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寓言故事《老鼠和貓》

阿拉伯寓言故事《老鼠和貓》

  大布沙林王對哲學家白得巴說:“這個例子我聽明白了,請你舉例說明這個人的情況:四面都有敵人包圍,情況十分危急,可是他同一部分敵人同甘苦、共患難,因而脫離危險。”

  哲學家說:“友誼和仇恨,本不能同時存在。可是,情況的變化,有時友誼能變仇恨,仇恨也能變友誼。本來,對敵人應強暴,對友人應和,可是有智慧的人有時無妨對敵人表示友誼,同敵人接近,以圖擺脫災禍,得到幸福。只要有毅力,是可以收到這樣效果的,正如那老鼠和貓同時遭難,他們彼此親善,因而逃脫了災難。”國王說:“那是怎麼一回事?”

  白得巴說:有一隻貓,名叫露眉,在一棵大材下安了家。有一隻老鼠,名叫放爾頓,也在附近住家。那地方常常有人打獵。

  一天,有個獵人在那裡放了一張網;不久,露眉便誤跌在網中。正巧老鼠放爾頓從家裡出來覓食,因為懼怕露眉捉它,一路上提心吊膽,東張西望。往前一看,露眉已經落在網中。放爾頓滿心高興。可是,前後左右再一看,卻發現有一隻鼠躲在自己背後,要來撲它;樹上還有一隻貓頭,要來捉它。放爾頓大吃一驚,不知該怎麼辦好,掉轉頭回家去呢,恐怕那鼠撲來;向左右跑呢,那貓頭決不肯放鬆;繼續朝前走呢,豈不是白白送去做露眉的早點。老鼠暗自想道:“上下左右,都有危險,我已經陷入重圍了。我有的是智謀,不必恐懼,也不必驚慌。聰明的人,應當依靠自己的智慧。智慧如同大海,人們不知道它的深淺。有智慧的人,遇到災難,也不致於遭殺身之禍。智慧的人決不會因災難而方寸大亂;也決不會因功成業就而得意忘形。現在,大難臨頭,看看無法避免了,惟有同露眉修好為是。因為,它和我一樣,也是身在災難之中,也許它能聽從我的話,接受我的忠言。只要能使它相信我是出於至誠,彼此互相搭救,那末,我們都可以脫險。”

  於是,放爾頓走近露眉說道:“你的情況怎樣?”

  露眉說道:“我的處境十分危險,可讓你如意了!”

  放爾頓說道:“今天,我們兩個是患難的朋友。我現在正不能自救,我們應當想一個法子同時脫險。我的話,並沒有絲毫的欺騙。你看,鼠伏在我背後,貓頭也在一旁想要捉我,它們倆都是我的仇敵。倘若你能擔保不害我,我可以替你咬斷絆繩,救你出險。我們兩個彼此救援,就像海里的船和人一樣,人可以得船而不死,船可以得人而不沉了。”

  露眉聽了老鼠放爾頓的話,知道是出於真心。便說道:“這話似乎很誠懇,我自然是願意我們彼此都脫險。你真能這樣辦的話,我將永遠感謝你。”

  放爾頓說道:“我將走近你,咬斷絆著你的繩子。只留下最後的一條,這樣我才放心。”於是,放爾頓開始咬繩子。

  貓頭和鼠看見老鼠放爾頓與露眉接近,便都失望地走了。於是,放爾頓咬繩的工作,也就慢慢的遲滯了。

  露眉對放爾頓說道:“你為什麼這般懶心無腸,是不是你的目的已達,態度也就改變了,對於我的災難,便這般懶洋洋地不管了。為君子的,不應失信;講道義的,必須履行對朋友的諾言。我對於你,已盡了友誼,救了你了。你應該以德報德,不必想到彼此間的仇恨。我們既然講相好,就應該丟開仇恨。況且,守信義必有好報,欺騙卻定會得到惡果。仁人君子,報恩而不記仇。一恩之德,可以解消數年之怨。俗言說:‘忘恩負義的人沒有善終。’經人再三哀求,而不予寬恕的人,便是背義。”

  放爾頓說道:“世上有兩類朋友,一是兩相情願的。一是被迫的。兩類朋友都為的營謀福私,擺脫患難。兩相情願的朋友,彼此放心信任;被迫的朋友,只能相信一時,彼此更要多番防範,聰明的人甚至還要先有擔保了才能放心。我和你交好,為的是解除一時的災難,我也已履行了我的諾言。可是,我必須對你有所防範,免得遭你的毒害。原來我是怕遇害,才同你交好的;你也是為了躲避災難,才接受我的友誼。不論做什麼事,都有一定的時機,現在還不到時候。我現在替你把絆繩一一咬斷,但是要留下最後的一條,以防萬一,這最後一條絆繩,要到嚴重的時刻,你沒有機會害我時,我才能把它咬斷。什麼是嚴重的時刻呢?就是看見獵人來的時候。”正說著的'時候,獵人來了。

  露眉說道:“這正是時候了,趕快用勁咬繩吧!”

  放爾頓果真用力咬繩,繩子一斷,露眉馬上縱身一跳,跳到樹上去了。放爾頓也鑽進了樹洞。獵人前來一看,網子已經斷為幾節,便失望地回去了。

  此後,放爾頓出來時,卻不願意接近露眉。於是,露眉對它周旋道:“好朋友!你是有經驗閱歷的,為什麼不接近我?我是非常感激你的。過來吧!我們應該繼續維持友誼。既然做了朋友,友誼就不可以中斷。先做朋友,後來絕交,好朋友變成陌路人。照這樣看來,交朋友還有什麼意義!你幫助過我,我永遠不會忘記。請你接受我的酬謝,接受我親朋們的酬謝,我決不使你上當。”露眉竭力表示忠誠,並且盟誓,要以赤子之心相待。

  放爾頓說道:“很多人,表面上交好,骨子裡卻埋著刀劍。這種情形,比平常的仇恨更加兇惡。防範一不周密,必定要受大害。其危險不亞於騎在老虎背上打唾,等到驚醒時,四肢都在老虎的口中,已經來不及挽救了。並且,朋友之所以為朋友,為的要取他的利;敵人之所以為敵人,為的怕受他的害。所以,聰明的人,在有利可圖時,無妨對敵人表示點友愛;在利害衝突時,對於朋友,也就疏遠而不和睦了。不是麼?一般畜生,天天追著母娘跑,為的是要吃它的奶;一到斷奶之後,便各自東西了。有不少人同朋友絕交,倒不一定是彼此之間有利害衝突。大,他們之間原來也沒有本質上的仇恨;至於本質上有仇恨的人,雖然為了暫時的利益可以交好,等到沒有利益可圖的時候,他們的感情自然就會消滅,原來的仇恨,依然恢復。如同火燒熱水一樣,火滅之後,水就漸漸恢復了原狀,變成冷水。我曾經想過,我所有的仇敵當中,沒有一個敵人的仇恨比你大。當時為了彼此的需要,我們才被迫做了朋友。現在,彼此的需要都已過去,恐怕我們的仇恨也就從此要恢復原狀。並且,弱者接近強敵,沒有什麼好處。除了你要吃我而外,我不知道你對我還有什麼需要。我不相信你,我認識得很清楚,弱者時時提防著強敵,總比不提防而受害強得多,同時也就安心得多了。聰明的人,在不得已的時候與敵人講親善;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對仇人表示友誼,這都是一時的變通。到了有法可想的時候,便馬上轉變了。你要知道,輕信旁人,必定遭到不可挽救的失敗。聰明的人,在必要時與敵人交好,那只是因為沒有別的辦法;然而,就是這樣,也不能對敵人過於放心,也不敢與敵人過於接近,相反地,還應當儘量迴避。現在,我遠遠地同你交好,希望你快樂地生活,這是我從前所不願意的。但望你也這樣地同我交往好了。除此而外,我對於你並不敢有什麼需求。因為,我們已沒有在一處生活的必要了!祝你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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