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血緣的親情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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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來幫我搬家,三天時間將我的新住所整理好。

  因頻繁搬家,我們養成了精簡的習慣。臥室裡,除了床和組裝衣櫃,再沒有其他傢俱。他將兩個箱子重疊,搭上硬紙板,就是一個桌子。窄小的廚房,用鐵絲、衣架、紙板為工具,簡單搭起兩層簡易壁櫥;簡陋的衛生間,唯一一個低矮的水龍頭,挪動一下位置,改造為一高一低,一個接水,一個用來接洗衣機;衛生間頂部拉兩根鐵絲,牢牢固定在牆壁兩側,用於晾衣服,光滑的鐵絲上間隔打幾個節,防止衣架滑動;原本沒有掛鉤的拖把上,用鐵絲擰成鉤狀,固定在拖把頂端,在衛生間角落的牆壁釘一顆大釘子,將拖把掛上;整個屋裡,將原先不合理的插座用插板重新佈局,插板的線走高處隱蔽的地方,插座開關安置在最合適的位置上,這一切好像原本就應該是這樣。八平米的狹小空間像被施了神奇的法術,變得舒適溫馨。

  安頓好後,又要告別了。因時間倉促,這次他沒有選在週一我上班的時候獨自離開,而是定了周天晚上的機票。臨行前我做好飯,已經有些晚了,他風捲殘雲地將飯菜吃的乾乾淨淨,裝好簡單的行李,起身就要離開。“留下這些,又要你一個人打掃了。”他提著包,站在門口回頭看著我,“我走了。”想到這個房間馬上又要剩下我一個人時,有些失落。“不要送了。”他拉開門,大步跨出去。我忙拿上鑰匙跟出來,送他到電梯口,電梯上紅色的字閃閃停停,好像特意為我們留出時間告別。相對無言,他像往常一樣,伸手幫我理一下前額的頭髮。電梯終於還是來了,看著他跨入電梯,按下①,等待著門自動閉合,“回去吧!”電梯猶豫了兩三秒,嘩地一聲果斷關上了,留下一線亮亮的縫,他正好站在電梯中央,隨著這一線光的下沉,瞬間拉開了我們的空間距離。彷彿電梯的門內是海口,門外是深圳,門一關就相隔千里。

  我回到房間,碗碟狼藉,還沒來得及打掃。三天時間,他忙忙碌碌地整理好一切,每一處都是經過他的.手佈置的恰到好處,冰箱裡滿滿當當的零食果菜。剛才還有歡聲笑語的房間,現在卻清冷空曠。平日裡雖聚少離多,此刻仍不免有些難過。一個人收拾起碗筷,打掃衛生。

  這情境有些似曾相識,是什麼時候呢?記憶將我拉回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讀小學二年級的我,還從未體會過與親人分別。那年春天,青草冒尖楊柳抽綠的時候,爸媽決定送18歲的大姐去四川老家打工。大姐離開那天早上媽媽做了很豐盛的早餐,飯後爸爸提著行李領著大姐就去公路上趕車了。大姐一言不發,只在臨別時對媽說了一句,媽,你們保重身體。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跟著爸爸走了。我們一起目送大姐和爸爸遠去,直到他們的身影在村頭的拐彎處消失後,才返回家中。“哎呀,”媽媽大聲說,“你大姐的新皮鞋沒帶走嘛!”提著鞋衝出門外去。爸爸和大姐走出那麼遠,已然不能送到了。想到這雙鞋,大姐再也穿不上了,四川那麼遠,大姐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呀?我才深深體會到大姐是真的與我們分別了,眼淚大顆大顆滴下來。看著一片碗碟狼藉,地沒掃,床上被子也沒疊。如果大姐不走,她早就三兩下利利索索地拾掇乾淨齊整了。昨天大姐還繫著圍裙帶著袖套門裡門外的忙,在我臨上學前,檢查了我的書包,看有沒有落下什麼東西。環視家裡,哪兒恍惚都有大姐的身影,大姐在燈下給我包書皮,坐在過道的小矮凳上搓洗衣服,在廚房的案板上用力地揉麵,大姐騎著她那輛飛鴿牌小腳踏車從縣上回來,給我們分發糖果......現在卻看不到大姐了,眼淚再也止不住。默默地收拾凌亂的餐桌,打掃房間。大姐走了,家務活我該承擔一部分了。

  今天的情境多像二十年前與大姐的離別!原來幾年的時光,我和他的關係早已轉化成了像家人一樣的親情。彼此熟悉,相處坦然自在,無條件地包容、付出;生氣時忍不住用最狠的話傷害對方,一句軟語又瞬間化干戈為玉帛。不是親人,怎能做到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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