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心為形役為題目的隨筆

以心為形役為題目的隨筆

  近兩日有檢查,於是睡不好懶覺了,割草機的轟鳴聲能從清晨六點二十分一直響到天黑,但若靜下心來,不去埋怨這份嘈雜,推開窗,那撲鼻而來的草香味卻也能讓人心神一振。

  終是秋了,草色日深,不復初春青草翠綠滿溢的生氣。盛極必衰,樟樹也多了許多枯葉,在肅殺的秋風中顫顫巍巍,觸目之餘,未免生了些零落蕭疏的心境。

  回想起我們當日XX折蓮來,還是有些韻味的,蓮葉如蓋,蓮花娉婷,剝開蓮蓬,蓮子個個白潤如玉,滑嫩如丫丫的小屁股。

  若能兩人共一小舟撐一長篙在田田蓮葉間穿梭,小蟲唧唧,漣漪漾漾,一絲幽淡的荷香,一息滋潤的水氣,花兒映面,莖兒扶肩,就躲在裡面永不出來了可好?

  你挎著雙槍,腰束武裝帶,齊頸短髮,低伏艙內。我則口銜荷莖,潛入水中,推著小船向湖深處行去。鬼子坐著突突作響的鐵汽船來了,一撇仁丹胡,兩排呲黃牙,屁股簾兒腦後飄。且忘了清淺水下魚兒遊,荷葉婷婷泥中藕,三點一線打他頭,果敢擊發敵授首,猥褻卑瑣的鬼子統統消滅,牛肉罐頭是你的,歪把子機槍是我的,還有落蕊和殘紅為我們慶功。如清風白水般純粹的正義與邪惡的對決,一切都是那麼理直氣壯,於是紛爭互殺的人生變得美好。

  勝利者永不吝嗇對失敗者的憐憫和撫慰,於是你口唸‘白虎臨之,大凶之兆,實屬天意,無量天尊’,我也虔誠祈求地藏王菩薩判他們下世免做人。可鬥爭無法永續,中日友好三十多年了,於是自覺著人間的失望,所有事混淆一團,不知何對何錯,尋不到半點的希冀。日久枯坐的身軀越發僵硬,肌膚越發乾癟,頭腦越發空白,什麼也不想幹,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就這麼渾噩渡日,於是開始悲憫起來,自己的一生難道就這般一點一點溜去了?

  因著悲憫開始思索開始抗爭開始覓尋,找心靈中隱匿已久的桃源聖地,但遍數世間,誰家又能環舞歡呼,欣然於自己的幸福生活?即使偶有莫名的感動,因著遍佈的規則束縛陡然沮喪起來,再不留一絲痕跡。

  他們有他們的難,我們有我們的好,世間沒有任何兩個物體完全一樣,況乎人。但所謂的規則慣例或者說所追求的目標如天大的鐵鐐枷鎖緊錮世人,它瞅準最先不安逃奔的'人,要深深勒入你的肌體,讓你承受不了這痛楚乖乖迴轉,直到一網打淨億萬人同一。

  它又洞悉人性的所有弱點,正如魯迅說的:錢貶值了,原來一萬元一斗米,現在一百萬買不來一斗米,於是忿忿然,罵妻罵兒罵政府,真真不共戴天之仇。忽聞錢漲了,九十萬就可以買一斗米了,於是急急捲了家中所有餘款買回米來,心裡竊喜,這次可是賺了老大的便宜了。

  它玩弄我們於股掌之中,關於這,我們為什麼又不抗爭呢?是因為它過於強大,還是它矇蔽了我們的雙眼?這些規則就是天理,如鐵鐐般堅不可摧,億萬人皆如此,難不成只你聰明?便如窗外的草,冒頭的全被割了,在割草機飛轉的刀片中粉身碎骨。

  ‘你看,多漂亮啊,齊茵如毯。’領導微笑著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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