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映軒窗暖屋浸清香散文

朝陽映軒窗暖屋浸清香散文

  最喜歡在這樣的情景下,邂逅一位遠古的佳人,任她青絲三千,隨意飄揚。那擋不住的秀髮拂過我的掌心,留下必然是一縷沁人心脾的女兒香,美好的情愫在心間嫋嫋徘徊,定格的只是那醉人的背影或是珠光熠熠的步搖。

  寒冷的窗外,沒有幾處婀娜身影,步履匆匆的行人裡也尋不到幾點嫣紅。晨輝中,輕柔的手指掠過我的黑髮,對著鏡子開始打理,一絲一絲,柔軟順滑。一直鍾情於柔軟如絲的長髮,多年來不曾剪掉,也算是我錦瑟年華里最亮麗的風景。

  想起小說《十里紅妝女兒夢》中的一句話:“待我長髮及腰,少年你娶我可好?待你青絲綰正,鋪十里紅妝可願?”

  我早已長髮齊腰,不知你有沒有看見?或許只是輕輕的一聲“喜歡”,就讓我耗盡光陰,許了一世長髮不剪。

  朋友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在鏡前輕描淡寫,梳理髮絲。她直言不諱地說:“還是那麼愛臭美!記得高中的時候,你那飄逸的長髮可沒少領走男生的視線啊!哈哈!”

  還記得,那個時候為了過高考這座獨木橋,多少女孩子剪掉了心愛的長髮,唯我一直保持如初。當黑色的七月過後,我突然產生一種衝動,剪掉長髮。後排的男生尷尬地告訴我,不要剪掉,這樣會失去光彩,我一直在關注它。我愕然!原來,那個上課偷偷卷我頭髮的人,不是搗亂而是欣賞。猶如欣賞一幅畫卷,偶爾碰觸,緣於青澀靈魂的感染。

  或許,我該感謝那個卷我長髮的男生,他的一句話為我留下了一頭齊腰的長髮。若干年後,我只是簡單修剪,不曾真正剪短。似乎那黑髮底下,蘊含著我婉約柔情的女子心思,有待一個人在歲月裡去讀懂它。

  冬日的街道異常熱鬧,特別是一些新式的婚紗影樓,門前總是停滿各色轎車。不用問,又是誰家女子新婚大禮?披散著秀髮進去,出來高高的髮髻挽起,精緻動人。設計師們的手真是靈巧,任何髮質經他侍弄,都充滿了誘惑。想來這樣的新嫁娘,哪個新婚男子不動心?桃之夭夭,繁花一場,一場盛大喜悅的婚禮。人生的幸福從今天開始嗎?我寧願相信是。

  每個女子,一生都會碰到一個為你挽起長髮的人,你的青絲註定為他而飄逸,直到變成白髮。而能夠把青絲變成白髮依然愛如當初,這又是何等的令人羨慕?

  一個偏僻的小山村,一位白髮的老婆婆,她每天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在家門前,向著山下崎嶇的小路張望著,等待著……只有村裡人知道,她是在等丈夫回家,一等就是七十多年。結婚剛剛三天,丈夫就參加紅軍走了。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臨走前,他走了幾十裡的山路,去山下的縣城買了一面鏡子給妻子,也用掉了自己所有的積蓄。

  以後的幾十年,這面鏡子,就成了她唯一的念想。她每天對著早已鏽跡斑斑的鏡子,洗漱打扮,梳理那一頭烏黑的.秀髮。長髮為君留,可是,他走了幾十年,音訊全無。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鏡子裡的人一天天的老了,花樣容顏,在光陰的河流中,漸漸的枯萎、憔悴、凋零。

  待君歸來,為我挽起長髮。這一等,便是一生。歲月經不起等待,愛情也變得滄桑,我不再是那個秀髮齊腰的娉婷女子,你還會愛我一生一世嗎?

  受父母的影響,喜歡聽秦腔。《鍘美案》中,秦香蓮為了給丈夫湊夠殿試的盤纏,賣掉了家裡的田地,誰知丈夫陳世美一去三年無音信。家鄉連年災荒,公婆餓死了,為了埋葬他們,賣掉了房子,也賣掉了自己的一頭秀髮。身體髮膚,授之父母,豈可變賣?她能有什麼辦法?當她帶著一雙兒女,沿路乞討走到京城,換來地卻是丈夫的狠心殺害。對於陳世美來說,一邊是給予他榮華富貴的美嬌娘,一邊是替他孕育兒女照顧父母的結髮妻,他連猶豫也沒有,一刀斬亂麻。

  厭倦這樣的男人,讓人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詞彙去描繪他。他不懂什麼是結髮?從青絲走到白髮,他走了幾年?當真是枉費了秦香蓮賣掉的秀髮。結局,陳世美也沒有好下場。如今,提到他的名字,已經成為負心漢的代名詞。然而,那賣掉的秀髮還會失而復得嗎?我想,頭髮可以長出新的,情感不會回到原來了,“結髮”已失去了意義。

  原來,我蓄髮為君,君卻不珍惜。又一別,卻一生。

  女子因發而美,倘若失去了那一頭烏黑靚麗的秀髮,即便是多麼時髦的帽子也無法映襯你的美麗。帝王家的後宮,不乏三千嬌媚,她們個個青絲嫵媚,雲鬢高聳,步搖熠熠。隨著位分的升高,髮髻自然升高,髮飾也在增多,這是一種尊貴的象徵。宮牆內的女子,為愛、為利爭寵,秀髮何嘗不是一個側面取勝點?

  如今,各色時髦的髮型已經沒有了國籍之分,看看周圍黃頭髮、紅頭髮,更甚者黃綠紅三色均染的髮型比比皆是,很多人開始懷念起了最原始的髮髻,自然、清爽、柔美,演繹著中國女子的情韻。

  的確,我留戀那蓄髮的年代,即便是感情的表露也是含蓄的,但,卻可以一生相偎。

  在溫婉的光陰裡,纖塵不染的文字間,我不奢求塵世的一記煙火,只願在一個暗香縈繞的黃昏,有人願為我飄柔的長髮來挽一個髮髻,然後輕輕地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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