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過得好,但別讓我知道的雜文隨筆

你可以過得好,但別讓我知道的雜文隨筆

  姑娘,你好。

  後來的每一個雨天,無論是細雨連綿還是大雨滂沱,都成了嘉玲眼中最憂鬱的日子,她說記得兒時被寄養在外婆家的時候,每逢雨天,她總會趴在那扇毫不起眼的木質框窗戶前,一個人怔怔地將落在窗子上的雨滴滑下的軌跡盯上半天,她會不由自主將手放在那條淡淡的軌跡上,劃呀劃,腦子裡不停地浮現出媽媽的樣子。氤氳的水汽模糊了窗外的世界,她看不到屬於孩童時代該有的顏色。

  這是北方早春的季節,對於我們大多數人而言,理想的春天還遠遠沒有到來,在這樣的時節裡,並沒有爭先恐後需要盛開的花朵,沒有迫不及待想要探究新世界的嫩芽。樹枝上還是光禿禿的枝幹在冷風中尷尬挺立著,乾燥的地面上蓋了一層層零落的沙塵,從遠處吹過來的沙塵暴總是逼著行人閉上了眼睛。所以大多時候,北方早春街道上的行人總是寥寥無幾,每家每戶都將門窗緊閉,待在昏暗的屋子裡用棉花塞上耳朵,煎熬地度過那麼一段使人心慌意亂的日子。

  此刻嘉玲正坐在書吧一張靠窗的桌子跟前,手捧一本乾淨的書聚精會神地看著,桌子上放著一杯還沒有喝完的紅豆奶茶,吸管口上方微微冒出了熱氣。即便窗外風沙呼嘯,讓這個本該安靜明麗的世界變得渾濁糟糕,嘉玲也不過是時不時抬頭瞅一眼外面的情況,又馬上低下頭去看書了。她從來都是一個害怕麻煩的人,這樣的特徵在母親離開之後尤為明顯,她沒有多餘的心情和精力去體會這樣一種亂糟糟的情況,她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佛系女孩,你想要說她自私也好,說她木訥也罷,都無關緊要,因為對於已經體會過太多認真之後的失望的她來說,除了讓自己舒服,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值得她去在乎了。她開始學會將自己的哭聲調成靜音,將自己幽閉在一個拉緊窗簾的顏色抑鬱暗淡屋子裡,哭夠了之後去洗手間抹一把臉,重新散漫溜達在大街上,時不時用手遮住耀眼的太陽。在她試圖用膽怯微弱的語氣慢吞吞地說明事情的真相,卻被一次次無情打斷之後,她開始變得討厭去解釋,儘管,她也渴望被理解。

  她的生活狀態就像她社交賬號上掛著的簽名那樣:止於表象,無關緊要,不痛不癢。

  從書吧出來時天色已經暗了,此時暴風也止住了,倒是飄起了一絲毛毛雨,細雨中夾雜著一股清新的微風,她走出書店,走下臺階,走在街道的青石板上,走過立在馬路邊上的'光禿禿的大樹,走過街道兩旁擁擠的商店,走過橫跨江面的大橋,最終走進那風雨中,她任雨滴落在她的肩頭,任風吹亂她飄逸的中長髮,她的耳機裡不斷迴圈播放的是毛不易的《消愁》,她享受在微風細雨中漫步,不為任何目的,沒有任何思慮,風撫過耳邊的發,雨微微蘸溼身上的衣,一直走著,走進那個自己渴望的安靜平和的世界裡。她不再想念曾經躲過雨的屋簷,不再想念兒時盛過雨的水盆,不再想念那把總是裝在書包裡的藍色雨傘。或許她在走進孤單過程中,在無數個轉身之後也遺憾地提醒過自己,她曾經也是個喜歡熱鬧有人保護的孩子。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習慣了在陌生的城市迷路之後,一個人用百度地圖來回折騰,終於用最笨的方法返回原點,重新啟程;她也習慣了一個人做飯吃飯,儘管她的廚藝實在上不了檯面,她會很喜歡吃自己炸的土豆片,有時候她會在溫暖的火爐上煮一碗麻辣燙,一遍嘻嘻哈哈地吃著油潑辣椒,一遍喝著令人頹廢的碳酸飲料;她也習慣了在深夜無眠之時一個人看書,練字,唱歌,看劇,她發現她會沉溺於一個人的世界裡無法自拔,她終於明白 : 獨自一人,隨意而為,是最直接,最簡單的幸福。

  那日在下班的地鐵上她被一大群人擠得趴到門旁邊,頓時心中生出了幾分煩躁,但當她無意間抬起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向她微笑點頭時,也不禁感到溫暖,這麼多年了,她走了不少地方,遇見過不少人,她覺得一定要好好感受每一個值得她停留的城市,好好對待每一個有緣遇見的人,儘管在付出真心的同時,免不了不被待見的失望,有時候她會突然間悲傷的發現她所經營的關係有一種棄之可惜,食之無味的無奈,她發現她的努力並沒有換來該有的祝福,於是,她不再那麼認真那麼盡心,她也變得滿不在乎,她開始將自己最核心的態度和觀點隱藏,她開始學會皮笑肉不笑,她也開始不想給別人真心的祝福和祈禱,因為對於一個獨自面對零星燈火的人,對於一個只有陌生人才能給予溫暖的人來說,一切都顯得沒有必要。

  你可以過得好,但別讓我知道。

  不再承擔無關的歡鬧,放過自己,對大家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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