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淡定的清香散文

那份淡定的清香散文

　　說起米蘭這個名字，相信不少年輕人會覺得蠻洋氣的，我想他們肯定是受了義大利的魅惑，因為地球人都知道，在那個國度裡，不僅擁有一座世界級的時尚之都米蘭，更有蜚聲國際足壇的兩大球隊AC米蘭和國際米蘭。然而在很多上了年紀的人心目中，米蘭卻是一個相當中國化的名字，因為它是一種本土傳統花卉的名稱。這種原產於亞洲南部、廣泛地分佈在我國廣東、廣西、雲南、四川、福建等南方地區的小巧灌木，一直深受著國人的喜愛。而且在國人心目中，米蘭似乎還有一種特定的含義，那就是寓意著默默奉獻的教師。

　　因此教師節即將來臨之際，突然很想買一盆米蘭送給老師，便去了花鳥市場。本來是抱著一絲僥倖的，因為這米蘭雖然不是什麼金貴的花草，卻也算不上是特別大眾的花卉，平時你想買，還不一定覓得見它的身影。可這次，卻意外地發現，花市裡不僅有很多賣米蘭的攤位，而且買的人還不少。看來，在很多人的心目中，米蘭的“教師之花”地位還是比較鞏固的。

　　這就奇怪了，米蘭的花語是“有愛，生命就會開花。”這跟教師似乎並不特別搭邊的，人們怎麼就偏偏喜歡拿它來比喻教師呢？而且這種比喻在我的潛意識中，好像也是那麼地根深蒂固。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快讀初三了卻還沒有一點緊迫感的女兒那天一邊做著作業，一邊閒閒地哼唱著什麼歌，旋律挺熟，便側耳傾聽，之前的疑惑竟在剎那間豁然開解。

　　“老師窗前有一盆米蘭，小小的黃花藏在綠葉間，它不是為了爭春才開花，默默的把芳香灑滿人心田……”哦，女兒哼唱的是那首《米蘭》，一首我們小時候曾經耳熟能詳的讚頌老師的歌曲。原來，正是這首歌曲，奠定了米蘭“教師之花”的地位啊。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奇妙，一首歌曲、一篇美文、一段佳話，很可能成就一個平凡的人，或者一件平常的事。這不，本不相干米蘭和老師，就因了這麼一首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歌曲，得以一起植入了不知多少人的腦子裡。

　　不過細想想，用這米蘭來形容蠟燭般崇高的人民教師，還的確是有些道理的。從形態上考量，它的花朵並不算美，細小得如同粟粒般地不起眼，即使那金燦燦的色澤，也是比較低調地掩映在它那碧綠茂密、橢圓可愛的綠葉之間的。那作風，倒是跟絕大部分老師比較吻合的。我之所以說“絕大部分”，是因為隨著時代的變遷、人們思想觀念的改變，如今的人民教師中也開始不斷湧現出驚世駭俗的“異類”，汶川大地震中有膽扔下學生率先開溜的範跑跑、同年暑期為了搶奪生源而大打出手的襄樊兩幫群毆教師等等，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知道他們在聽到《米蘭》、看到米蘭的時候會作何感想，不知道還會不會認為米蘭就是自己職業身份的真實寫照？

　　其實米蘭的品性也並沒有人們所謳歌的那般崇高，縱然它有淡雅、低調、無意爭春的一面，可它也有嬌氣、任性、難伺候的另一面。作為一種南方植物，米蘭就像是被寵壞了的孩子一般，只認準溫和溼潤的環境，一旦氣溫低過10℃，它立馬就會抗議，甚至毫不留情地自殘給你看，首先是蔫頭搭腦，繼而大把落葉，讓你看得心驚肉跳幹抓狂，更別說賞花聞香了。所以在北方，人們總是小心翼翼地養護著它，一點都不敢怠慢的。說來有趣，這情形倒是可以跟孩子家長們對待老師的態度相媲美的。只是人類總喜歡自欺欺人，有選擇性地去看待問題罷了，本來嘛，報喜不報憂，就是人類的`秉性之一。

　　如此看來，人類就是喜歡這麼自做多情，人家米蘭本沒有什麼非分之想，人們偏偏要為它賦予“不以豔麗媚俗，卻以芬芳滋潤人的心田，就如老師，不計較名利，甘願默默奉獻青春”的高尚品格。而在我看來，米蘭真正值得稱道的，不該是那種牽強附會的品質，應該是它那沁人心脾的淡定清香。

　　米蘭的香氣絕對是可圈可點的，這香味不像桂花那般甜、不似蘭花那般妖、不如含笑那般豔，不及百合那般烈，這香既濃且清，直抵肺腑，聞之精神振奮，舒適愉悅的快感油然而生。這並非我的誇大其詞，而是有科學依據的，因為米蘭花釋放的芳香油分子，不僅可抗菌滅菌，還會刺激鼻粘膜上的嗅覺神經，因此多聞米蘭花香，既能愉悅身心，更能預防感冒，平喘止咳，安神止痛，改善睡眠。這跟其他許多花香不同，有好些花的香味是不可多聞的，不然很可能會鼻腔過敏、涕淚橫流。如此善意的花香，怎能不叫人憐愛？難怪民間有詩：“瓜子小時亦清雅，滿樹又開米狀花。芳香濃郁誰能比，迎平遠客泡香茶。”連聞著都能變得開心的花朵，如果拿來泡茶，讓遠方的客人喝進肚子裡，不知道會帶給客人多多少少的幸福呢。

　　說到這裡，我也終於忍不住要犯一下人類的通病，自說自話地為米蘭強賦品格了：多麼灑脫的一種植物啊，面對褒揚也好貶低也好，它反正是寵辱不驚，兀自散發著那份淡定的清香，太可愛了！