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血緣的親情散文

超越血緣的親情散文

  鍵盤上敲出這幾個字的同時我的眼淚也掉下來了,原來哥哥們在我的心中是這樣的重。

  我文中要說的哥哥姐姐,他們和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我們的關係超越了血緣。他們看著我長大,我們是吃同一個母親的奶水長大的,他們是我奶媽家的孩子們。

  我的父母大學畢業後在西安工作。他們工作很忙,忙得生了孩子後都放在南陽農村我的爺爺家,由奶媽完成哺育階段。我是他們的第三個孩子也是最小的一個,兩個月大的時候就抱到了奶媽家。奶媽的家在安眾村,離爺爺家有四公里。奶媽家有一個姐姐和四個哥哥,我在這個家裡是最小的。這個家中最大的大我二十二歲,最小的大我五歲。大哥給我留下的印象不深,我沒出生他就到瀋陽當兵去了。姐姐是老二,她給我的早期印象也不深。因為,在我能記住事之前,她就去南陽上師範了。給我最遠的記憶,只是模糊記得我在爺爺家院子後面的紫藤樹上玩時,兩位漂亮的姐姐來接我。我知道一位是我的姐姐,一位是她的同學。

  奶媽家裡人告訴我,姐姐放假回來進了院子,第一句話就是問我在不在家。如果不在,放下行李就去我爺爺的村子接我。等我有記憶的時候,在南陽工作的姐姐因種種原因近十年沒有回過奶媽家,我也沒有見過她。但是,姐姐到現在都很愛我。

  我另外的.三個哥哥,他們是看著我長大的,我最愛的是二哥。我可以說是在二哥的背上長大的。家裡人常說,我上學前班前,很少在地上待著。在家裡是坐在娘(我和奶媽的孩子們一樣叫奶媽為娘)的懷裡,出去玩就讓二哥揹著,村子人見到最多的是我騎在哥哥們的脖子上在外面玩。

  後來,我要回爺爺村子裡上學。到週六的下午,我的兩個哥哥們就會來接我回奶媽家,他們輪換著揹我,週日的傍晚在如此般的送我回到爺爺家。等我長大了,他們背不動了,先是有一個哥哥來接我一起走,後來是我自己來回在高莊村和安眾村之間。

  因為我們經常走這條路,其間要穿越的一個村子,路旁的幾家人也都認識我們。記得我上初一的時候從那裡經過,一位大叔看到我說:娃啊,你可長大了。我是看著你奶媽家的人,把你從懷裡抱著從這裡經過,到你姐你哥們揹著你,一年四季,常年都是這樣。和你一樣大的女娃們都能幹活了,你哥們還揹著你啊。娃啊,長大了可不要忘了他們啊(寫到這裡,流淚了。)!

  另一位老鄉則說:你長得高,有時候我們看把哥們累的,就讓他們放下你,讓你自己走。你那兩個瘦哥哥總說“我妹妹喜歡讓我們揹著。”現在你長大了,咋不見你每週都去你奶媽家呢?你可不能忘了他們啊,那家人對你多好啊!

  他們說的是我的二哥和三哥。二哥大我十歲,三哥大我八歲。

  當時聽到他們的話和今天寫時的心情完全一樣。那時候聽到了也想哭,但是哭的原因是嫌他們不來接我了。因為二哥,三哥也當兵走了,小哥只大我五歲。

  有時候常想,我1.69米的個子,腳和手都小,可能就是小時候走路少,不幹活的原因。因為有文章說排球運動員的腳和手都大於非運動的人。

  那麼,我饞吃,想來更是娘和哥哥們造成的,胃口小,就更是他們的原因了。娘說我從小吃飯挑食,吃得又少,怕我營養跟不上,就讓哥哥們冬天給我打鳥吃,其它季節只要能下河,哥哥們就給我抓魚摸黃鱔捉老鱉。想想看,吃得那麼好,又連路都不讓走,那胃怎麼能撐開啊……

  吃鳥(麻雀)的事就不描寫了(放在現在這事是不合適的一項活動),再者,一槍(沙子)打下去會有好多隻,哥哥們也有吃的。吃魚和黃鱔一事,想起來就想流淚的。我曾在《無限哀思--懷念奶媽》一文中寫過。二哥和三哥當兵走後,這些任務就成了小哥的了。小哥的手腳沒有兩個哥哥麻利,他很多時候總是隻能捉一條回來。做飯的時候我娘就用一個銅飯勺,在燒飯的火膛裡油炸了給我吃。吃的時候從來都是不見小哥。

  為此,我問過小哥一次:小哥,為什麼你不來一起吃,是不愛吃黃鱔嗎?

  小哥說:你小,還是你吃吧,咱娘也不讓我吃,說你要長個子。

  哎,寫到這裡又流淚了……

  再後來,我長大了。離開了他們也來到西安上學,一走就是好多年。

  六年前,娘病危我趕回去。

  進了奶媽的院子,看到了大哥,姐、二哥、三哥。他們像我小時候回來一樣,趕緊放下手中正在忙活的工具圍過來:回來啦。

  這時候院子裡一位鄰居看到我不客氣的說“娃啊,你娘對你多好啊,病這麼重你才回來,一天你也沒照顧啊。寄錢回來和照顧那是不一樣的。”

  我還沒有回答,三個哥哥同時說“咋這樣說呢?這麼遠,咋回來照顧?”

  當天,我見過奶媽半小時後,娘就去世了。三個哥哥和姐不停的安慰我,不要讓我太傷心。在外地的小哥當時也和我同時往家裡趕,他到家的時候,奶媽已去世四個小時了。小哥哥傷心的哭著說:娘,你親的不等,等不親的啊。

  ……

  當天晚上,我在二哥家睡覺。我和姐以及十七歲的外甥女三個人睡在一起。

  早上,我聽到二哥和三哥說:叫她們起來吃飯吧。

  我們三個人剛坐起來,二哥進到臥室來到我面前。從床邊椅子上把毛衣拿過來遞給我,三哥又把褲子遞給二哥,二哥幫我穿褲子的時候,三哥已經拎著我的襪子往腳上穿了。這時候兩個嫂子也進來站在門口看著。

  這時三嫂說話了:“看看你哥倆是在幹啥啊?你妹妹都這麼大了,咋還這樣給她穿衣服?”

  二嫂笑著說:“你是少見多怪,呵呵。”

  姐說:“就是的啊,這又啥好奇怪的?妹妹都上學了,我們還給她洗臉梳頭呢。”

  外甥女:真是奇怪了,我比我姨小,你們咋不給我先穿衣服呢?

  呵呵。聽了她們的話,哥哥們怎樣想我不知道,只記得兩個哥哥和姐眼中充滿了愛看著我。二嫂嫁進來的時候,我還沒有離開老家,我離開老家時三哥還沒結婚……

  這麼多年過去了,哥哥們的生活狀況大不如我,可是他們從沒有給我提過什麼要求。相反,每到年三十晚上,我的二哥總會給我打來電話,說的第一句是:妹,餃子端上來了,給你打完電話就可以吃飯了……

  我總是含淚聽著,心中自責:為什麼我總是想不到在今晚給哥哥們先打去電話呢?

  二嫂總會接過電話笑著給我說:我們跟親的一樣,可以說比親的還要親啊,總是惦記著你……

  是的,的確如二嫂說的,他們總是操著我的心。去年的歲末,我的生父去世了,我頭髮花白的哥哥和姐一個月後知道了。大哥、二哥和姐當晚從南陽來到了西安:妺,我就是怕你傷心,才來看看你的……

  這就是我的哥哥們,我們沒有血緣,但是他們對我的愛遠遠超越了血緣親情。他們愛我,我也愛他們。

  也許是我從小的成長經歷不同,成年後的我和人相處時也和大多人不同。在我眼裡血緣概念很淡,認同感也不絕對。這些年,無論在任何國家也沒有客居感。無論交往何種膚色的人群,只要彼此走近,內心都是一樣的友愛。而我得到的親情關愛,恰恰也是沒有血緣的人給我的。我也不是左右逢源的人,很珍惜和看重自己的感情,我的朋友很少,但只要是朋友,那一定是貼心貼肺的親情。

  這些朋友他們當我是親人,我也一樣看他們。我們沒有隨時間和地位而發生變化,相反,我們的親情更濃。有時候我常想,為什麼人生旅途中這些萍水相逢的我們會成為親人?

  答案我有:我們都是坦誠的人,彼此間的信任是和血緣親情一樣的。在心裡把彼此視為自己最親近的人。相互間沒有要求回報,想到對方時心裡永遠是單純的牽掛和祝福,沒有任何世俗的成份,很珍惜相互間的擁有,彼此有一份責任在心裡。相互無拘無束的分享生命中的快樂,分擔生活中的煩惱。

  本來在西安的我很孤單。幼年成長的原因和自己西安的家人感情很淡。而現在,我有親人一樣的朋友們,他們中有年長我的莫逆之交,有學長,有同學,有同事,有學生,今天還有了出家修行人。隨時光前行,縱然是眼珠已渾濁,只要我們從彼此的眼中看到的仍是孩童般的關切時,我們就還是親人,因為,這種眼神只有親人間才有,那是信任,關愛,憐惜。

  寫到這裡,想起了前些日子結束留學的巴基斯坦學生莫罕默德打來電話。電話中他說:將來的將來,你老了,就來巴基斯坦,我來照顧你。因為,我是你的兒子……

  呵呵,有福啊。慶幸自己運氣好!

  感謝我沒有血緣的哥哥們,這一世有你們相伴讓我收穫到沒有同樣經歷的人無法體會到的幸福。因為我的哥哥們,使我這一世享受到別人無法感受到的親情,也是因為我的奶媽和哥哥姐姐們,讓我懂得這一世怎麼給予別人的關愛,怎麼看待別人的關愛,知道了感恩與珍惜……

  現在,我沒有血緣的哥哥姐姐都在離西安很遠的南陽,平日裡我們很少聯絡,但是,內心的牽掛與祝福,一點距離都沒有。

  在此,我只想給哥哥姐姐們說:感謝上帝,讓我們今生相伴,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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