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了故鄉的炊煙抒情散文

遠去了故鄉的炊煙抒情散文

  時近中午,我到了久別的老家。

  在我的記憶裡,這正是村裡家家燒火,戶戶冒煙,忙著做飯的時候。駐足村頭,我向那一排排房頂上尋去,想看看那裊裊炊煙,然而卻沒有看到它的蹤影。

  生我養我的這個村子,幾百年以來,炊煙或多或少,從沒有間斷過。我記事起,家家用上了助燃的風箱,到了做飯的時辰,呱嗒、呱嗒的風箱聲便從各家傳了出來,形成大合唱。隨之,一股股炊煙濃淡不一,從各家屋頂的煙筒上滾滾而出,飄散開來,然後形成一團,籠罩在村子的上空。我和村裡的小夥伴,每天傍晚放學歸來,先是站在村後的小山上,俯瞰那一片炊煙,指划著,尋找著,大聲喊叫著,這是俺家的,那是俺家的,然後一齊歡叫著“吃飯了、吃飯了”向村裡跑去。後來我外出求學後,在城裡住了下來,但老家的炊煙卻始終縈繞在我的腦海裡。

  如今回到老家,到了做飯的時候,卻不見了那裊裊炊煙,讓我感到詫異。我揣摸著,向村裡走去,只見原先的泥濘巷道,變成了水泥路,路的兩旁有序的栽植了花草和綠化樹。六十歲的大哥,穿著橘黃色的工作服,等著我的到來。大哥告訴我,這幾年,村裡搞了生態文明和環境衛生建設,還聘請我當了村裡的保潔員,每月有工資,村裡變得和城裡差不多了。

  村裡的變化之大,真是 想也想不到。特別令我驚訝的是,記憶中房前屋後的柴禾園子,變成了一個個小花園。作為農家來說,柴草和糧食同樣重要。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沒有柴草,做不成飯,也是不行的'。因此,從祖輩開始,家家戶戶的房前或屋後都有一個用來儲備柴草的園子。生活困難時期,不但糧食緊張,而且做飯用的柴草也很緊缺。秋後的星期天,我和小夥伴們扛起竹筢子,背上臘條簍子,轉遍村子四周的溝壑田埂,把少得可憐的野草、樹葉等一切能燒的東西撿回來,以補充家裡柴草的不足。我的父親外號大拖筢,他做了一個寬三米,長五米的大筢子,在冬閒時節,每天披星戴月,腳踏霜花,彎腰拱背,像老黃牛拉犁一樣,拉著大筢子,來回梳理著光禿禿的原野,把幾乎看不見的枯草、禾的根鬚拖回來,以保全家燒火做飯之需。可是這祖傳的柴禾園子和柴草不見了,燒火做飯怎麼辦?看到我驚訝的表情,大哥解釋說,現在家家戶戶用上了天然氣,燒柴草做飯已是老黃曆了。不見炊煙升起的謎團一下解開了,我心裡一陣激動。

  “快回家吧,你嫂子已經做好飯了。”聽了大哥的招呼,我加快了腳步,嫂子那熟悉的身影也立即浮現在我的腦海裡。當年,嫂子和哥哥結婚後,除了上坡幹活外,還替多病的母親,分擔起了家庭的重任。每天的早晨、中午、晚上,嫂子換上一件破舊的灰色大褂子,蒙上頭巾,點燃灶膛裡的柴草,拉動風箱,為一家人做飯。飯做熟了,嫂子渾身落滿了灰塵,成了大花臉。遇上陰雨天氣,柴禾溼漉漉的,在灶膛裡只冒煙不見火,滾滾濃煙排不出,剎時充盈了滿屋,嗆地一家人直咳嗽。好不容易做熟了飯,嫂子臉上卻掛滿了嗆出的淚花。

  到了家門口,見到了大嫂,只見她穿著時新的衣服,乾淨利落,容光煥發,已完全不是我腦海中的原來的模樣。大嫂解釋說,如今家家戶戶都用上了天然氣,她們這一群婦女從灶火中解放出來了。我進屋一看,乳白色的地面磚鋪地,寬敞而明亮。在堂屋裡蹲了多年的灶臺不見了,代之的是用瓷瓦貼起來的專用廚房,用的是現代化的天然氣爐具,清潔衛生,再也不煙熏火燎了。

  傍晚,我登上了兒時與同學們指點炊煙的小山,放眼望去,村子的上空,沒有了炊煙的籠罩,碧藍如洗,乾淨而靚麗,故鄉已經進入了文明生活的新時代。炊煙,遠去了,留下了一片藍藍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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