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富士山-生活隨筆

父親的富士山-生活隨筆

  最近,不知父親著了什麼魔,天天給我送吃的。有時是一把蔫豆角,有時是剛從菜市場買來的新鮮豬肉,有時是別人送給他、他捨不得吃的醃蘿蔔。剛開始,看他從幾公里外風塵僕僕趕來,顫巍巍地下了電動車,把東西遞到我手中,心裡很感動。可時間一長,我就有些不耐煩,因為他的到來總是打亂我的思路,讓我剛剛得來的.靈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終於,前幾天,父親跟老人團去南方旅遊,我覺得一下子解脫了,可很快就發現心裡空落落的。於是我抽了個時間幫他整理房間,無意間在一疊衣物裡發現了一個日記本。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打開了它——

  自從老伴去世,我感到人生無常,歲月有限。小女兒怕我寂寞,給我抱來一大摞書。最近,看了一篇名叫《一期一會》的文章,是個叫大津秀一的日本人寫的,文章說的蠻有理的。

  文章講的是,有個人平時時間很多,卻不知珍惜情誼。等病入膏肓,才想起和朋友與親人應該見面敘一敘。而當他們從世界各地飛來看他,他已經意識混亂,既認不清人,也說不出話。

  “一期”就是一生,“一會”就是一次相會,說的是人生的每一個瞬間都不能重複,所以每一次相會都是僅有的一次。它提醒我們要珍惜每次相會的機緣,為可能僅有的一次相會付出全部身心。

  我自覺體力和心力不支,或許自己在世上的時日不多了。兩個兒子打小守在身邊,天天見面。只有小女兒自十幾歲就到外地求學,離婚後帶著孩子獨居在幾公里外的地方。她雖然年近40,仍心高氣傲,辦事毛手毛腳。搞創作的人,總是不成熟,著實讓我放心不下。扳指算算,如果,每週小女兒來一次,一年52周,再撐5年,我們才見260次面啊!

  既然她來不了,我就去看她。上次我和老朋友們去保險公司聽營銷課,人家提了個問題,說如果富士山不過來怎麼辦?答案是走過去!

  富士山是日本引以為傲的國寶,而孩子們不就是父母的“富士山”嗎?既然自然規律不容許我們等待,趁著我這老頭子還能動,就往“富士山”那兒多跑幾趟吧。

  孩子畢竟是孩子,她對我發脾氣,我也不怪她。誰知道,這一次是不是最後一次呢?

  看到這兒,我的淚珠滾滾而下。作為兒女的我們,是不是應該主動邁開雙腿,張開雙臂,去迎一迎白髮蒼蒼、卻依然努力奔向我們的年邁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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