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醉時歌》古詩原文賞析及詩意翻譯

杜甫《醉時歌》古詩原文賞析及詩意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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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時歌

  諸公袞袞登臺省(2),廣文先生官獨冷(3)。甲第紛紛厭梁肉(4),廣文先生飯不足。

  先生有道出羲皇(5),先生有才過屈宋(6)。德尊一代常坎坷,名垂萬古知何用!

  杜陵野客人更嗤(7),被褐短窄鬢如絲(8)。日糴太倉五升米(9),時赴鄭老同襟期(10)。

  得錢即相覓(11),沽酒不復疑(12)。忘形到爾汝(13),痛飲真吾師。

  清夜沉沉動春酌,燈前細雨簷花落(14)。但覺高歌有鬼神(15),焉知餓死填溝壑(16)?

  相如逸才親滌器(17),子云識字終投閣(18)。先生早賦歸去來(19),石田茅屋荒蒼苔。

  儒術於我何有哉,孔丘盜蹠俱塵埃(20)。不須聞此意慘愴,生前相遇且銜杯!

  註釋:

  (1)醉時歌:作品原注:“贈廣文館博士鄭虔。”

  (2)袞袞:眾多。臺省:臺是御史臺,省是中書省、尚書省和門下省。都是當時中央樞要機構。

  (3)廣文先生:指鄭虔。因鄭虔是廣文館博士。冷:清冷,冷落。

  (4)甲第:漢代達官貴人住宅有甲乙次第,所以說“甲第”。厭:飽足。

  (5)出:超出。羲皇:指伏羲氏,是傳說中我國古代理想化的聖君。

  (6)屈宋:屈原和宋玉。

  (7)杜陵野客:杜甫自稱。杜甫祖籍長安杜陵,他在長安時又曾在杜陵東南的少陵附近住過,所以自稱“杜陵野客”,又稱“少陵野老”。嗤:譏笑。

  (8)褐:粗布衣,古時窮人穿的衣服。

  (9)日糴:天天買糧,所以沒有隔夜之糧。太倉:京師所設皇家糧倉。當時因長期下雨,米價很貴,於是發放太倉米十萬石減價濟貧,杜甫也以此為生。

  (10)時赴:經常去。鄭老:鄭虔比杜甫大一、二十歲,所以稱他“鄭老”。同襟期:意思是彼此的襟懷和性情相同。

  (11)相覓:互相尋找。

  (12)不復疑:得錢就買酒,不考慮其他生活問題。

  (13)忘形到爾汝:酒酣而興奮得不分大小,稱名道姓,毫無客套。

  (14)簷花:簷前落下的雨水在燈光對映下閃爍如花。

  (15)有鬼神:似有鬼神相助,即“詩成若有神”、“詩應有神助”的意思。

  (16)填溝壑:指死於貧困,棄屍溝壑。

  (17)相如:司馬相如,西漢著名辭賦家。逸才:出眾的才能。親滌器:司馬相如和妻子卓文君在成都開了一間小酒店,卓文君當爐,司馬相如親自洗滌食器。

  (18)子云:揚雄的字。投閣:王莽時,揚雄校書天祿閣,因別人牽連得罪,使者來收捕時,揚雄倉皇跳樓自殺,幸而沒有摔死。

  (19)歸去來:東晉陶淵明辭彭澤令歸家時,曾賦《歸去來辭》。

  (20)孔丘:孔子。盜蹠:春秋時人,姓柳下,名蹠,以盜為生,因而被稱為“盜蹠”。這句是杜甫聊作自x的解嘲之語,說無論是聖賢還是不肖之徒,最後都難免化為塵埃。

  譯文:

  無所事事的人個個身居高位,廣文先生的官職卻很清冷。豪門之家吃厭了米和肉,廣文先生的飯食反而不足。先生的品德超出羲皇,先生的才學勝過屈宋。德高一代的人往往不得志,揚名萬古卻又有何用?

  我杜陵野客更受人們譏笑,身穿粗布衣裳兩鬢如絲。窮得天天在官倉買米五升,經常拜訪鄭老,我們胸襟默契。得了錢我們往來相見,買些好酒毫不遲疑。樂極忘形,呼喚我和你,痛飲的`豪情真是我的老師!

  深沉的清夜我們勸飲春酒,燈前閃爍的屋簷細雨如花落。狂歡高歌像有鬼神相助,哪知道人餓死還要填溝壑。司馬相如有才能親自洗食器,揚雄能識字終於要跳下天祿閣。

  先生早些賦一篇《歸去來》,免得瘠田茅屋長滿青苔。儒術對我有什麼用?孔丘、柳下蹠都已化成塵埃。聽了這些話,心裡莫悲傷,我們生前相遇,把酒喝個暢快!

  鑑賞:

  這首詩大概作於天寶十四年(755)春,此時已經是杜甫困守在長安的第十個年頭了,由於仕途坎坷,社會的黑暗,杜甫的牢騷憤怨自然也與日俱增。而在封建社會里,但凡杜甫幾乎都會喝酒,而酒後吐怨憤語就更為經常,而今天我們不能把他們的醉後狂言全都看成他們真正的觀點。這首詩也是如此,詩中充滿了嘲笑和自嘲。

  詩題下原有注:贈廣文館博士鄭虔。鄭虔是杜甫的好友,詩、書、畫兼善,曾被玄宗稱為“三絕”,但鄭虔的處境卻和杜甫一樣很不得意,詩中就是敘述自己和鄭虔的不幸遭遇。首段是先嘲鄭虔,次段則是嘲自己,實際上也就是嘲笑世人。第三段則舉出司馬相如、揚雄,似乎是給自己解嘲,實際上是以此來進一步嘲笑當時的整個社會。

  根據杜甫的自注,這首詩是寫給好友鄭虔的。鄭虔是當時有名的學者。他的詩、書、畫被唐玄宗評為“三絕”。天寶初年(天寶年間為742年——756年),他被人密告“私修國史”,貶到遠地長達十年之久。回長安後,任廣文館博士。性格曠放絕俗,又喜歡喝酒。杜甫很敬愛他。兩人儘管年齡相差很遠(杜甫初遇鄭虔,年三十九歲,鄭虔估計已近六十),但過從很密。鄭虔遭遇貶斥,杜甫的命運也在沉淪,更有知己之感。此詩既可以體現他們肝膽相照的情誼,又可以表達那種抱負遠大而又沉淪不遇的焦灼苦悶和感慨憤懣,“字向紙上皆軒昂”,生氣滿紙。

  全詩可分為四段,前兩段各八句,後兩段各六句。從開頭到“名垂萬古知何用”這八句是第一段。

  第一段前四句用“諸公”的顯達地位和奢靡生活來和鄭虔的位卑窮窘對比。“袞袞”,相繼不絕之意。“臺省”,指中樞顯要之職。“諸公”未必都是英才,卻一個個相繼飛黃騰達,而廣文先生,“才名四十年,坐客寒無氈。”那些侯門顯貴之家,精糧美肉已覺厭膩了,而廣文先生連飯也吃不飽。這四句,一正一襯,排比式的對比鮮明而強烈,突出了“官獨冷”和“飯不足”。後四句杜甫以無限惋惜的心情為廣文先生鳴不平。論道德,廣文先生遠出羲皇。論才學,廣文先生抗行屈宋。然而,道德被舉世推尊,仕途卻總是坎坷;辭采雖能流芳百世,也解決不了生前的飢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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