物”表明,老子反對把等級貴賤觀念用於自然界;《莊子齊物論》更鮮明地提出“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莊子秋水》則認為,“以道觀之,物無貴賤”。這些都明確地表達了道家對人與自然平等關係的看法,反對人類凌駕於自然界,主張以道觀物,以達到天人和諧。

  “道法自然”是老子生態觀的核心思想和根本規律。老子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②也就是說,宇宙萬物的生成根源於自然,演化的動力來源於自然,聯絡統一於自然,人類社會是自然界的組成部分。依循“道”的自然本性,達成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按照“自然”的方式對待自然,要懂得尊重自然、愛惜自然。

  道家認為,要使人保持人與自然和諧相處而不違反自然規律,必須做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老子強調:“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③也就是說,人世間最大禍患莫過於不滿足,最大罪過莫過於貪得無厭。凡事皆有度,學會知足,才能得到滿足。只有適可而止才能避免禍患,遠離危險。既然萬物都有自己的限度,人的行為就應當有所“止”,人的慾望就應當有所“滿足”,有所剋制。莊子也主張“常固自然”、“不以人動天”,使自己的慾望順應自然法則,以保持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

  道家主張人類要尊重自然,凡事都應順應自然,在人類活動中儘可能地少一些人為因素。但並不是要人降低到生物學意義的動物,否認人在宇宙萬物中的地位。《老子》提出:“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老子既沒有把天道奉為與人對立的至尊權威,也沒有把人貶為天道的附屬物。在天人關係中,人的地位是不容降低的。人是社會經濟活動的出發點和歸宿,人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求,需要保護資源和環境。為此,老子要人們發揮主體能動作用,有效地控制自己的行為欲求,不能一味追求自己慾望的滿足而過度開發利用資源。

  儒家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主流。儒家與道家一樣,也認為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與自然萬物同類,因此人對自然應採取順從、友善的態度,以求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為最終目標。道家是從天談人,著重從自然的視角來論述天人關係,而儒家則是從人談天,從人的角度來闡述“天人合一”;道家追求反璞歸真,反對人力加之於自然,而儒家則在“贊天地之化育”的同時,又肯定人為萬物之靈,主張盡人事以與天地參。儒道二家的角度雖不同,卻異曲同工地肯定天與人的聯絡,注重人與自然和諧。儒家認為,“仁者以天地萬物為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因此,尊重自然即是尊重自己,愛惜其他事物的生命,即是愛惜自身的生命。被稱為儒家六經之首的《周易》把“生生”,即尊重生長、長養生命、維護生命作為人的“大德”,“天地之大德曰生”④。隨後的儒家哲人大都從自我生命的體驗去審視同情他人的生命,並推及對宇宙萬物生命的尊重。在對待山林資源、動物資源、水資源、土地、環境管理等方面提出了一系列人與自然和諧的措施。以對待山林資源的態度和利用為例,儒家認為,注意保護山林資源的持續存在和永續利用,是人類保護山林資源的出發點。孟子最早意識到破壞山林資源可能帶來的不良生態後果,並概括提煉出一個具有普遍意義的生態學法則:物養互相長消的法則。孟子認為:“牛山之木嘗美矣,以其郊於大國也,斧斤伐之,可以為美乎?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潤,非無萌櫱之生焉,牛羊又從而牧之。是以若彼濯濯也,人見其濯濯也,以為未嘗有材焉,此豈山之性也哉?……故苟得其養,無物不長;苟失其養,無物不消。”①儒家還看到山林樹木作為鳥獸棲息地的價值——“山林者,鳥獸之居也”,認為“山林茂而禽獸歸之”、“樹成蔭而眾鳥息焉”,反之,“山林險則鳥獸去之”②。儒家對山林和鳥獸的生態關聯形成了這樣一個共識:“養長時,則六畜育,殺生時,則草木殖。”③同時,儒家還看到樹木能淨化環境、補充自身營養,提出“樹落糞本”的思想。不僅如此,儒家更為注重山林對人類的價值,提出“斧斤以時入山林,林木不可勝用也”④,也明確指出,“草木榮華滋碩之時,則斧斤不入山林,不夭其生,不絕其長也。黿鼉魚鱉鰍鱣孕別之時,罔罟毒藥不入澤,不夭其生,不絕其長也。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時,故五穀不絕,而百姓有餘食也”⑤。汙池淵沼川澤,謹其時禁,故魚鱉優多,而百姓有餘用也。斬伐養長不失其時,故山林不童,而百姓有餘材也”。儒家的這些主張儘管是從政治和經濟的角度考慮,但客觀上使生物得以保護和永續利用,促進了自然保護。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關於尊重生命的思想表述得最為完整的是佛教禪學。在生態問題上,佛教認為,宇宙本身是一個巨大的生命之法的體系,無論是無生命物、生物還是人,都存在於這個體系之內,生物和人的生命只不過是宇宙生命的個體化和個性化的表現。在佛教理論中,人與自然之間沒有明顯界限,生命與環境是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佛教提出“依正不二”,即生命之體與自然環境是一個密不可分的有機整體。佛教主張善待萬物和尊重生命,並集中表現在普度眾生的慈悲情懷上。佛教教導人們要對所有生命大慈大悲。所有生命都是寶貴的,都應給以保護和珍惜,不可隨意殺生。佛教中“不殺生”的戒律乃是約束佛教徒的第一大戒。在今天看來,佛教信仰雖然帶有宗教神秘的內容,不能從根本上解決人類保護生物的問題,但它所表現出來的對生命的尊重和關愛,對於我們今天更好地保護生態環境顯然有其積極的意義。

  儒、道、佛的生態智慧產生於遙遠的古代,卻具有跨越時代的價值,是我們建設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的重要思想來源。

  四、生態文明建設,是反思人類傳統發展觀唸的與時俱進的理性選擇

  從某種意義上說,人類文明發展史就是人類對人與自然關係的認識和處理的歷史。在這個過程中,人類經歷了依賴自然→畏懼自然→征服自然的曲折變化,相應地人類經歷了前文明→農業文明→工業文明若干階段。人與自然的關係,在不同階段存在不同的情況,並由此引發了人類的覺悟與反思。如近代,人類曾進行過三次反思,發生過三次環境保護運動。從19世紀末到20世紀20年代,近代科學技術和工業化突飛猛進,為人類創造了巨大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但是隨著工業的發展,越來越多的森林資源、野生動植物遭到嚴重破壞,發達國家的一些工業城市出現了嚴重的環境汙染,空氣中含有大量汙染物和煤灰,煙霧瀰漫在大街上。對此,查理狄更斯在其著名小說《荒涼之屋》中描寫19世紀末倫敦的情況:“處處瀰漫著霧……霧飄進格林威治退休老人的眼睛裡和咽喉裡,使他們在爐旁不斷地喘息。”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們的多部著作中,從“好象是被誰吸乾了的”貼普爾河,到“今天因此(森林砍伐)成為荒蕪不毛之地”的美索不達米亞、希臘、小亞細亞,從“西班牙的種植場主在古巴焚燒山坡上的森林”[8]520到泰晤士河的汙染,作了深刻揭露和批判。西方一些敏銳的思想家,開始質疑人統治、主宰自然的觀念和行為,重新審視人與自然的關係,從而形成了首次環境保護運動。從20世紀20年代到20世紀中葉,先後發生兩次世界大戰,不僅嚴重破壞了許多國家的經濟,破壞了有關地區的自然環境,也加劇了發達國家對自然資源的過度開發掠奪,造成生態環境的嚴重失調,從而引發了西方第二次環境保護運動。從20世紀中葉至今,人口.爆炸、化工產品的大量生產和使用、城市化的迅猛發展、工業化道路的普遍實現,導致全球性的生態危機愈演愈烈。據統計,佔世界人口26%的發達國家,不僅消耗著世界75%以上的能源和80%的資源,而且還利用其在資源消耗方面的優勢,對本國資源實行保護,對發展中國家的資源進行掠奪性開發,從而加劇了資源的短缺和生態的破壞。這一切促使人們進一步反思人與自然的關係,從經濟、技術、文化的層面去檢討人類對待自然的態度和行動,從而引發了西方第三次環境保護運動。[9]

  人類生態行為失範的重要原因是受傳統發展觀(或價值觀)的支配。傳統發展觀把經濟發展等同於經濟的增長,把國民生產總值(GDP)作為衡量一個國家實力和發展水平的唯一標準。近代以來的一個很長曆史時期,人類社會在這種傳統發展觀的支配下,創造出了空前的物質文明和社會繁榮。在我國,為了儘快迎頭趕上發達國家的步伐,提高國力,改善人民生活,在經濟增長方式上仍一度以粗放型為主,過於追求指標的實現;一些地方政府部門在大規模、高速度發展經濟之時,也往往採取置環境損害於不顧的做法。總之,傳統發展觀(或經濟發展模式)認為,人類物質財富增長所依賴的資源在數量上是無窮無盡的,自然環境對人類廢棄物的淨化能力是無限的,自然環境只是人類消費的物件。人類對自然環境的無限索取和掠奪的結果,最終造成環境的失調,給人類的生存和發展帶來威脅。反思人類發展史,人類文明的步伐卻以自然為人類的工具進而犧牲自然環境為代價。如今我們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必須轉變經濟發展觀念,高度重視生態文明,拋棄傳統發展模式,轉而採取經濟迴圈的可持續發展模式。

  ①具體參見《老子》第42章。

  ②具體參見《老子》第25章。

  ③具體參見《老子》第46章。

  ④具體參見《易傳繫辭》。

  ①具體參見《孟子告子》。

  ②具體參見《荀子致士》。

  ③具體參見《孟子梁惠王》。

  ④具體參見《孟子告子上》。

  ⑤具體參見《荀子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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