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裡盛開一朵明亮的花散文

塵埃裡盛開一朵明亮的花散文

  一、塵埃裡盛開一朵明亮的花

  她正忙碌著,把一片菜葉放進劃開的麵餅裡,再利索地夾幾塊炸好的細碎的雞肉,刷子在醬汁裡蘸一蘸,快速地在肉上和麵餅上刷一刷,接著熟練地翻轉著麵餅,那麵餅亦如她手上盛開了一朵花。

  她身後正好是一家花卉店鋪,櫥窗裡花花綠綠的植被和五彩繽紛的花兒,透著暖洋洋的光,給她和暮色增加了亮度。

  她是擺小攤的小販,賣一種居民最愛吃的小吃“肉夾饃”。我走近她的時候,她忙得如火如荼,額頭上冒出了一層汗漬,兩隻手就像挽花一樣,不停地重複著那幾個動作,炸餅,炸肉,然後用笊籬撈起來瀝乾油澤,把肉放進餅子中間……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得像變戲法般,讓我看得眼花繚亂。

  一陣冷風吹過,我縮著脖子站子她的攤子前等待買一個肉夾饃,她笑著和我家寶寶打著招呼。

  我問:“多少錢一個?”她說:“三塊。”“是不是真的肉?”我脫口而出。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後悔了,這樣唐突的語氣會不會招來口舌之爭?

  她微笑了,一臉的爽朗,說:“怎麼會呢,我做的是良心生意,要不,你看咋有這麼多孩子等呢!”

  我致歉道:“對不起,就是感覺太便宜了,請別介意!”

  說來她賣的肉夾饃真的便宜,買過很多肉夾饃,基本都是四塊或者五塊,乍一下聽到三塊,就覺得這肉是不是假的。我這也是害了疑心病了。

  她還是微笑著回應道:“沒關係,我天天都在這裡賣,做孩子們的生意,不會壞了良心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忙碌著。

  這時,我的內心忽然翻江倒海了,為她那句“良心生意”。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多少人能把這幾個字放在心上呢?見多了地溝油、勾兌奶粉、瘦肉精等等一些讓人談食變色的假貨,誰又能把“良心生意”做成一種招牌呢?

  今天,這個暮色深深的冬日,一個狹窄的街道旁,一個賣肉夾饃的女人,把這四個字頂在了頭頂,在街頭辛勤地忙碌著服務著。她無暇於別人說什麼,遵守著內心的良知,把一份“良心生意”做得紅紅火火。這該是怎樣的一種境界呢?我為自己的質疑感到羞愧!

  在她的忙碌下,一個個孩子接過她遞過去的熱騰騰的肉夾饃,含笑打著招呼離去了。

  在我前邊等的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帶著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待她把肉夾饃遞給那孩子的時候,老人把一元硬幣放在了她的攤架上,她笑著說:“都說了,不要錢,你看看你,快收起來,一個饃而已!”

  老人執意要放下,她轉身從貨架後邊走了過來,拿起那枚硬幣塞到了老人手裡,老人捏著那枚硬幣,也沒有說啥,弓著腰點著頭看了她一眼。從那眼睛裡,我分明讀到了一種感激之情、我想,這一份情誼會永遠地在他的心中。

  我的心再次抽動了一下,在這個寒冷的冬季裡,心頭生出一股暖意來。看著她依然在埋頭忙碌著,我不由地想起了一種普遍而平常的小花。在鄉下,春來時,有一種很細小的花兒,一大片一大片地鋪滿了山徑路旁。我不知道這種花的名字叫什麼,卻因為它的普遍,和那種頑強的生命力而牢記在了心裡。此刻,看著這個做著“良心生意”的平凡女人,心中油然生出敬意來。我覺得,她就是那樣的一種小花,雖然很普通,卻異常美麗。

  二、一束花的溫暖

  其實,我是很喜歡花的,但是因為花的價錢一年比一年貴了,所以就不曾買過。

  那個晚上,丫頭帶回來一束花,嬌豔滴紅的玫瑰,她遞給我說:“媽,送給您,本來今天學校年終匯演,我想當著所有同學送給您的,可是您沒有去……”

  我看著花,片刻愣神後忽然想起了丫頭在前一個星期邀請過我,說她週五學校年終表演,她有節目上,可是我整天渾渾噩噩的,竟然把這件事兒給忘記了。看著丫頭落寂地要去睡覺了,那一刻,我很內疚,想對她說句“對不起”,卻沒有說出口。

  我捧著那束花,看著襯托在玫瑰花中間的.繁星點點,那素白的花瓣,多像孩子純潔的心。那晚我失眠了,在夢裡遺失了最寶貴的東西,醒來後,沉思很久很久……

  丫頭其實是我同學的女兒,同學是分開二十多年後偶遇的,在微信裡同學說有個叛逆的女兒,希望我這個能說會道的作家給做做思想工作,讓她重返校園。我以為我可以做到這些,於是經過彩排上陣了,我在微信裡對丫頭說我有一個“叛逆”的兒子需要一個同齡的朋友來拯救,希望她能伸出援助之手。孩子終究是孩子,經不起我的“文字襲擊”,她就像個姐姐一樣去接觸我的兒子,希望用愛心來融化我這個“叛逆”兒子。

  經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我那“叛逆”的兒子被她拯救了過來,同學要的結果如願以償。丫頭被我說通了,回學校繼續讀書。我給她聯絡了一家技校,雖然不是什麼名校,但是隻要肯去學校學習總歸是好的。我幫她選擇了幼師專業,我想女孩子心細,將來教育幼兒是一件美好的事。

  送丫頭去了學校,為了師出有名,她認我做了乾媽。從此,我就能有了一個比兒子大一歲的女兒。丫頭很乖巧,很聽話,也懂事,但是也有一些小缺點。我認為那些不重要,每個孩子都是一朵盛開的花兒,需要用心地去呵護。我們就像一對真正的母女倆,和睦相處。

  可有一件事,讓我指責了丫頭。那是家父去世一個星期後,我回到家中,那時我正病著,她正好星期天,帶了同學回家,她和同學兩個有說有笑地坐著看電視,沒有看到我憔悴的眼神和病態的身體,我忍著內心的焦躁給她們做了吃的,然後上床休息,但輾轉反側睡不著,想到那一場景,我很是鬱悶。

  我想不管這個女兒是不是認下的,她應該看到我進門時的憔悴,應該給我說上幾句撫慰和溫暖的話。

  因此,我給丫頭髮了一個很長的簡訊,指責了她。事後,我就後悔了,不管怎麼說,她還是個孩子,我怎麼能要求她懂我呢?儘管我又給她解釋了許多,但是難免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意。

  丫頭也受傷了,以後兩個星期都不過來,哪怕我打電話過去,她也說有事,或者說去同學家了。再後來,丫頭給我說學校匯演,讓我去看節目。說心裡話,我沒放在心上,她們學校的年終表演我看過多次,就是一群孩子跳舞唱歌而已。

  沒想到這個晚會上丫頭要送給我一個驚喜,她還準備說一些感謝並致歉的話,但是因為我沒有出席,一切都夭折了。我很是後悔,每每想起,心裡都是愧疚。

  又到年終了,去外地讀書的丫頭估計又快年終匯演了,我想這一次她不會邀請我去的,因為距離太遠了,但沒想到,丫頭卻在花店給我訂了一束鮮花,紅的花瓣,黃的花蕊,極盡溫暖,她說這束花會替她焐暖我一個冬天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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