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水帕米爾散文

問水帕米爾散文

  那天,我們在喀什的“朦朧夜色” 裡,早早地打點好了自己的行裝,我們就要出發,去往一個神秘的地方,穿越海拔和陽光的高度,朝著太陽的方向,我們都在自己的心底,埋藏著各自的秘密。

  此去喀什,一個最為重要的任務是要去一趟神秘的高原——塔什庫爾幹。這也是我多年來在新疆大地上行走,遺留下來的不多的地方了。而初冬的天氣,顯然又曾加了此行的擔憂和莫名的隱憂。據說,往年一般到了這樣的時候,當地一般是不會安排客人上去的。一是海拔太高,許多生活在低海拔地區的人是無法適應;二是天氣太冷,怕上山的路結冰打滑,行車不安全。

  而無論如何,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好在天公作美,我們來到喀什的這些天裡,一直都是晴空萬里。

  就像我要抬頭看見的一張臉,喀什噶爾在初冬飛原野上,在車輪飛動的廣大的原野上,是一張怎樣燦爛的臉龐!陽光還需要在怎樣的揮灑中,來完成一次心靈的朝拜呀?

  當我們的`小車終於到達了喀喇庫勒湖的時候,風也終於把那些稀薄的雲彩,從雪山的頭頂上飄了過來。在雪山和陽光的作用下,我甚至分不清楚,哪裡是湖面,哪裡是雪山,積著薄冰還是雪水漾動的湖面,已經被這高原的風,洗戳得異常乾淨,就連寒冷也是經過了洗戳的,就連明顯減少的氧氣,一樣是經過了這高原的過濾。

  喀喇庫勒湖是一座潔淨的湖。在喀喇崑崙萬山聳立的峰巒疊嶂中,這個巨大的蜿蜒數十公里的湖面,在遙遠和寂靜裡看上去是那樣渺小,渺小到我們的眼睛完全可以忽略的地步。遠遠地,你會以為這是一條司空見慣的河谷,或者只是你視野裡的一次錯覺,她深藏在大山的皺褶裡,被一條著名的中巴公路像飄帶一樣拖曳著,蜿蜒而去,而總是缺少了聚集和舒展的空間。那些寬大而又顯得有些擁擠的山峰,那些明亮的雪山和縱深處的懸崖告訴我說,這多麼像是一次遺忘!

  我們鮮有探知她的勇氣,就像我們在多數時候的無知,無法告訴我們另外的世界,那些橫亙在傷痛和時間深處的,是一條怎樣的冰川。她在這裡停留的愈久,就彷彿是要告訴世界,多麼高處的深淵,都會有陷落的峰巒。所謂高處不勝寒,哪裡的寒冷,能夠比得了這時間深處的遺忘。

  我想說的是,這蜿蜒的湖面上停放的,不應該是最徹底的絕望,而是最堅忍的等待。面對這些偉大的山系和更高遠的風景,沒有人願意為了這些寂寞的湖水作一分鐘的停留,遠山近水,你都去了故鄉以外的另一個地方。一個又一個目標明確的目的地,而不是這無以籍名的自然山水。

  有多少長旅裡奔波的人,一程又一程,多麼盲目的奔赴,我們舍下了英雄的去處,停留在人間的悲哀和苦痛之中。因而你還會發現,其實要學會忘卻也是如此的艱難。

  或許帕米爾,我來到這裡只是一次偶然,卻是我在今生裡,必須要遇見的,一生的傷口。在陽光和雪影裡,我是否能夠丟下這塵世的罪孽?那些深淵裡的寧靜,無邊蒼茫,一粒風中的沙子在飄遊的途中,我需要一些靈魂的搬運工。

  孤獨或許一生,問水帕米爾,高原無語;還有前生今世,陽光擦亮了一隻烏鴉的翅膀,在遠方,還是身後的寂寞裡。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