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父愛如山的抒情散文

關於父愛如山的抒情散文

  有人說母愛如海,父愛如山。是啊,多麼恰當的比喻!爸爸對我的愛,就如大山一樣,高大而堅定。

  說起爸爸,我總是會忍不住滔滔不絕。爸爸是家裡的天,是媽媽的山,是我的樹。

  只要有爸爸在,家裡的天就不會塌;只要有爸爸在,媽媽就有了靠山;只要有爸爸在,我有了安心休息的港灣。

  爸爸有兄弟姐妹六個,是家裡的老三,也是目前為止兄弟姐妹中,日子過的最好的一個。爸爸的這一切,都是實實在在靠自己雙手打拼下來的。

  聽媽媽說,在爸爸七歲的時候,爺爺就去世了,留下六個未成年的孩子與一無所有的家給奶奶。可以想象的到,奶奶當時是吃了多少苦,才將六個孩子撫養成人的。所以爸爸特別愛他的媽媽。

  在奶奶去世的時候,按照村裡的習俗,老人的牌位都要放在老大家裡,由老大保管。對於這點,作為老三的爸爸也無可奈何。所以爸爸在第一時間將奶奶生前留下的唯一一張照片給偷偷藏了起來,至今擺放在家裡最顯眼的地方。只要爸爸有空,就會拿塊乾淨的抹布,捧著奶奶那張面帶微笑的照片輕輕擦拭,擦完還捨不得放下,捧著照片久久發呆。我想爸爸一定是想他的媽媽了,他心裡一定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如今奶奶不在了,這張照片也就成了爸爸的唯一念想了。

  奶奶去世那年,我才六歲,曾經那些深刻在心裡的事物,依然難以磨滅。記得那時候,村裡已經有了專門拉棺材的馬車作為靈車。因為墓地太遠,所以兄弟幾個商量著,僱用靈車送奶奶上路。可是,爸爸堅決不同意。他堅持要兄弟幾個抬著棺材去墓地。他跟幾個叔叔伯伯說:“咱媽為了咱們辛苦了一輩子,沒享過一天的福,現在她走了,我們必須親自抬著她,送她走。”幾個叔叔伯伯也拗不過爸爸,只能同意了。

  那天,我們都身穿白色孝服,學著大人的樣子,叩拜完畢,奶奶就踏上了去往天堂的路。她的兒子們親自抬著她的棺木,每個人的眼裡都噙滿傷心的淚水。小時候的我,最黏爸爸。身穿寬大孝服跟在爸爸身邊,手扶著棺材底部,看到爸爸哭,自己也跟著哭。

  那天街上的人特別多,因為在當時用人抬棺材送老人的事兒已經幾乎沒有了。因此奶奶的喪事在當時也成了一個熱門話題。有人說她的子女們是沒錢僱用靈車,也有人說那是奶奶生前的遺言,但熟悉爸爸的人都知道,爸爸是因為眷念那一份親情,想盡自己最後的一點孝心。

  在奶奶去世後的十年中,爸爸幾乎每晚都會說夢話。嘴裡還不斷喊著:“媽,您別走啊,媽,您來看,看看兒子給您蓋新房子了,您再也不用擠在漏雨的小偏房裡了。”不知道夢裡的奶奶有沒有回過頭來看,但我知道,每次爸爸都是哭著醒來的。媽媽說,有幾次她都想叫醒爸爸,但又不忍心打擾爸爸跟奶奶那短暫的相逢。

  爸爸知道,奶奶為了他們吃了很多苦,我知道,爸爸為了我們同樣也吃了不少苦,爸爸跟奶奶都是苦命的人。

  “我的爸爸很高大,皮膚黝黑,頭髮花白,脾氣很大。”這是我在小學,第一次寫關於爸爸的作文時,對爸爸的形容。那年爸爸還不到四十歲,卻因為生活的重擔,年紀輕輕便有了許多白髮。

  小時候,在家裡無法無天的我,最怕的便是爸爸那雙眼睛時時散發著嚴厲的目光。那時的我特別淘氣,性格像個男孩子。對於媽媽的打罵,完全不放在眼裡。用媽媽的話說,我就是記吃不記打。但我唯獨怕看到爸爸那嚴肅的眼神。不過從小到大,無論我有多淘氣,無論我犯了多大的錯,爸爸從沒動手打過我,一次也沒有。

  小時候的我,總是多病多災的,村裡人都說我活不了多久的。可是,無論親朋好友怎樣好言相勸,爸爸依舊揹著我穿梭在各大醫院,為此不知道磨破了多少雙鞋。爸爸總會給我堅強的信念:“丫頭,別怕,爸爸一定能找到好醫院,一定能治好你的病。”那時候,趴在爸爸的背上是一種溫暖,更是一種幸福,那唯美的幸福那迷人的溫暖至今還洋溢在我的心頭。

  為了我,爸爸迷信過鬼神。為此,也折騰過不少回。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見過多少次醫生,更不知道折騰過多少次與祈福消災有關的事,我的病總算好了。可是,為此,這個本來就一貧如洗的家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為了我,家裡負債累累。

  有人在爸爸跟前說,讓他把我送回去,說我是討債鬼,還是個厲害的討債鬼。每次爸爸都會這樣回答:“不送,就算是討債鬼,那也一定是我上輩子欠的債,就讓我用這輩子慢慢還吧。”

  那時候,我不知道那個人要讓爸爸送我去哪兒,更不知道我是從哪兒來。

  直到那一天,那天我過八歲生日。家裡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一個瘦高個男人與一位胖胖的女人。他們一看到我就一個勁兒的笑,嚇得我一直躲在媽媽身後不敢出來。那個女人還拿出一堆禮物:有小女孩都鍾愛的洋娃娃,有非常漂亮的衣服,還有我最愛也最難得吃上一次的零食。媽媽拉過我的手,蹲下來摸摸我的頭說,讓我別害怕,說他們也是我的爸爸媽媽,讓我以後看到他們也叫爸爸媽媽。

  我真害怕了,恐懼在心裡開始蔓延,我四處張望著尋找著爸爸的影子。終於,在大門口的石墩上,我看到了爸爸。他坐在那一口接一口的抽著自己卷的旱菸,回頭看了我一眼,又開始低下頭,一言不發。那個女人拿著洋娃娃走過來,拉著我的手準備抱我,我使盡渾身力氣掙脫了她的懷抱,並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爸爸身邊。

  我使勁抱著爸爸的腿,邊哭邊喊著:“爸爸別送走我,我以後再也不淘氣了,我以後會很聽話很聽話的,爸爸別不要我,嗚嗚……”爸爸依舊低著頭,任我怎麼搖晃,他都沒反應。我只好又求助於媽媽:“媽媽,我錯了,我以後聽話,你跟爸爸不要送我走。”媽媽蹲下來,捋了捋貼在我臉上的那些被淚水浸溼的頭髮說:“孩子,我們沒有要送你走,他們也是你的爸爸媽媽,以後你就有兩個家,有兩個愛你的爸爸媽媽,不好嗎?”“我不要兩個爸爸媽媽,我只要一個爸爸,一個媽媽,我不要走!”此時的我哭得更加厲害了。

  終於,沉默了半天的爸爸開口了:“你們都聽到了吧?孩子不想認你們,你們走吧,等孩子長大了,讓他自己選吧!”那個女人張張嘴似乎還想再說什麼時,爸爸已經抱起我進屋了。也許是哭累了,躺在爸爸懷裡便睡著了,那夫妻倆怎麼走的也不知道。只記得,當時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揉揉雙眼,確定自己還在熟悉的小破屋裡面,心才算放回肚子裡。

  後來,鄰居在爸媽跟前說,小傢伙還真有良心,你們總算沒白疼她。自從那件事之後,我確實老實了幾天,但也僅僅是幾天而已,此後我依然淘氣的讓人頭疼。

  再後來,我漸漸知道了,原來我竟然父母抱養的孩子,而那對陌生的夫婦才是我真正的親爹孃。

  轉眼,十年過去了。那年我十八歲,已經是師傅眼裡能夠獨擋一面的小裁縫了。

  那天,正在跟師傅趕製一件結婚禮服。電話鈴兒響了,是爸爸打來的。問他什麼事也不說,只是說讓我無論如何也要回來一趟。

  匆匆收拾了一番,給師傅告了假,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車站,坐上了回家的計程車。“不會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了吧?不然爸爸不會這樣急急忙忙的叫我回去。”一路上,顧不得欣賞路邊的美景,我的腦海裡不斷地胡思亂想著。要知道,自從我步入社會之後,爸爸在電話裡總是會這樣說:“丫頭,錢夠花吧?該吃就吃,該花就花,不夠就給爸爸打電話,千萬別委屈自己!”幾年了,這樣的電話內容從來就沒變過。“一定是家裡出事了,爸爸才叫我回去的。”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路上,我一次又一次的催促著司機,希望他快點再快點,希望通往家的這條路能夠近點再近點。

  車停了,總算到家了。我迅速開啟車門,拎起包包,將早已緊握在手中的車錢扔給司機就往家跑。

  “爸,媽,我回來了!”我邊推開門邊大聲喊。

  媽媽可能在做飯,聽到我回來了,一手拎著菜刀,一手掀開門簾出來迎接我。

  “媽,家裡出什麼事了?”我急切地拉住媽媽的胳膊問道。

  “沒事,家裡來客人了,你去看看。”媽媽接過我的包包回答。

  “沒事,你們讓我回來幹嘛?我那邊還忙著呢!”我有點生氣地回應著。不過生氣歸生氣,聽到家裡沒事,這顆撲通撲通的心才算真正放回肚子裡。

  “丫頭,進來!”也許是聽到院子裡的我跟媽媽的對話,在屋裡的爸爸扯著他那大嗓門喊道。

  “哎,來了!”

  剛進門,就看到沙發上坐著兩個人,應該是夫妻。出於禮貌打了聲招呼,我拿起桌上的蘋果便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丫頭都長這麼大了?越來越漂亮了!又能幹又懂事!”那個女的說。

  被她這樣一誇,我就覺著不對勁。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呀?對了,每個來提親的媒人不都這樣說的嗎?

  “爸,我不嫁人!我還小呢!”我趕緊上前拉拉爸爸的衣袖,想讓爸爸替我做主。要知道,在我們這個並不富裕的小村莊,大都初中畢業就開始步入社會了,因此,像我這麼大的,幾乎都訂婚、結婚了。我是因為跟著師傅才逃過一劫,但家裡來提親的人也一直是絡繹不絕。所以,我必須堅定我的立場。

  聽我那麼一說,他們三個都笑了。原來事情並不是這樣的,他們不是來提親的,是親生父母那邊的親戚,也是爸爸的朋友。這次來,是代表那邊試探試探我的口氣。

  都這麼些年了,他們還是沒忘,他們依然記得爸爸那句:等孩子長大讓她自己選。如今我十八歲了,雖然在爸爸媽媽眼裡我永遠長不大,但在別人眼裡,我可不就是大人了嗎?

  “我不認,這輩子都不認!”我用堅決的語氣說。說完便氣呼呼地回房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爸爸送走了他們,我這才推開房門,露出腦袋朝客廳瞅了瞅,確保他們都走了,我這才躡手躡腳地從房間裡出來。坐到沙發上,邊吃水果,邊看電視。

  看到爸爸回來,我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蘋果,拉著爸爸坐下,就開始跟他抱怨。我覺得他應該替我做主,幫我一口回絕他們,而不是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來,讓我一個人面對那件事。當我語無倫次地說完一大堆的不滿時,爸爸才開口了。他說:“丫頭啊,你也不小了,雖然我跟你媽總是不願承認,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有些事是爸爸媽媽只能替你把關,不能替你做主的。”

  確實如此,正如我那一次懵懂的初戀……

  那年,我戀愛了。男朋友是我小學同學,也是一個村上的。那時我找物件有兩個必須的條件:一,他必須要對我好,二是必須是一個村或者鄰村的。其他的條件都無所謂。

  因為我不想把自己嫁太遠,不想離爸爸太遠。而男朋友這兩個條件都符合了。

  幾個月後,我準備把他介紹給爸爸媽媽。當我說到他的家庭條件時,我看到爸爸的臉色不對了。他動作嫻熟地點上一支菸,深深吸了一口,隨後吐出一圈圈濃濃的煙霧。沉默了許久說:“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婚後的日子?他家的那個情況,你進門就得挑起家裡的重擔,你想清楚了沒?”

  確實,我沒想過。一直以來,我都只是沉浸在戀愛的浪漫中,爸爸說的這些我還真沒想過。對方的爸爸是殘疾,媽媽身體又不好。婚後那個家的重擔,我能承擔地起嗎?我開始陷入了深思。

  爸爸說,他想讓我嫁在一個村上,他想每天都能看到我。但他希望我能嫁個條件好點人家。他說,婚姻不是兒戲。婚後的生活是踏踏實實的過日子,是實實在在的生活,而不是那些虛有的甜言蜜語。

  很顯然,爸爸對這個婚事不是很贊同。

  “那你的未來女婿必須具備哪些條件呢?”我試探著問爸爸。

  爸爸說,首先,他必須要對你好;必須要有手藝或者正式的工作,要踏實肯幹,這樣他才能養得起你;必須要在一個村或者鄰村,這樣你回家才能方便,還有就是他的父母最好年輕點,這樣你結婚後只用照顧好自己跟老公就行了。至於家庭條件,只要有他肯幹,以後什麼都會有的。

  後來,我去了外地打工。決定讓自己跟男朋友彼此都冷靜一段時間,都想想清楚。我不是怕吃苦,只是那樣一個家庭重擔,我的確沒想過。爸爸說了,只要我有困難,他會在第一時間幫我,只是他也有老去的一天,有些事他也會有心無力的。這麼多年了,他已經為這個家,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了,我不能那麼自私,結婚後還不能讓他放心。

  幾個月後,我從朋友的口中聽到了男朋友訂婚的訊息,是他的家人張羅的。而我那只有短短几個月,懵懵懂懂地初戀就這樣結束了。雖然,那時有一絲絲的難過,但我卻沒哭。因為爸爸說過,不要輕易讓眼淚流出來,做人要堅強。

  可就像父親就這樣的一位堅強的男人,卻曾經為了他的女兒慟哭過兩次。

  事情還得從結婚的幾天前說起。那天晚上因為跟媽媽發生了口角。一氣之下,我摔門而去。

  夜,很寂靜,靜的有些可怕。剛下過雪的冬天,晚上特別地冷。我拉了拉衣領,脖子使勁縮排領子裡,雙手緊緊抱在胸前卻依舊凍得發抖。

  月光的照耀下,一望無際的雪景,失去了往日的唯美,變得異常悽美。腳下的雪,在我的踩踏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一輪明月,一望無際的雪景,一條街,一個只有影子做伴的我。突然有些害怕了,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了。就在這時,手裡的電話響了,是爸爸。因為還有些生氣,我沒接。直到手機螢幕上顯示十多個未接來電時,我才接通了。

  電話那端爸爸急切的問:“丫頭啊,在哪兒?外面冷,趕緊回來吧。”

  “爸,你別管了,我一會就回去了。”電話這端我倔強的說。

  “你給我現在就回來,不然就永遠別進這個家門了!”爸爸生氣地掛掉了電話。

  爸爸從沒有這樣生氣過,我轉身趕緊就往回走。

  回到家,媽媽跟妹妹出去找我還沒回來,爸爸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看到我平安回來,爸爸沒有上前噓寒問暖,也沒有對我大發雷霆,而是轉身回房了。邊走邊說:“我們把你養大了,以後這個家,你想回就回,不回也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小心翼翼地跟在爸爸屁股後面,我聽到了抽搐聲,爸爸哭了!

  “嘭”的一聲,門關了。門外的我依舊傻傻地站著,屋裡爸爸蒙著被子的哭聲,門外的我聽得清清楚楚,每一聲抽泣都刺痛著我的心,一輩子……

  那天,我結婚了。穿上潔白美麗婚紗的那一刻,我開始在人群中四處張望著找尋爸爸的影子。任何人的任何讚美,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爸爸能夠看我一眼,哪怕什麼都不說,可是沒有。直到樂隊響起,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與起鬨聲中老公抱著我出了門。終於,在拍全家福的時候,我看到了爸爸。可是時間太短暫了,還是沒能跟老爸說上話。

  還好,依據村上的習俗,爸爸可以送出嫁的女兒一百步,為女兒送上祝福。婚車一般都停在村口,目的是讓新郎新娘步行到村口,好人大家都能一睹新郎新娘的風采。我家到村口足足有五百多步了,那天有爸爸在身後跟著,我一點兒都不會緊張。

  村口到了,就在上車的時候,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爸爸。原來,爸爸一直送我到村口。可是爸爸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蒼老了呢?什麼時候腰開始彎了呢?什麼時候頭髮全白了呢?什麼時候皺紋加深了呢?

  是因為我嗎?我的不聽話,我的不懂事,我的叛逆,我的不孝才讓爸爸操碎了心,老了容顏嗎?是我,一定是我……

  後來才聽妹妹說,那天爸爸送我回來跟媽媽還起了爭執。媽媽說爸爸不依照風俗,堅持送我那麼遠,怕對我以後不好。爸爸固執地說,既然能送一百步就能送五百步,他要給女兒送上他全部的祝福。說完,爸爸竟然哭了。妹妹說,他從沒看到過爸爸哭,可是沒人知道,這個堅強的男人內心那種厚實地情感。我的記憶中,他曾經哭過三次:一次是因為失去了母親;一次是因為女兒的叛逆;最後一次是送女兒出嫁。

  婚後第二年,我懷孕了。清楚的記得那個特別地日子——農曆臘月初十。

  那天早上,突然肚子疼。由於已經超過預產期兩天了,婆婆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老公攙著我出門,公公攔好出租車並給爸爸媽媽打了電話,一家人風風火火地便趕往醫院。在一系列檢查之後,醫生說孩子頭大,胎位不正,而我又是嚴重貧血,所以必須剖腹產。

  婆婆急切的詢問醫生,剖腹產對胎兒有沒有影響,以後還能不能生二胎?在一旁的爸爸急了,狠狠瞪了婆婆一眼。轉身問醫生:“我女兒沒事吧?手術不會有危險把?以後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吧?”在醫生的一番耐心解釋之後,我進了產房。第一次,一個人面對如此重大的事情,還好有寶寶跟我做伴。“我一定要做個堅強的媽媽,我不怕,不能讓爸爸跟寶寶失望。”我在心裡不斷的鼓勵自己。

  半小時後,手術室的門開了。孩子已經被婆婆抱走了,門口只剩下老公跟爸爸媽媽在焦急地等待著。“出來了,出來了!”迷迷糊糊中我聽到媽媽在說話。由於麻醉的原因,我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丫頭,你怎麼樣?”爸爸拉著我的手急切地問。我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衝著他們微微一笑,竟然又睡了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時,寶貝兒已在爸爸的懷中安靜的睡著了。

  自從我們長大之後,爸爸已經十幾年沒抱過小孩了,尤其是剛出生才一天的嬰兒。爸爸動作僵硬,抱孩子的姿勢更加好笑。像是打太極拳的時候被人點穴了一樣,扎著馬步,兩手託著襁褓中的嬰兒,一動也不動。看到我醒來,爸爸便把寶貝兒抱過來,想讓我看看。可是兩隻手都扎著針,加之傷口疼痛,我一動也不能動。爸爸乾脆抱著他,慢慢蹲下來,我才算勉強看到兒子的樣子。粉撲撲的小臉,小小的拳頭緊緊握著,躺在爸爸懷裡睡的特別香。

  那天,我們都沉浸在兒子降生的喜悅中,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起來那天也是爸爸的生日。還是第二天,產房裡住進了新的孕婦。當人家客套的問起兒子的生日時,婆婆說,昨天的,臘月初十的生日。我跟妹妹連同媽媽,我們三人幾乎同時喊了出來:“臘月初十?昨天?那也是爸爸的生日啊!”更令人意外的是,兒子跟爸爸還是同樣的屬相。

  當我們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爸爸時,爸爸樂了:“你們總算想起來了,這個小外孫可是我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禮物呢。”看著爸爸臉上洋溢著種種幸福,我有種小小的滿足感。突然發現,爸爸眼裡那嚴厲的目光消失了,他眼裡只有溫柔和慈愛。爸爸這算不算是愛屋及烏呢?還是傳說中的“隔代親”?

  後來的日子,爸爸對兒子更加寵愛。兒子也特別黏爸爸,時時刻刻看著爸爸,走一步跟一步,就連公公看了都嫉妒。此後,爸爸每每跟朋友談起孩子,都要自豪地附上一句:我的寶貝外孫跟我同一天生日,我們還都是屬鼠的!

  這麼多年了,我從沒幫爸爸分擔過家裡的重擔,相反,卻一次又一次連累他。

  那年,我準備跟老公做點小生意。可是,由於資金到不了位而遲遲不能開張。公公婆婆是個極其節儉之人,他們怕我們賠錢,怕我們血本無歸,因此表態,一毛錢都沒有。

  可是因為年齡尚小,我們借錢無門。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去孃家了。

  當我說明了來意之後,媽媽發話了:“丫頭啊,不是我們不借你,你妹妹婆家也不寬裕,借給你的話,你妹妹會說閒話的,再說,你弟弟過幾年也要結婚了,還得用錢。”

  “我知道,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要不然你們幫我貸款,我本息一起還。”我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試探性的說。

  “貸什麼款?你爸還在呢,用多少爸給你準備!”爸爸打斷了我跟媽媽的談話。

  “可是,弟弟結婚用錢的時候我還不了你怎麼辦?”我依舊低著頭,雙手使勁地搓著。

  “那到時候再貸款也不遲!”爸爸用極其堅定地語氣說。

  出了門,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我“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我不怪媽媽,公公婆婆都不敢拿錢出來,更何況是孃家媽媽呢?我誰都不怪,可是我恨,我恨自己,恨自己都結婚幾年了,還不讓爸爸省心。恨自己不能為他分擔,相反還給他加重了負擔。

  終於,在爸爸的幫助下,我的小店正式開張了。與其說是我的店,倒不如說是爸爸的,因為大部分錢,都是爸爸出的。此後爸爸,隔三差五地便會打電話過來。內容依舊沒變:“丫頭,錢夠花吧?不夠就跟爸爸說,千萬被委屈自己,任何時候都有爸爸在呢!”每次掛完電話我都會淚水漣漣。

  如今,在我跟老公的苦心經營下,小店越做越大。終於在去年,我們開了分店。我們高興,有一個人比我們更高興。他就是為我付出最多的人——我的爸爸,我的大樹!

  爸爸給我的愛遠遠不止這些,那是根本無法用文字表達出來的。爸爸是我的榜樣,在他身上,我學會了堅強,學會了孝順,更知道了應該怎樣做人。

  有人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是爸爸上輩子欠的債。對於這句話我很認同,我覺得我就是爸爸這輩子的債主。爸爸給予我如山的愛,從不要求回報。現在,我能做的便是祈禱上蒼,希望爸爸能夠健康長壽,這樣我才能在以後的日子多盡點孝道。

  《父愛如山》寫給最愛我,也是我最愛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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