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香子·丹陽寄述古原文及賞析

行香子·丹陽寄述古原文及賞析

  原文:

  攜手江村,梅雪飄裙。情何限、處處消魂。故人不見,舊曲重聞。向望湖樓,孤山寺,湧金門。

  尋常行處,題詩千首,繡羅衫、與拂紅塵。別來相憶,知是何人?有湖中月,江邊柳,隴頭雲。

  譯文

  正值梅花似雪,飄沾衣襟的時候,和老朋友攜手到城外遊春。回憶舊地,處處黯然傷神,無限愁苦。去年的同遊之人已不在眼前,每當吟誦舊曲之時,就想起望湖樓、孤山寺、湧金門那些詩酒遊樂的地方。

  那時遊樂所至,都有題詩,不下千首;到如今這些詩上都已落滿了灰塵,得用繡羅衫去拂淨才能看清。自離開杭州後有誰在思念我呢?當然是往日的友人了。還有西湖的明月,錢塘江邊的柳樹,城西南諸山的名勝景物呢!

  註釋

  行香子:詞牌名。雙調小令,六十六字。有前段八句四平韻,後段八句三平韻;前段八句五平韻,後段八句三平韻;前段八句五平韻,後段八句四平韻三種。

  丹陽:地名,今江蘇丹陽縣。述古:杭州知州陳襄,字述古。

  梅雪飄裙:梅花飄雪,灑落在同行歌妓的衣裙上。

  何限:猶“無限”。

  消魂:魂魄離散,形容極度愁苦的狀態。

  故人:指陳述古。

  望湖樓:又名看經樓,在杭州。

  孤山寺:寺院名,又叫廣化寺、永福寺,在杭州孤山南。

  湧金門:杭州城之正西門,又名豐豫門。

  尋常行處:平時常去處。

  繡羅衫:絲織品做的上衣。

  拂紅塵:用衣袖拂去上面的塵土。宋代吳處厚《青箱雜記》上說,魏野曾和寇準同遊寺廟,各有題詩。數年後兩人又去故地重遊,只見寇準的題詩被人用碧紗籠護,而魏野的題詩沒有,詩上落滿了灰塵。有個同行的官妓很聰明,上前用衣袖拂去塵土。魏野說:“若得常將紅袖拂,也應勝似碧紗籠。”此處以狂放的處士魏野自比,以陳襄比寇準,表示尊崇。

  湖:指杭州西湖。

  隴:小山丘,田埂。

  賞析:

  此詞是蘇軾早期酬贈詞中的佳作。詞中多用憶舊和對照眼前孤獨處境的穿插對比寫法,觸目興懷,感想當初,抒寫自己對杭州友人的相思之情。作者在詞裡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宋代士大夫的生活,不僅表現了對友情的珍視,而且流露出對西湖自然景物的熱愛。情真意切,詩意盎然,含蓄蘊藉,是此詞的主要特點。

  上片前四句追憶熙寧六年作者與友人陳襄(字述古)江村尋春事,引起對友人的懷念。其時蘇軾作有《正月二十一日病後述古邀往城外尋春》詩,陳襄的和詩有“暗驚梅萼萬枝新”之句。詞中的“梅雪飄裙”即指兩人尋春時正值梅花似雪,飄沾衣裙。友情與詩情,使他們遊賞時無比歡樂,銷魂傾魄。“故人不見”一句,從追憶轉到現實,表明江村尋春已成往事,同遊的故人不在眼前,每當吟誦尋春舊曲之時,就更加懷念他了。作者筆端帶著情感,形象地表達了與陳襄的深情厚誼。以下三句表明,詞人更想念他們在杭州西湖詩酒遊樂的`風景勝地——望湖樓、孤山寺、湧金門。過片四句回味遊賞時兩人吟詠酬唱的情形:平常經過的地方,動輒題詩千首。這裡用了個《青箱雜記》中的軼事:“世傳魏野嘗從萊公(寇準)遊陝府僧舍,各有留題。後復同遊,見萊公之詩已用碧紗籠護,而野詩獨否,塵昏滿壁。時有從行官妓頗慧黠,即以袂就拂之。野徐曰:‘若得常將紅袖拂,也應勝似碧紗籠。’萊公大笑。”作者借用這一典故,廖廖數語便把昔日自己與友人尋常行樂光景都活現出來。“別來相憶,知是何人”又轉到眼前。此句以詰問句的形式出現,文思極為精巧。詞的結尾,作者巧妙地繞了個彎子,將人對他的思念轉化為自然物對他的思念。“湖中月,江邊柳,隴頭雲”不是泛指,而是說的西湖、錢塘江和城西南諸名山的景物,本是他們在杭州時常遊賞的,它們對他的相憶,意為召喚他回去了。同時,陳襄作為杭州一郡的長官,可以說就是湖山的主人,湖山的召喚就是主人的召喚,“何人”二字在這裡得到了落實。一點意思表達得如此曲折有致,遣詞造句又是這樣的清新蘊藉,可謂意味深長。

  這首詞,今昔對比、物是人非之感表現得極為恰切、自然,具有極強的藝術感染力。詞的結尾妙用擬人法,將無情的自然景物賦予有情的生命,含蓄而有詩意地表達出詞人對友人的綿綿情思。

  這首詞表現了蘇軾對杭州詩友的懷念之情。

  作者以追念與友人“攜手江村”的難忘情景開始,引起對友人的懷念。風景依稀,又是一年之春了。去年初春,蘇軾與陳襄曾到杭州郊外尋春。蘇軾作有《正月二十一日病後述古邀往城外尋春》詩,陳襄的和詩有“暗驚梅萼萬枝新”之句。詞中的“梅雪飄裙”即指兩人尋春時正值梅花似雪,飄沾衣裙。友情與詩情,使他們遊賞時無比歡樂,消魂陶醉。“故人不見”一句,使詞意轉折,表明江村尋春已成往事,去年同遊的故人不在眼前。每當吟誦尋春舊曲之時,就更加懷念了。作者筆端帶著情感,形象地表達了與陳襄的深情厚誼。順著思念的情緒,詞人更想念他們在杭州西湖詩酒遊樂的地方——望湖樓、孤山寺、湧金門。這三處都是風景勝地。詞的下片緊接著回味遊賞時兩人吟詠酬唱的情形:平常經過的地方,動輒題詩千首。“尋常行處”用杜甫《曲江二首》“酒債尋常行處有”字面,“千首”言其多。他們遊覽所至,每有題詩,於是生髮出下文“繡羅衫、與拂紅塵”的句子。“與”字下省去賓語,承上句謂所題的詩。這裡用了個本朝故事。宋吳處厚《青箱雜記》卷六載:“世傳魏野嘗從萊公遊陝府僧舍,各有留題。後復同遊,見萊公之詩已用碧紗籠護,而野詩獨否,塵昏滿壁。時有從行官妓頗慧黠,即以袂就拂之。野徐曰:‘若得常將紅袖拂,也應勝似碧紗籠。’萊公大笑。”宋時州郡長官遊樂,常有官妓相從。“繡羅衫”,如溫庭筠《菩薩蠻》“新貼繡羅襦”,為女子所服。這一句呼應陳襄前詩,也就是喚起對前遊的回憶。詞意發展到此,本應直接抒寫目前對友人的思念之情了,但作者卻從另一角度來寫。他猜想,自離開杭州之後是誰在思念他。當然不言而喻應是他作此詞以寄的友人陳襄了。然而作者又再巧妙地繞了個彎子,將人對他的思念轉化為自然物對他的思念。“湖中月,江邊柳,隴頭雲”不是泛指,而是說的西湖、錢塘江和城西南諸名山的景物,本是他們在杭州時常遊賞的,它們對他的相憶,意為召喚他回去了。同時,陳襄作為杭州一郡的長官,可以說就是湖山的主人,湖山的召喚就是主人的召喚,“何人”二字在這裡得到了落實。一點意思表達得如此曲折有致,遣詞造句又是這樣的清新蘊藉,借用辛稼軒的話來說:“看使君,於此事,定不凡。”(《水調歌頭·送鄭厚卿赴衡州》)

  蘇軾在杭州時期,政治處境十分矛盾,因反對新法而外任,而又得推行新法。他寫過許多反對新法的詩歌,“託事以諷,庶幾有補於國”;又勤於職守,捕蝗賑饑,關心民瘼,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因法以便民”。政事之餘,他也同許多宋代文人一樣,能很好安排個人生活。這首《行香子》正是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宋代士大夫的生活,不僅表現了與友人的深厚情誼,也流露出對西湖自然景物的熱愛。《行香子》是他早期的作品之一,它已突破了傳統豔科的範圍,無論在題材和句法等方面都有顯見的以詩為詞的特點。這首詞雖屬酬贈之作,卻是情真意真,寫法上能從側面入手,詞情反覆開闔,抓住了詞調結構的特點,將上下兩結處理得含蓄而有詩意,在蘇軾早期詞中是一首較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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