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言文翻譯原文

資治通鑑言文翻譯原文

  導語:春季,正月,北魏仇池鎮將皮豹子率領各路大軍攻伐楊文德。楊文德軍隊戰敗,放棄葭蘆城,逃回漢中。皮豹子逮捕了楊文德的妻子、以下是小編為大家整理分享的資治通鑑言文翻譯原文,歡迎閱讀參考。

  周紀一 威烈王二十三年(戊寅、前403)

  周紀一 周威烈王二十三年(戊寅,公元前403年)

  [1]初命晉大夫魏斯、趙籍、韓虔為諸侯。

  [1]周威烈王姬午初次分封晉國大夫魏斯、趙籍、韓虔為諸侯國君。

  臣光曰:臣聞天子之職莫大於禮,禮莫大於分,分莫大於名。何謂禮?紀綱是也。何謂分?君、臣是也。何謂名?公、侯、卿、大夫是也。

  臣司馬光曰:我知道天子的職責中最重要的是維護禮教,禮教中最重要的是區分地位,區分地位中最重要的是匡正名分。什麼是禮教?就是法紀。什麼是區分地位?就是君臣有別。什麼是名分?就是公、侯、卿、大夫等官爵。

  夫以四海之廣,兆民之眾,受制於一人,雖有絕倫之力,高世之智,莫不奔走而服役者,豈非以禮為之紀綱哉!是故天子統三公,三公率諸侯,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貴以臨賤,賤以承貴。上之使下猶心腹之運手足,根本之制支葉,下之事上猶手足之衛心腹,支葉之庇本根,然後能上下相保而國家治安。故曰天子之職莫大於禮也。

  四海之廣,億民之眾,都受制於天子一人。儘管是才能超群、智慧絕倫的人,也不能不在天子足下為他奔走服務,這難道不是以禮作為禮紀朝綱的作用嗎!所以,天子統率三公,三公督率諸侯國君,諸侯國君節制卿、大夫官員,卿、大夫官員又統治士人百姓。權貴支配賤民,賤民服從權貴。上層指揮下層就好像人的心腹控制四肢行動,樹木的根和干支配枝和葉;下層服侍上層就好像人的四肢衛護心腹,樹木的枝和葉遮護根和幹,這樣才能上下層互相保護,從而使國家得到長治久安。所以說,天子的職責沒有比維護禮制更重要的了。

  文王序《易》,以乾、坤為首。孔子系之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言君臣之位猶天地之不可易也。《春秋》抑諸侯,尊王室,王人雖微,序於諸侯之上,以是見聖人於君臣之際未嘗不也。非有桀、紂之暴,湯、武之仁,人歸之,天命之,君臣之分當守節伏死而已矣。是故以微子而代紂則成湯配天矣,以季札而君吳則太伯血食矣,然二子寧亡國而不為者,誠以禮之大節不可亂也。故曰禮莫大於分也。

  周文王演繹排列《易經》,以乾、坤為首位。孔子解釋說:“天尊貴,地卑微,陽陰於是確定。由低至高排列有序,貴賤也就各得其位。”這是說君主和臣子之間的上下關係就像天和地一樣不能互易。《春秋》一書貶低諸侯,尊崇周王室,儘管周王室的官吏地位不高,在書中排列順序仍在諸侯國君之上,由此可見孔聖人對於君臣關係的關注。如果不是夏桀、商紂那樣的暴虐昏君,對手又遇上商湯、周武王這樣的仁德明主,使人民歸心、上天賜命的話,君臣之間的名分只能是作臣子的恪守臣節,矢死不渝。所以如果商朝立賢明的微子為國君來取代紂王,成湯創立的商朝就可以永配上天;而吳國如果以仁德的季札做君主,開國之君太伯也可以永享祭祀。然而微子、季札二人寧肯國家滅亡也不願做君主,實在是因為禮教的大節絕不可因此破壞。所以說,禮教中最重要的就是地位高下的區分。

  夫禮,辨貴賤,序親疏,裁群物,制庶事,非名不著,非器不形;名以命之,器以別之,然後上下粲然有倫,此禮之大經也。名器既亡,則禮安得獨在哉!昔仲叔於奚有功於衛,辭邑而請繁纓,孔子以為不如多與之邑。惟名與器,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政亡則國家從之。衛君待孔子而為政,孔子欲先正名,以為名不正則民無所措手足。夫繁纓,小物也,而孔子惜之;正名,細務也,而孔子先之:誠以名器既亂則上下無以相保故也。夫事未有不生於微而成於著,聖人之慮遠,故能謹其微而治之,眾人之識近,故必待其著而後救之;治其微則用力寡而功多,救其著則竭力而不能及也。《易》曰:“履霜堅冰至,”《書》曰:“一日二日萬幾,”謂此類也。故曰分莫大於名也。

  所謂禮教,在於分辨貴賤,排比親疏,裁決萬物,處理日常事物。沒有一定的名位,就不能顯揚;沒有器物,就不能表現。只有用名位來分別稱呼,用器物來分別標誌,然後上下才能井然有序。這就是禮教的根本所在。如果名位、器物都沒有了,那麼禮教又怎麼能單獨存在呢!當年仲叔於奚為衛國建立了大功,他謝絕了賞賜的封地,卻請求允許他享用貴族才應有的馬飾。孔子認為不如多賞賜他一些封地,惟獨名位和器物,絕不能假與他人,這是君王的職權象徵;處理政事不堅持原則,國家也就會隨著走向危亡。衛國國君期待孔子為他崐處理政事,孔子卻先要確立名位,認為名位不正則百姓無所是從。馬飾,是一種小器物,而孔子卻珍惜它的價值;正名位,是一件小事情,而孔子卻要先從它做起,就是因為名位、器物一紊亂,國家上下就無法相安互保。沒有一件事情不是從微小之處產生而逐漸發展顯著的,聖賢考慮久遠,所以能夠謹慎對待微小的變故及時予以處理;常人見識短淺,所以必等弊端鬧大才來設法挽救。矯正初起的小錯,用力小而收效大;挽救已明顯的大害,往往是竭盡了全力也不能成功。《易經》說:“行於霜上而知嚴寒冰凍將至。”《尚書》說:“先王每天都要兢兢業業地處理成千上萬件事情。”就是指這類防微杜漸的例子。

  所以說,區分地位高下最重要的是匡正各個等級的名分。

  嗚呼!幽、厲失德,周道日衰,綱紀散壞,下陵上替,諸侯專征,大夫擅政,禮之大體什喪七八矣,然文、武之祀猶綿綿相屬者,蓋以周之子孫尚能守其名分故也。何以言之?昔晉文公有大功於王室,請隧於襄王,襄王不許,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惡也。不然,叔父有地而隧,又何請焉!”文公於是懼而不能違。是故以周之地則不大於曹、滕,以周之民則不眾於邾、莒,然歷數百年,宗主天下,雖以晉、楚、齊、秦之強不敢加者,何哉?徒以名分尚存故也。至於季氏之於魯,田常之於齊,白公之於楚,智伯之於晉,其勢皆足以逐君而自為,然而卒不敢者,豈其力不足而心不忍哉,乃畏奸名犯分而天下共誅之也。今晉大夫暴蔑其君,剖分晉國,天子既不能討,又寵秩之,使列於諸侯,是區區之名分復不能守而並棄之也。先王之禮於斯盡矣!

  嗚呼!周幽王、周厲王喪失君德,周朝的氣數每況愈下。禮紀朝綱土崩瓦解;下欺凌、上衰敗;諸侯國君恣意征討他人;士大夫擅自干預朝政;禮教從總體上已經有十之七八淪喪了。然而周文王、周武王開創的政權還能綿綿不斷地延續下來,就是因為周王朝的子孫後裔尚能守定名位。為什麼這樣說呢?當年晉文公為周朝建立了大功,於是向周襄王請求允許他死後享用王室的隧葬禮制,周襄王沒有準許,說:“周王制度明顯。沒有改朝換代而有兩個天子,這也是作為叔父輩的晉文公您所反對的。不然的話,叔父您有地,願意隧葬,又何必請示我呢?”晉文公於是感到畏懼而沒有敢違反禮制。因此,周王室的地盤並不比曹國、滕國大,管轄的臣民也不比邾國、莒國多,然而經過幾百年,仍然是天下的宗主,即使是晉、楚、齊、秦那樣的強國也還不敢凌駕於其上,這是為什麼呢?只是由於周王還保有天子的名分。再看看魯國的大夫季氏、齊國的田常、楚國的白公勝、晉國的智伯,他們的勢力都大得足以驅逐國君而自立,然而他們到底不敢這樣做,難道是他們力量不足或是於心不忍嗎?只不過是害怕奸奪名位僭犯身分而招致天下的討伐罷了。現在晉國的三家大夫欺凌蔑視國君,瓜分了晉國,作為天子的周王不能派兵征討,反而對他們加封賜爵,讓他們列位於諸侯國君之中,這樣做就使周王朝僅有的一點名分不能再守定而全部放棄了。周朝先王的禮教到此喪失乾淨!

  或者以為當是之時,周室微弱,三晉強盛,雖欲勿許,其可得乎!是大不然。夫三晉雖強,苟不顧天下之誅而犯義侵禮,則不請於天子而自立矣。不請於天子而自立,則為悖逆之臣,天下苟有桓、文之君,必奉禮義而徵之。今請於天子而天子許之,是受天子之命而為諸侯也,誰得而討之!故三晉之列於諸侯,非三晉之壞禮,乃天子自壞之也。

  有人認為當時周王室已經衰微,而晉國三家力量強盛,就算周王不想承認他們,又怎麼能做得到呢!這種說法是完全錯誤的。晉國三家雖然強悍,但他們如果打算不顧天下的指責而公然侵犯禮義的話,就不會來請求周天子的批准,而是去自立為君了。不向天子請封而自立為國君,那就是叛逆之臣,天下如果有像齊桓公、晉文公那樣的賢德諸侯,一定會尊奉禮義對他們進行征討。現在晉國三家向天子請封,天子又批准了。他們就是奉天子命令而成為諸侯的,誰又能對他們加以討伐呢!所以晉國三家大夫成為諸侯,並不是晉國三家破壞了禮教,正是周天子自已破壞了周朝的禮教啊!

  烏呼!君臣之禮既壞矣,則天下以智力相雄長,遂使聖賢之後為諸侯者,社稷無不泯絕,生民之類糜滅幾盡,豈不哀哉!

  嗚呼!君臣之間的禮紀既然崩壞,於是天下便開始以智慧、武力互相爭雄,使當年受周先王分封而成為諸侯國君的聖賢后裔,江山相繼淪亡,周朝先民的子孫滅亡殆盡,豈不哀傷!*[2]初,智宣子將以瑤為後,智果曰:“不如宵也。瑤之賢於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鬢長大則賢,射御足力則賢,伎藝畢給則賢,巧文辯惠則賢,強毅果敢則賢;如是而甚不仁。夫以其五賢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誰能待之?若果立瑤也,智宗必滅。”弗聽。智果別族於太史,為輔氏。

  [2]當初,晉國的智宣子想以智瑤為繼承人,族人智果說:“他不如智宵。智瑤有超越他人的五項長處,只有一項短處。美髮高大是長處,精於騎射是長處,才藝雙全是長處,能寫善辯是長處,堅毅果敢是長處。雖然如此卻很不仁厚。如果他以五項長處來制服別人而做不仁不義的惡事,誰能和他和睦相處?要是真的立智瑤為繼承人,那麼智氏宗族一定滅亡。”智宣子置之不理。智果便向太史請求脫離智族姓氏,另立為輔氏。

  趙簡子之子,長曰伯魯,幼曰無恤。將置後,不知所立,乃書訓戒之辭於二簡,以授二子曰:“謹識之!”三年而問之,伯魯不能舉其辭;求其簡,已失之矣。問無恤,誦其辭甚習;求其簡,出諸袖中而奏之。於是簡子以無恤為賢,立以為後。

  趙國的大夫趙簡子的兒子,長子叫伯魯,幼子叫無恤。趙簡子想確定繼承人,不知立哪位好,於是把他的日常訓誡言詞寫在兩塊竹簡上,分別交給兩個兒子,囑咐說:“好好記住!”過了三年,趙簡子問起兩個兒子,大兒子伯魯說不出竹簡上的話;再問他的竹簡,已丟失了。又問小兒子無恤,竟然背誦竹簡訓詞很熟習;追問竹簡,他便從袖子中取出獻上。於是,趙簡子認為無恤十分賢德,便立他為繼承人。

  簡子使尹鐸為晉陽,請曰:“以為繭絲乎?抑為保障乎?”簡子曰:“保障哉!”尹鐸損其戶數。簡子謂無恤曰:“晉國有難,而無以尹鐸為少,無以晉陽為遠,必以為歸。”

  趙簡子派尹鐸去晉陽,臨行前尹鐸請示說:“您是打算讓我去抽絲剝繭般地搜刮財富呢,還是作為保障之地?”趙簡子說:“作為保障。”尹鐸便少算居民戶數,減輕賦稅。趙簡子又對兒子趙無恤說:“一旦晉國發生危難,你不要嫌尹鐸地位不高,不要怕晉陽路途遙遠,一定要以那裡作為歸宿。”

  及智宣子卒,智襄子為政,與韓康子、魏桓子宴於藍臺。智伯戲康子而侮段規。智國聞之,諫曰:“主不備難,難必至矣!”智伯曰:“難將由我。我不為難,誰敢興之!”對曰:“不然。《夏書》有之:‘一人三失,怨豈在明,不見是圖。’夫君子能勤小物,故無大患。今主一宴而恥人之君相,又弗備,曰‘不敢興難’,無乃不可乎!蚋、蟻、蜂、蠆,皆能害人,況君相乎!”弗聽。

  等到智宣子去世,智襄子智瑤當政,他與韓康子、魏桓子在藍臺飲宴,席間智瑤戲弄韓康子,又侮辱他的家相段規。智瑤的家臣智國聽說此事,就告誡說:“主公您不提防招來災禍,災禍就一定會來了!”智瑤說:“人的生死災禍都取決於我。我不給他們降臨災禍,誰還敢興風作浪!”智國又說:“這話可不妥。《夏書》中說:‘一個人屢次三番犯錯誤,結下的仇怨豈能在明處,應該在它沒有表現時就提防。’賢德的人能夠謹慎地處理小事,所以不會招致大禍。現在主公一次宴會就開罪了人家的主君和臣相,又不戒備,說:‘不敢興風作浪。’這種態度恐怕不行吧。蚊子、螞蟻、蜜蜂、蠍子,都能害人,何況是國君、國相呢!”智瑤不聽。

  智伯請地於韓康子,康子欲弗與。段規曰:“智伯好利而愎,不與,將伐我;不如與之。彼狃於得地,必請於他人;他人不與,必響之以兵,然後我得免於患而待事之變矣。”康子曰:“善。”使使者致萬家之邑於智伯。智伯悅。又求地於魏桓子,桓子欲弗與。任章曰:“何故弗與?”桓子曰:“無故索地,故弗與。”任章曰:“無故索地,諸大夫必懼;吾與之地,智伯必驕。彼驕而輕敵,此懼而相親;以相親之兵待輕敵之人,智氏之命必不長矣。《周書》曰:‘將欲敗之,必姑輔之。將欲取之,必姑與之。’主不如與之,以驕智伯,然後可以擇交而圖智氏矣,柰何獨以吾為智氏質乎!”桓子曰:“善。”復與之萬家之邑一。

  智瑤向韓康子要地,韓康子想不給。段規說:“智瑤貪財好利,又剛愎自用,如果不給,一定討伐我們,不如姑且給他。他拿到地更加狂妄,一定又會向別人索要;別人不給,他必定向人動武用兵,這樣我們就可以免於禍患而伺機行動了。”韓康子說:“好主意。”便派了使臣去送上有萬戶居民的領地。智瑤大喜,果然又向魏桓子提出索地要求,魏桓子想不給。家相任章問:“為崐什麼不給呢?”魏桓子說:“無緣無故來要地,所以不給。”任章說:“智瑤無緣無故強索他人領地,一定會引起其他大夫官員的警懼;我們給智瑤地,他一定會驕傲。他驕傲而輕敵,我們警懼而互相親善;用精誠團結之兵來對付狂妄輕敵的智瑤,智家的命運一定不會長久了。《周書》說:‘要打敗敵人,必須暫時聽從他;要奪取敵人利益,必須先給他一些好處。’主公不如先答應智瑤的`要求,讓他驕傲自大,然後我們可以選擇盟友共同圖謀,又何必單獨以我們作智瑤的靶子呢!”魏桓子說:“對。”也交給智瑤一個有萬戶的封地。

  智伯又求蔡、皋狼之地於趙襄子,襄子弗與。智伯怒,帥韓、魏之甲以攻趙氏。襄子將出,曰:“吾何走乎?”從者曰:“長子近,且城厚完。”襄子曰:“民罷力以完之,又斃死以守之,其誰與我!”從者曰:“邯鄲之倉庫實。”襄子曰:“浚民之膏澤以實之,又因而殺之,其誰與我!其晉陽乎,先主之所屬也,尹鐸之所寬也,民必和矣。”乃走晉陽。

  智瑤又向趙襄子要蔡和皋狼的地方。趙襄子拒絕不給。智瑤勃然大怒,率領韓、魏兩家甲兵前去攻打趙家。趙襄子準備出逃。問:“我到哪裡去呢?”隨從說:“長子城最近,而且城牆堅厚又完整。”趙襄子說:“百姓精疲力盡地修完城牆,又要他們捨生入死地為我守城,誰能和我同心?”隨從又說:“邯鄲城裡倉庫充實。”趙襄子說:“搜刮民脂民膏才使倉庫充實,現在又因戰爭讓他們送命,誰會和我同心。還是投奔晉陽吧,那是先主的地盤,尹鐸又待百姓寬厚,人民一定能同我們和衷共濟。”於是前往晉陽。

  三家以國人圍而灌之,城不浸者三版;沈灶產蛙,民無叛意。智伯行水,魏桓子御,韓康子驂乘。智伯曰:“吾乃今知水可以亡人國也。”桓子肘康子,康子履桓子之跗,以汾水可以灌安邑,絳水可以灌平陽也。疵謂智伯曰:“韓、魏必反矣。”智伯曰:“子何以知之?”疵曰:“以人事知之。夫從韓、魏之兵以攻趙,趙亡,難必及韓、魏矣。今約勝趙而三分其地,城不沒者三版,人馬相食,城降有日,而二子無喜志,有憂色,是非反而何?”明日,智伯以疵之言告二子,二子曰:“此夫讒人慾為趙氏遊說,使主疑於二家而懈於攻趙氏也。不然,夫二家豈不利朝夕分趙氏之田,而欲為危難不可成之事乎!”二子出,疵入曰:“主何以臣之言告二子也?”智伯曰:“子何以知之?”對曰:“臣見其視臣端而趨疾,知臣得其情故也。”智伯不悛。疵請使於齊。

  智瑤、韓康子、魏桓子三家圍住晉陽,引水灌城。城牆頭只差三版的地方沒有被淹沒,鍋灶都被泡塌,青蛙孳生,人民仍是沒有背叛之意。智瑤巡視水勢,魏桓子為他駕車,韓康子站在右邊護衛。智瑤說:“我今天才知道水可以讓人亡國。”魏桓子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韓康子,韓康子也踩了一下魏桓子腳。因為汾水可以灌魏國都城安邑,絳水也可以灌韓國都城平陽。智家的謀士疵對智瑤說:“韓、魏兩家肯定會反叛。”智瑤問:“你何以知道?”疵說:“以人之常情而論。我們調集韓、魏兩家的軍隊來圍攻趙家,趙家覆亡,下次災難一定是連及韓、魏兩家了。現在我們約定滅掉趙家後三家分割其地,晉陽城僅差三版就被水淹沒,城內宰馬為食,破城已是指日可待。然而韓康子、魏桓子兩人沒有高興的心情,反倒面有憂色,這不是必反又是什麼?”第二天,智瑤把疵的話告訴了韓、魏二人,二人說:“這一定是離間小人想為趙家遊說,讓主公您懷疑我們韓、魏兩家而放鬆對趙家的進攻。不然的話,我們兩家豈不是放著早晚就分到手的趙家田土不要,而要去幹那危險必不可成的事嗎?”兩人出去,疵進來說:“主公為什麼把臣下我的話告訴他們兩人呢?”智瑤驚奇地反問:“你怎麼知道的?”回答說:“我見他們認真看我而匆忙離去,因為他們知道我看穿了他們的心思。”智瑤不改。於是疵請求讓他出使齊國。

  趙襄子使張孟談潛出見二子,曰:“臣聞唇亡則齒寒。今智伯帥韓、魏以攻趙,趙亡則韓、魏為之次矣。”二子曰:“我心知其然也;恐事未遂而謀洩,則禍立至矣。”張孟談曰:“謀出二主之口,入臣之耳,何傷也!”二子乃潛與張孟談約,為之期日而遣之。襄子夜使人殺守堤之吏,而決水灌智伯軍。智伯軍救水而亂,韓、魏翼而擊之,襄子將卒犯其前,大敗智伯之眾,遂殺智伯,盡滅智氏之族。唯輔果在。

  趙襄子派張孟談秘密出城來見韓、魏二人,說:“我聽說唇亡齒寒。現在智瑤率領韓、魏兩家來圍攻趙家,趙家滅亡就該輪到韓、魏了。”韓康子、魏崐桓子也說:“我們心裡也知道會這樣,只怕事情還未辦好而計謀先洩露出去,就會馬上大禍臨頭。”張孟談又說:“計謀出自二位主公之口,進入我一人耳朵,有何傷害呢?”於是兩人秘密地與張孟談商議,約好起事日期後送他回城了。夜裡,趙襄子派人殺掉智軍守堤官吏,使大水決口反灌智瑤軍營。智瑤軍隊為救水淹而大亂,韓、魏兩家軍隊乘機從兩翼夾擊,趙襄子率士兵從正面迎頭痛擊,大敗智家軍,於是殺死智瑤,又將智家族人盡行誅滅。只有輔果得以倖免。

  臣光曰:智伯之亡也,才勝德也。夫才與德異,而世俗莫之能辨,通謂之賢,此其所以失人也。夫聰察強毅之謂才,正直中和之謂德。才者,德之資也;德者,才之帥也。雲夢之竹,天下之勁也;然而不矯揉,不羽括,則不能以入堅。棠之金,天下之利也;然而不熔範,不砥礪,則不能以擊強。是故才德全盡謂之“聖人”,才德兼亡謂之“愚人”;德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德謂之“小人”。凡取人之術,苟不得聖人、君子而與之,與其得小人,不若得愚人。何則?君子挾才以為善,小人挾才以為惡。挾才以為善者,善無不至矣;挾才以為惡者,惡亦無不至矣。愚者雖欲為不善,智不能周,力不能勝,譬如乳狗搏人,人得而制之。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決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其為害豈不多哉!夫德者人之所嚴,而才者人之所愛;愛者易親,嚴者易疏,是以察者多蔽於才而遺於德。自古昔以來,國之亂臣,家之敗子,才有餘而德不足,以至於顛覆者多矣,豈特智伯哉!故為國為家者苟能審於才德之分而知所先後,又何失人之足患哉!

  臣司馬光曰:智瑤的滅亡,在於才勝過德。才與德是不同的兩回事,而世俗之人往往分不清,一概而論之曰賢明,於是就看錯了人。所謂才,是指聰明、明察、堅強、果毅;所謂德,是指正直、公道、平和待人。才,是德的輔助;德,是才的統帥。雲夢地方的竹子,天下都稱為剛勁,然而如果不矯正其曲,不配上羽毛,就不能作為利箭穿透堅物。棠地方出產的銅材,天下都稱為精利,然而如果不經熔燒鑄造,不鍛打出鋒,就不能作為兵器擊穿硬甲。所以,德才兼備稱之為聖人;無德無才稱之為愚人;德勝過才稱之為君子;才勝過德稱之為小人。挑選人才的方法,如果找不到聖人、君子而委任,與其得到小人,不如得到愚人。原因何在?因為君子持有才幹把它用到善事上;而小人持有才幹用來作惡。持有才幹作善事,能處處行善;而憑藉才幹作惡,就無惡不作了。愚人儘管想作惡,因為智慧不濟,氣力不勝任,好像小狗撲人,人還能制服它。而小人既有足夠的陰謀詭計來發揮邪惡,又有足夠的力量來逞兇施暴,就如惡虎生翼,他的危害難道不大嗎!有德的人令人尊敬,有才的人使人喜愛;對喜愛的人容易寵信專任,對尊敬的人容易疏遠,所以察選人才者經常被人的才幹所矇蔽而忘記了考察他的品德。自古至今,國家的亂臣奸佞,家族的敗家浪子,因為才有餘而德不足,導致家國覆亡的多了,又何止智瑤呢!所以治國治家者如果能審察才與德兩種不同的標準,知道選擇的先後,又何必擔心失去人才呢!

  [3]三家分智氏之田。趙襄子漆智伯之頭,以為飲器。智伯之臣豫讓欲為之報仇,乃詐為刑人,挾匕首,入襄子宮中塗廁。襄子如廁心動,索之,獲豫讓。左右欲殺之,襄子曰:“智伯死無後,而此人慾為報仇,真義士也,吾謹避之耳。”乃舍之。豫讓又漆身為癩,吞炭為啞。行乞於市,其妻不識也。行見其友,其友識之,為之泣曰:“以子之才,臣事趙孟,必得近幸。子乃為所欲為,顧不易邪?何乃自苦如此?求以報仇,不亦難乎!”豫讓曰:“既已委質為臣,而又求殺之,是二心也。凡吾所為者,極難耳。然所以為此者,將以愧天下後世之為人臣懷二心者也。”襄子出,豫讓伏於橋下。襄子至橋,馬驚;索之,得豫讓,遂殺之。

  [3]趙、韓、魏三家瓜分智家的田土,趙襄子把智瑤的頭骨塗上漆,作為飲具。智瑤的家臣豫讓想為主公報仇,就化裝為罪人,懷揣匕首,混到趙襄子的宮室中打掃廁所。趙襄子上廁所時,忽然心動不安,令人搜尋,抓獲了豫讓。左右隨從要將他殺死,趙襄子說:“智瑤已死無後人,而此人還要為他報仇,真是一個義士,我小心躲避他好了。”於是釋放豫讓。豫讓用漆塗身,弄成一個癩瘡病人,又吞下火炭,弄啞嗓音。在街市上乞討,連結髮妻子見面也認不出來。路上遇到朋友,朋友認出他,為他垂淚道:“以你的才幹,如果投靠趙家,一定會成為親信,那時你就為所欲為,不是易如反掌嗎?何苦自殘形體崐以至於此?這樣來圖謀報仇,不是太困難了嗎!”豫讓說:“我要是委身於趙家為臣,再去刺殺他,就是懷有二心。我現在這種做法,是極困難的。然而之所以還要這樣做,就是為了讓天下與後世做人臣子而懷有二心的人感到羞愧。”趙襄子乘車出行,豫讓潛伏在橋下。趙襄子到了橋前,馬突然受驚,進行搜尋,捕獲豫讓,於是殺死他。

  襄子為伯魯之不立也,有子五人,不肯置後。封伯魯之子於代,曰代成君,早卒;立其子浣為趙氏後。襄子卒,弟桓子逐浣而自立;一年卒。趙氏之人曰:“桓子立非襄主意。”乃共殺其子,復迎浣而立之,是為獻子。獻子生籍,是為烈侯。魏斯者,魏桓子之孫也,是為文侯。韓康子生武子;武子生虔,是為景侯。

  趙襄子因為趙簡子沒有立哥哥伯魯為繼承人,自己雖然有五個兒子,也不肯立為繼承人。他封趙伯魯的兒子於代國,稱代成君,早逝;又立其子趙浣為趙家的繼承人。趙襄子死後,弟弟趙桓子就驅逐趙浣,自立為國君,繼位一年也死了。趙家的族人說:“趙桓子做國君本來就不是趙襄子的主意。”大家一起殺死了趙桓子的兒子,再迎回趙浣,擁立為國君,這就是趙獻子。趙獻子生子名趙籍,就是趙烈侯。魏斯,是魏桓子的孫子,就是魏文侯。韓康子生子名韓武子,武子又生韓虔,被封為韓景侯。

  魏文侯以卜子夏、田子方為師。每過段幹木之廬必式。四方賢士多歸之。

  魏文侯魏斯以卜子夏、田子方為國師,他每次經過名士段幹木的住宅,都要在車上俯首行禮。四方賢才德士很多前來歸附他。

  文侯與群臣飲酒,樂,而天雨,命駕將適野。左右曰:“今日飲酒樂,天又雨,君將安之?”文侯曰:“吾與虞人期獵,雖樂,豈可無一會期哉!”乃往,身自罷之。

  魏文侯與群臣飲酒,奏樂間,下起了大雨,魏文侯卻下令備車前往山野之中。左右侍臣問:“今天飲酒正樂,外面又下著大雨,國君打算到哪裡去呢?”魏文侯說:“我與山野村長約好了去打獵,雖然這裡很快樂,也不能不遵守約定!”於是前去,親自告訴停獵。

  韓借師於魏以伐趙,文侯曰:“寡人與趙,兄弟也,不敢聞命。”趙借師於魏以伐韓,文侯應之亦然。二國皆怒而去。已而知文侯以講於己也,皆朝於魏。魏於是始大於三晉,諸侯莫能與之爭。

  韓國邀請魏國出兵攻打趙國。魏文侯說:“我與趙國,是兄弟之邦,不敢從命。”趙國也來向魏國借兵討伐韓國,魏文侯仍然用同樣的理由拒絕了。兩國使者都怒氣衝衝地離去。後來兩國得知魏文侯對自己的和睦態度,都前來朝拜魏國。魏國於是開始成為魏、趙、韓三國之首,各諸侯國都不能和它爭雄。

  使樂羊伐中山,克之;以封其子擊。文侯問於群臣曰:“我何如主?”皆曰:“仁君。”任座曰:“君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何謂仁君!”文侯怒,任座趨出。次問翟璜,對曰:“仁君。”文侯曰:“何以知之?”對曰:“臣聞君仁則臣直。曏者任座之言直,臣是以知之。”文侯悅,使翟

  璜召任座而反之,親下堂迎之,以為上客。

  魏文侯派樂羊攻打中山國,予以攻克,封給自己的兒子魏擊。魏文侯問群臣:“我是什麼樣的君主?”大家都說:“您是仁德的君主!”只有任座說:“國君您得了中山國,不用來封您的弟弟,卻封給自己的兒子,這算什麼仁德君主!”魏文侯勃然大怒,任座快步離開。魏文侯又問翟璜,翟璜回答說:“您是仁德君主。”魏文侯問:“你何以知道?”回答說:“臣下我聽說國君仁德,他的臣子就敢直言。剛才任座的話很耿直,於是我知道您是仁德君主。”魏文侯大喜,派翟璜去追任座回來,還親自下殿堂去迎接,奉為上客。

  文侯與田子方飲,文侯曰:“鐘聲不比乎?左高。”田子方笑。文侯曰:“何笑?”子方曰:“臣聞之,君明樂官,不明樂音。今君審於音,臣恐其聾於官也。”文侯曰:“善。”

  魏文侯與田子方飲酒,文侯說:“編鐘的樂聲不協調嗎?左邊高。”田子方笑了,魏文侯問:“你笑什麼?”田子方說:“臣下我聽說,國君懂得任用樂官,不必懂得樂音。現在國君您精通音樂,我擔心您會疏忽了任用官員的職責。”魏文侯說:“對。”

  子擊出,遭田子方於道,下車伏謁。子方不為禮。子擊怒,謂子方曰:“富貴者驕人乎?貧賤者驕人乎?”子方曰:“亦貧賤者驕人耳,富貴者安敢驕崐人!國君而驕人則失其國,大夫而驕人則失其家。失其國者未聞有以國待之者也,失其家者未聞有以家待之者也。夫士貧賤者,言不用,行不合,則納履而去耳,安往而不得貧賤哉!”子擊乃謝之。

  魏文侯的公子魏擊出行,途中遇見國師田子方,下車伏拜行禮。田子方卻不作回禮。魏擊怒氣衝衝地對田子方說:“富貴的人能對人驕傲呢,還是貧賤的人能對人驕傲?”田子方說:“當然是貧賤的人能對人驕傲啦,富貴的人哪裡敢對人驕傲呢!國君對人驕傲就將亡國,大夫對人驕傲就將失去采地。失去國家的人,沒有聽說有以國主對待他的;失去采地的人,也沒有聽說有以家主對待他的。貧賤的遊士呢,話不聽,行為不合意,就穿上鞋子告辭了,到哪裡得不到貧賤呢!”魏擊於是謝罪。

  文侯謂李克曰:“先生嘗有言曰:‘家貧思良妻;國亂思良相。’今所置非成則璜,二子何如?”對曰:“卑不謀尊,疏不謀戚。臣在闕門之外,不敢當命。”文侯曰:“先生臨事勿讓!”克曰:“君弗察故也。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達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五者足以定之矣,何待克哉!”文侯曰:“先生就舍,吾之相定矣。”李克出,見翟璜。翟璜曰:“今者聞君召先生而卜相,果誰為之?”克曰:“魏成。”翟璜忿然作色曰:“西河守吳起,臣所進也。君內以鄴為憂,臣進西門豹。君欲伐中山,臣進樂羊。中山已拔,無使守之,臣進先生。君之子無傅,臣進屈侯鮒。以耳目之所睹記,臣何負於魏成!”李克曰:“子言克於子之君者,豈將比周以求大官哉?君問相於克,克之對如是。所以知君之必相魏成者,魏成食祿千鍾,什九在外,什一在內;是以東得卜子夏、田子方、段幹木。此三人者,君皆師之;子所進五人者,君皆臣之。子惡得與魏成比也!”翟璜逡巡再拜曰:“璜,鄙人也,失對,願卒為弟子!”

  魏文侯問李克:“先生曾經說過:‘家貧思良妻,國亂思良相。’現在我選相不是魏成就是翟璜,這兩人怎麼樣?”李克回答說:“下屬不參與尊長的事,外人不過問親戚的事。臣子我在朝外任職,不敢接受命令。”魏文侯說:“先生不要臨事推讓!”李克說道:“國君您沒有仔細觀察呀!看人,平時看他所親近的,富貴時看他所交往的,顯赫時看他所推薦的,窮困時看他所不做的,貧賤時看他所不取的。僅此五條,就足以去斷定人,又何必要等我指明呢!”魏文侯說:“先生請回府吧,我的國相已經選定了。”李克離去,遇到翟璜。翟璜問:“聽說今天國君召您去徵求宰相人選,到底定了誰呢?”李克說:“魏成。”翟璜立刻忿忿不平地變了臉色,說:“西河守令吳起,是我推薦的。國君擔心內地的鄴縣,我推薦西門豹。國君想征伐中山國,我推薦樂羊。中山國攻克之後,沒有人去鎮守,我推薦了先生您。國君的公子沒有老師,我推薦了屈侯鮒。憑耳聞目睹的這些事實,我哪點兒比魏成差!”李克說:“你把我介紹給你的國君,難道是為了結黨以謀求高官嗎?國君問我宰相的人選,我說了剛才那一番話。我所以推斷國君肯定會選中魏成為相,是因為魏成享有千鐘的傣祿,十分之九都用在外面,只有十分之一留作家用,所以向東得到了卜子夏、田子方、段幹木。這三個人,國君都奉他們為老師;而你所舉薦的五人,國君都任用為臣屬。你怎麼能和魏成比呢!”翟璜聽罷徘徊不敢進前,一再行禮說:“我翟璜,真是個粗人,失禮了,願終身為您的弟子!”

  吳起者,衛人,仕於魯。齊人伐魯,魯人慾以為將,起取齊女為妻,魯人疑之,起殺妻以求將,大破齊師。或譖之魯侯曰:“起始事曾參,母死不奔喪,曾參絕之;今又殺妻以求為君將。起,殘忍薄行人也!且以魯國區區而有勝敵之名,則諸侯圖魯矣。”起恐得罪,聞魏文侯賢,乃往歸之。文侯問諸李克,李克曰:“起貪而好色;然用兵,司馬穰苴弗能過也。”於是文侯以為將,擊秦,拔五城。

  吳起,衛國人,在魯國任官。齊國攻打魯國,魯國想任用吳起為將,但吳起娶的妻子是齊國人,魯國猜疑吳起。於是,吳起殺死了自己的妻子,求得大將,大破齊國軍隊。有人在魯國國君面前攻擊他說:“吳起當初曾師事曾參,母親死了也不回去治喪,曾參與他斷絕關係。現在他又殺死妻子來求得您的大將職位。吳起,真是一個殘忍缺德的人!況且,以我們小小的魯國能有戰勝齊國的名氣,各個國家都要來算計魯國了。”吳起恐怕魯國治他的罪,又聽說魏文侯賢明,於是就前去投奔。魏文侯徵求李克的意見,李克說:“吳起為人貪婪而好色,然而他的用兵之道,連齊國的名將司馬穰苴也超不過他。”於是魏文侯崐任命吳起為大將,攻擊秦國,攻佔五座城。

  起之為將,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臥不設席,行不騎乘,親裹贏糧,與士卒分勞苦。卒有病疽者,起為吮之。卒母聞而哭之。人曰:“子,卒也,而將軍自吮其疽,何哭為?”母曰:“非然也。往年吳公吮其父疽,其父戰不旋踵,遂死於敵。吳公今又吮其子,妾不知其死所矣,是以哭之。”

  吳起做大將,與最下等計程車兵同樣穿衣吃飯,睡覺不鋪席子,行軍也不騎馬,親自挑上士兵的糧食,與士兵們分擔疾苦。有個士兵患了毒瘡,吳起為他吸吮毒汁。士兵的母親聽說後卻痛哭。有人奇怪地問:“你的兒子是個士兵,而吳起將軍親自為他吸吮毒瘡,你為什麼哭?”士兵母親答道:“不是這樣啊!當年吳將軍為孩子的父親吸過毒瘡,他父親作戰從不後退,就戰死在敵陣中了。吳將軍現在又為我兒子吸毒瘡,我不知道他該死在哪裡了,所以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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