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碭山主簿朱九齡》 閱讀答案及賞析

《寄碭山主簿朱九齡》 閱讀答案及賞析

  王禹俑

  忽思蓬島會群仙,二百同年最少年。

  利市襴衫拋白紵,風流名紙寫紅箋。

  歌樓夜宴停銀燭。柳巷春泥汙錦韉。

  今日折腰塵土裡,共君追想好悽然。

  【注】①詩人與朱九齡是同榜進士,都被授予主簿之職,兩人交誼甚篤。詩人作詩時仍任成武(今屬山東)主簿,低階事務官。②利市:猶“吉利”。襴衫:唐宋舉子的服飾。當時人們認為能獲得新進士換下的襉衫是一件吉利的事。

  (1)蓬島:即蓬萊,又稱蓬壺,傳說中的三座神山之一。它出沒於海中,上有神仙所住的宮闕,人們可望而不可即。

  (2)利市:猶“吉利”。王禹偁《賜宴清明日絕句》:“幾多紅袖迎門笑,爭乞釵頭利市花。”襴衫:唐宋舉子的服飾。《宋史·輿服志》:“襴衫,以白細布為之,長領大袖,下施橫栩為裝,腰間有襞積。進士及國子生、州縣生服之。”

  (3)折腰:指彎腰逢迎上司。陶淵明任彭澤令,知郡督郵將來,嘆道:“吾不能為五斗米折腰。”於是棄官而去。見《晉書·陶潛傳》。

  (1)概述頸聯“歌樓夜宴停銀燭,柳巷春泥汙錦韉”的內容,並分析其在全詩中的作用。(4分)

  (2)尾聯運用了什麼典故?表達了詩人怎樣的思想感情?(4分)

  參考答案

  (1)頸聯具體描述了他們當日遊宴於歌樓舞館,馳馬於花街柳巷的歡樂生活(1分):歌樓上銀燭高照、觥籌交錯的宴會通宵達旦;騎著駿馬風雨無阻的馳騁於花街柳巷,不惜讓淤泥濺汙了馬鞍下的錦墊。(1分)。詩人藉此緬懷進士及第時春風得意的情景(1分),並與尾聯所描寫的小縣主簿的憋屈處境相對比,為表達不得志的悽然之情作鋪墊(1分)。

  (2)尾聯運用了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典故(1分),昔日的蓬萊神仙,已經成了匍匐於塵土之中逢迎上司的小吏(1分),表達了作者為微薄的俸祿而俯首事人的迷茫、苦惱和失望(2分)。(言之成理即可。)

  作者:

  王禹偁(954—1001),字元之,濟州鉅野(今屬山東)人。世代務農。983年(太平興國八年)進士。歷任右拾遺、翰林學士、知制浩。遇事敢言。曾上《御戎十策》,陳說防禦契丹之計。多次以事貶官。宋真宗時,預修《太祖實錄》,直書史事,為宰相不滿,降知黃州,作《三黜賦》以見志。後遷靳州,病卒。文章學韓愈、柳宗元,通俗暢達。詩歌崇尚杜甫、白居易,風格接近白居易。有《小畜集》。

  【簡析】

  朱九齡是詩人的同榜進士,兩人交誼甚篤。詩人胸懷大志,對在貧瘠小縣當雜務繁冗的主簿頗不滿意,更緬懷進士及第時春風得意的情景,故作詩寄朱九齡以抒感慨。此詩首句表達了詩人驀然回想起起初考中進士時的內心感觸,次句點明“群仙”中朱九齡最年少。頷聯頸聯具體描述他們當日備受追捧、遊宴於歌樓舞館,馳馬於花街柳巷的歡樂生活。尾聯急轉直下,由當時的狂歡轉到目前的淒涼。詩人以陶淵明“折腰”的典故暗喻為微薄的俸祿俯首事人的苦惱,此情此景與當日之春風得意相比,不啻天上地下。最後,以“悽然”二字結束前面的今昔對比,以見寄贈之意。

  賞析:

  朱九齡是詩人的同榜進士,交誼甚篤。主簿,縣令下屬,掌戶租、獄訟諸事。碭山(今屬安徽)主簿是朱九齡進士及第後初授的官職,而詩人初授成武(今屬山東)主簿。這首寄贈詩即作於成武縣任上。

  詩人胸懷大志,時稱“心有屠龍奪明珠志”(劉斧《青瑣高議》),對於雜務繁冗的主薄一職頗不稱意,曾一再寫詩表明心跡:“位卑松在澗,俸薄葉經霜”(《成武縣作》),“除官佐卑邑,折腰稱小吏”(《謫居感事》)。成武在當時又是一個“雨菌生書案,飢禽啄印床”的`貧瘠小縣,與詩人剛離開的繁華的京師懸若霄壤。這一切都使他緬懷那進士及第時春風得意的情景,而對當時的處境深感失望。在這種思想支配下,他作了這首七律寄贈給遭際相同的同年朱九齡以抒慨。

  美好的生活一旦逝去,人們對過去的回憶往往會顯得更加美好。此詩首句便表達了詩人驀然回想起初舉進士時內心的感觸。以前人們常將考取進士譬作“登龍門”,詩人在這裡則進一步將此譬作身入蓬萊仙境,而自己及同時及第者都成了平步登天的神仙。次句由“群仙”歸結到此詩所要寄贈的朱九齡身上。詩人另一首《送朱九齡》詩說“之子有俊才,弱冠巾正鴿”,可見當時朱九齡年方二十歲左右,是與詩人同年的兩百位進士中最年輕的。

  當時曾有這樣的習俗:人們認為能獲得一片新進士換下的襴衫或皇帝賜予的花是一件吉利的事,尤其當物主是一個少年及第的人物時。朱九齡很年輕,詩人時年三十,也還年輕,他們的稠衫就成了爭奪的目標。頷聯出句所指即此。一個“拋”字充分描繪出他們脫下白紵(細麻布)襴衫任人爭奪時那種得意的神態。在封建社會,“風流”又被視為才子們所專有的韻事。而所謂“風流”,則是指出入於花街柳巷。此習起於唐代,《開元天寶遺事》記載:“長安有平康坊,妓女所居之地……每年新進士以紅箋名紙遊謁其中,時人謂此坊為‘風流藪澤’。”名紙如同現代的名片,以紅箋所寫的名紙專用於見倡優女子。此聯描寫他們少年及第的光彩和風流。

  頸聯緊承上聯對句而迸一步具體描述他們當日遊宴於歌樓舞館,馳馬於花街柳巷的那種歡樂生活:歌樓上銀燭高照,觥籌交錯的宴會通宵達旦;騎著駿馬風雨無阻地馳騁於花柳巷中,不惜讓泥水濺汙了馬鞍下的錦墊。“停”字在這裡作放置解,和唐代詩人朱慶餘《閨意獻張水部》中“洞房昨夜停紅燭”之“停”同義,“停銀燭”,即擺著燃燒的銀燭。蠟燭與錦韉一樣,在當時也是一種奢侈品,詩人以這種不吝千金的豪舉來襯托他們的狂喜心情。

  尾聯急轉直下,由當日的狂歡歸結到後來的淒涼。詩人以陶淵明“拆腰”的典故喻其為微薄的俸祿俯首事人的苦惱,此情此景與春風得意相比,不啻天上地下:昔日的蓬萊神仙,已經成了匍匐於塵土之中逢迎上司的小吏。這種況味,只能用“悽然”二字來表述了。此聯出句以“塵土”與首句“蓬島”相對照(佛教稱人世間為‘紅塵”),以“追想”與首句“忽思”相呼應。對句“共君”二字牢牢扣住題目,以“悽然”二字結束前面的今昔對比以見寄贈之意。

  此詩以首句“忽思”展開,次句緊承首句點題,頷、頸二聯都與上聯的對句緊密街接,環環相扣,顯得一氣呵成,至尾聯卻以神龍擺尾之勢突然一折,既與前三聯在氣氛上形成鮮明的對照,又與首句遙相呼應,使全詩曲折有致而又渾然一氣,頗見結撰之妙。此詩是詩人較年輕時的作品,其意境情調與後來之作頗有差別,但全詩明白曉暢,情真意切,已經顯示出與五代以來浮靡纖麗之作有很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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