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寬《生查子情景》翻譯及賞析

姚寬《生查子情景》翻譯及賞析

  《生查子·情景》是北宋詞人姚寬的作品。這是一個多情女子對別時離情的泣訴。從她和情郎“相見兩悠揚”,以及分手後便“蹤跡無尋處”的情況看,他們似乎只是萍水相逢式的結合。在封建社會里,夫妻關係以男子為中心,象這首詞所反映的結合方式,只會給痴心的女子留下永無止盡的思念與痛苦。因而,女主人公在別時所感到的悽惶,以及設想中的別後“相思”,當比一般的送別詞包含更多的傷心與痛楚。

  生查子·情景

  郎如陌上塵[1],妾似堤邊絮[2]。相見兩悠揚[3],蹤跡無尋處。

  酒面撲春風[4],淚眼零秋雨。過了離別時,還解相思否?

  註釋

  [1]陌上塵:大路上的塵土。

  [2]堤邊絮:河堤上的柳絮。

  [3]悠揚:飛揚,飄忽起伏。

  [4]酒面撲春風,淚眼零秋雨:指男子在外冶遊飄蕩,女子卻獨守閨房,以淚洗面。

  譯文

  郎君像路上揚起的塵土,我像河堤邊生長的柳樹。匆匆相見即離別,今後到哪裡去尋找你的腳步?相逢時我們因幸福而面容緋紅,就像迎接撲面而來的春風,如今我們淚眼相對地別離,淚水揮灑如同秋雨。過了這悲傷離別的一刻,分手之後你是否還會把我想起?

  賞析:

  這是一個多情女子對別時離情的泣訴。從她和情郎“相見兩悠揚”,以及分手後便“蹤跡無尋處”的情況看,他們似乎只是萍水相逢式的結合。在封建社會里,夫妻關係以男子為中心,象這首詞所反映的結合方式,只會給痴心的女子留下永無止盡的思念與痛苦。因而,女主人公在別時所感到的悽惶,以及設想中的別後“相思”,當比一般的送別詞包含更多的傷心與痛楚。

  這首詞由八句組成,其中有六句使用了比喻。比喻可以使事物的特點更突出,使抽象的事物具體化,使作品具有更強烈的藝術魅力。比喻的形式是多種多樣的。《文心雕龍·比興》就有“夫比之為義,取類不常”的話。不同形式的比喻手法交換使用,還可以使文勢變幻,形成錯綜美。這首詞首句“郎如陌上塵”,次句“妾似堤邊絮”,並非各以一物為喻,而是互文見意,言妾亦如陌上塵,郎亦如堤邊絮。塵與絮悠揚飄蕩,無轍可循。塵與塵相遇,絮與絮相逢,聚乃偶然,散亦無法覓其蹤跡。把兩個人遇合方式的特點,透過塵與絮的“相見兩悠揚,蹤跡無尋處”體現出來,喻義明確,詞篇的表現力因此加強,引人入勝。

  下半闋的`“酒面撲春風,淚眼零秋雨”,也是用比喻,不過是暗喻而已。以雨喻淚,宋詞屢見。稍別緻者,如胡銓《如夢令》“眼雨欲晴時,梅雨又來相惱”,出“雨”字而不見“淚”字,以“眼”字點出;吳城小龍女《清平樂》“淚眼不曾晴”則出“淚”字而於“晴”字對面見“雨”字。本詞此句“淚”、“雨”並見,以連綿的秋雨喻不斷灑落的淚珠,取喻顯明,亦足動人。至於“酒面撲春風”,字面本於杜甫《詠懷古蹟》詩“畫圖省識春風面”,而謂女子酒後,臉上緋紅,有似春風撲人。象“酒面撲春風”這類比喻,本來喻體和本體的相似點就不甚顯著,作者不僅不把相似點說出,反而用敘述式的句子,似乎只在實寫兩種相關的事物。在這種情況下讀者要想真正理解詞人的真實意圖,就非得下一番推敲的功夫不可。這種比喻,修辭學上稱為“曲喻”,古人稱之為“不似之似”或“象外句”。《冷齋夜話》說:“唐僧多佳句,其琢句法比物以意,而不指言一物,謂之象外句。如無可上人詩曰‘聽雨寒更盡,開門落葉深’,是落葉比雨聲也。”無可的兩句詩,好像是一寫寒雨一寫落葉,實際上是一個不用比喻詞、不寫相似點、而直接以雨聲比落葉的曲喻。同樣,“酒面春風”似乎是即寫酒又寫風,其實是借春風比酒後臉的情態。曲喻雖不盡一般比喻之易於理解,可是因為其“曲”,所以含義更雋永,更耐人尋味,用之於詩詞,情趣也就更濃。在結構安排上,這闋詞既表現為一個嚴密的有機體,段落層次十分清晰、顯明。詞篇寫別時情景,自然以描寫告別場面的“酒面撲春風,淚眼零秋雨”兩句為中心,上半闋為別時的感慨,末二句設想別後的情事,篇幅雖不長,卻容下了別情離緒的各個方面。

  在上半闋中,一、二句各自設比,三、四句補敘所比的內容,作為比喻,四句詞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但從措意的過程分析,其間的條理十分清晰。此外,最後兩句向對方提出“過了別離時,還解相思否”的疑問,這又同上半闋的別時情緒遙相呼應。透過這種呼應,一方面表達了女主人公對情郎的無限忠貞,另一方面又對男方的愛情表示了擔心和疑慮。這種“救首救尾”手法的運用,不僅使詞篇結構更加謹嚴,而且揭示主題方面,顯然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賞析二:

  這是一首閨詞。

  全詞以女主人的口氣道出,不作雕飾,自然流暢,一氣呵成。

  上片敘述了倆人分離的原因。以比喻起句清新明快,有民歌風。“塵”與“絮”都是無所依託的,隨時都會隨風而起,故相見自然也在飄飄忽忽、悠悠揚揚之中。而一旦分離蹤跡何處可尋呢!

  下片寫相聚與別離的不同情感,並希望對方不要忘情。“酒面撲春風,淚眼零秋雨。”這兩句極為工整的對仗與前後明白如話的白描形成鮮明對比,讀來令人擊節。且兩句的容量很大。前句概括了相聚時的歡樂。相聚時正值百花齊放、春意盎然。習習春風吹拂著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兒紅撲撲的臉上,那是多麼令人難忘的日子呵!而分別時卻是秋雨霖霖,雨點落在離人的淚眼上,分不清哪是淚,哪是雨。相聚在前為輕,分離在後為重,自然使人感到相聚的歡樂是短暫的,而分離的痛苦卻是深沉久遠。“過了別離時,還解相思否?”離別給女主人帶來無盡的愁怨,而最後卻以設問句作結,讀來令人回味。這設問句可以理解為:分別時你是那樣難捨難分,一旦離去,你還會思戀我麼?恐怕早就將我忘得一乾二淨了。也可以理解為:自從離別後,我對你的思念與日俱增,這種情況,你知道麼?還可以這樣理解:離別以後,你還會象我對你一樣思戀麼?只要你還在思戀,哪怕我是如此痛苦,也稍稍感到安慰了。第一種理解語氣較重,帶有深深的責怨;第二種理解較平和,是由及彼地設想對方;第三種理解語氣較輕,彷彿是自我解脫。

  《詞苑萃編》中說:“詞雖以險麗為工,實不及本色語為妙。”此詞以“渾成為工”,當屬此類。(勞再鳴)

  作者

  姚寬(1105-1162)初為字令威,號西溪,嵊縣(今屬浙江)人。以父蔭補官。秦檜當政,以怨抑不用。後以賀允中、張孝祥薦,入監進奏院六部門,權尚書戶部員外郎兼權金、倉、工部屯田郎,樞密院編修官。紹興三十二年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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