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的手悶子美文摘抄

孤單的手悶子美文摘抄

  進入廣場,需要經過湯旺河的木橋方能達到。

  晚上6點30分,各個單位選派的秧歌隊即將在廣場上演。我趁著人流並不擁擠,提早跨過木橋進了廣場。借天空還放著微亮,我東走走西竄竄,期望更多人關注到我手上那副手悶子。

  這副手悶子來歷不同尋常,款式也標新立異,燈芯絨的手背、綠軍呢的手掌,手套口被鬆緊帶收擾起來,整體像位繫著圍巾、特別卡通小村妮,在寒冬裡顯得溫柔和關切。

  媽媽對我說:它可是辛嫂看在媽媽老面子的份上,趕了幾個夜車才“趕”出來的。為淘到那些邊角布料,不知費了多少心機,那塊燈芯絨是辛嫂壓了多年的箱底,棉花和鬆緊布是遠道來的呢,所以,讓我好好愛惜它,並且要節省著用。

  我一到廣場,這副手悶子一下子把我點綴得與眾不同了,不但引起了別人的關注,還引起了同齡人的羨慕,我手上的“小村妮”也一下子有了回頭率。

  一些小孩子向著他們的父母指著索要和我一樣的,像“小雪人”的手悶子。我感到得意和一種別人沒有的優越感。

  秧歌開始了,人潮湧動著,擠滿了廣場、擠滿了木橋,人們翹首將目光聚集在龍騰虎躍的“獅子”和紅褲綠襖人們手中的花燈,那場面像極了月光下的個一束煹火。正當人們在一片鑼鼓宣天的喜悅聲中一時收斂不起興奮時,突然一片騷亂,繼而呼喊聲震壓了宣天的鑼鼓。有人喊:不好了——橋塌了。

  廣場立即像鍋鐵被裝滿了豆包,擠得水洩不通。勢單力溥的人像被颱風掘了根的樹,飄搖著。我彷彿雙腳離地被騰空架起,像移植的小草,我緊緊抓住大人的衣襟,努力擠到一腳之地,讓自己的腳紮根。終於藉著大人的力量,擠到

  廣場的一角,突然發現我的手悶子丟了一隻,我想再擠進人流去找,可是黑壓壓的海浪將我打個趔趄。

  人們被一點點地疏散開,我並沒有走,我重複著我走過的路徑,藉著月光尋找“小村妮”的另一個孿生姐妹。

  月色忽略了物體的顏色,我幾乎伏下身子摸索著,狼籍的廣場上遺落著許許多多鞋帽、手套,有大人的小孩的,有男人的女人的,卻怎麼也沒有摸到我的。它們雜亂無章地丟在地裡,和主人失散了,我不知道還會不會與我的手悶子團聚?我的心很不安,我知道這麼晚恐怕是找不到它了,但我期望它會在天亮時出現在我的眼前。

  當很晚回到家,媽媽說,都願她沒有給它們縫上一條繩,那樣就丟不了了,不過幸好沒有遇難。

  第二天,我又去了廣場和那座木橋尋找,跨塌現場已經設定了隔離線,遇難的人員已經運走,我來到了廣場,廣場被掃得光光溜溜,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我並不甘心那隻手悶子將永遠與我失散,我戴著剩下的.那隻手悶子來到垃圾場,厚厚的積雪掩埋了所有的。

  那場踩塌事件失散的不僅是我的手悶子,還有一大批人的冠冕,鞋帽,更加慘痛的是一些無辜者的生命,恰恰辛嫂成為那些不幸者的一員。

  我的手悶子失了,左手的,彷彿失去了手足一樣令我心疼,我把它珍藏起來,我知道它永遠也找不到原樣的那隻,它只好默默地承受著孤獨的煎熬。

最近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